第7章 第二節 靈兒不是玩具！

“樓頂人員注意！立即停止移動！雙手舉過頭頂！重複，立即停止移動，雙手舉過頭頂！否則我們將使用武力！”直升機上傳來擴音器冰冷、強硬、不容置疑的命令聲，充滿了戰術性的壓迫感。

“哇啊啊啊！詩穗大人！快！快把雙手舉起來！舉高！不然要有大麻煩了！”靈兒嚇得魂飛魄散，像只受驚的綠色小蟲，“嗖”地一下鑽進了詩穗那件寬大無袖襯衫的領口裡，緊緊貼著她的面板，試圖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起眼的玩偶掛件，可惜她那頭綠色的漸變長髮還露了一小撮在外面。

詩穗紫水晶般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個世界的人初次見面就用如此充滿敵意的方式交流？但想到靈兒似乎更瞭解這裡，她強壓下本能的反抗衝動，順從地、有些僵硬地將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寬大的袖口滑落，露出纖細的手臂。

直升機緩緩下降，強大的旋翼氣流吹得詩穗銀色雙馬尾狂舞，幾乎睜不開眼。幾名穿著深色作戰服、頭戴戰術頭盔、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敏捷地索降而下，落地瞬間便以標準的戰術隊形散開，手中的突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牢牢鎖定詩穗，沒有絲毫鬆懈。他們彼此間快速交換著低沉、簡短的戰術口令，目光銳利如鷹隼，時刻警惕著任何風吹草動。

片刻後，其中一名像是小隊長的人按著耳邊的麥克風，似乎終於結束了與上峰的通訊。他做了個手勢，讓隊員保持警戒，自己則謹慎地向前幾步，停在詩穗面前幾步遠的安全距離，頭盔下的眼睛審視著她：“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他的聲音透過面罩顯得有些沉悶。

“能。”詩穗平靜地點了點頭，聲音不高，但清晰地穿透了引擎的轟鳴。

“哇！詩穗大人居然還能聽懂英文呀！”躲在衣服裡的靈兒忍不住用極小的聲音驚歎。

“什麼東西在發出聲音？！”小隊長的聽覺異常敏銳，立刻捕捉到了這細微的動靜，警惕地看向詩穗胸口微微鼓起的地方。

“嗚哇哇！糟了糟了！”靈兒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趕緊用只有詩穗能勉強聽到的氣聲說，“詩穗大人您就說……就說我是哥哥送給您的ai娃娃！快！”

“哦，”詩穗立刻心領神會，有過一次“歸墟洞天”的經驗，她這次裝起小女孩來更加輕車熟路。她微微歪頭，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符合年齡的懵懂和天真，用刻意放軟的、帶著點奶氣的聲音回答：“這是……哥哥送我的娃娃……”她心裡冷冷地想著：反正以你們的目光，也不會把我當作一個需要認真對待的成年女性。

小隊長眉頭微皺，示意詩穗不要動，然後自己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撥開詩穗的衣領，將那個瑟瑟發抖的綠色小東西拎了出來。

“你好，我是靈兒，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被拎到半空的靈兒立刻像被按下了開關，身體僵硬不動，深綠色的瞳孔也失去了靈動，用一種刻意模仿的、極其生硬、毫無起伏的電子合成音說道，聽起來比最老舊的電話答錄機還要機械。

“喲！”小隊長顯然被這奇特的“玩具”逗樂了，緊繃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一絲，“現在小女孩的玩具都這麼逼真了嗎？森林妖精？造型挺別緻。”他晃了晃手裡的靈兒，語氣帶著點成年人對兒童玩具的寬容和調侃，“可惜這聲音……嘖嘖，太爛了。我侄子玩的ai語音助手，幾乎聽不出和真人有什麼區別了。”他顯然把靈兒當成了某種高科技玩具。

“糟了！原來這個世界的ai語音已經這麼高階了嗎？模仿失敗！”靈兒在心裡哀嚎，但表面依然維持著僵硬的“玩具”姿態。

“聽著，小姑娘，”小隊長將靈兒遞還給詩穗，語氣稍微放緩和了些，但依舊帶著命令的口吻，“抱歉，這裡非常危險。我們收到情報，有恐怖分子在這一帶活動。你不能待在這裡。現在跟叔叔上飛機，叔叔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明白嗎？”他示意周圍的隊員放下槍口，但戒備的姿態並未完全解除。

“好~~”詩穗立刻用小女孩特有的、清脆又帶著點依賴感的甜美聲音回應，顯得無比乖巧順從。她輕車熟路地扮演著這個角色，將靈兒小心地塞回襯衫口袋裡。

在士兵的引導下，詩穗登上了轟鳴的直升機。機艙內空間狹窄，儀表盤閃爍著冷光。她透過舷窗向外望去，只見灰濛濛的城市上空，盤旋著不止一架她們乘坐的這種鐵鳥，紅藍色的警示燈在夜空中閃爍，如同警惕的眼睛。看來這個小隊長所言非虛，這座城市似乎正處於某種緊張狀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