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食堂集結:倖存者的哭嚎與野心
單元門洞開,如同地獄張開的巨口,粘稠的黑雨裹挾著腥風灌入樓道。冷鋒拄著冰冷的狗腿刀,每一步踏在樓梯溼滑的血汙和碎玻璃上,都像是踩在刀尖。身體彷彿被掏空,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傳來沉悶的鈍痛和撕裂般的火辣。左手掌心的劇痛和冰冷麻木感如同跗骨之蛆,失血帶來的眩暈不斷衝擊著他搖搖欲墜的意識。背上被變異貓抓傷的地方,鮮血混著黑雨,正緩慢地浸透簡陋的包紮。
父母的死,破碎的家,如同最沉重的鉛塊,墜在他千瘡百孔的心臟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每一次眨眼都彷彿能看到血泊中殘破的相片和被汙穢覆蓋的笑容。刻骨的仇恨和巨大的悲痛在胸腔裡瘋狂衝撞,燒灼著他的神經,支撐著這具瀕臨崩潰的軀殼沒有倒下。
殺出去…活下去…帶著照片和金屬片…為爸媽報仇!
這個念頭如同風中殘燭,卻頑強地燃燒著,是他此刻唯一的燈塔。
“吱吱…冷鋒…你…你慢點…兔爺我感覺…你像個漏風的口袋…血都快流乾了…”大白牙微弱卻清晰的意念帶著濃濃的擔憂,在冷鋒混亂的腦中響起,“剛才那下…嚇死兔了…你突然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那眼神…嘖嘖…跟要吃人一樣…”
冷鋒沒有回應,只是咬緊牙關,將更多的重量壓在狗腿刀的刀柄上。冰冷的金屬觸感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清醒。他側身貼在二樓的樓梯拐角牆壁後,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樓下單元門口,傳來幾聲低沉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嗬嗬”聲。兩隻穿著睡衣的喪屍正在漫無目的地徘徊,空洞的猩紅眼睛掃視著門外被黑雨籠罩的街道。
冷鋒的目光掃過地上散落的雜物。一個被踩扁的易拉罐,半埋在汙血和碎玻璃裡。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眩暈,用盡力氣將腳邊一塊拳頭大小的水泥碎塊,朝著單元門內側、遠離喪屍的方向狠狠踢了過去!
“哐當!”
碎塊撞在牆壁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嗬——!”
門口的喪屍瞬間被驚動!它們嘶吼著,拖著腳步,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撲了過去!
就是現在!
冷鋒如同離弦之箭,強提一口氣,拖著沉重的身體,踉蹌著從拐角衝出!他根本顧不上樓下那兩隻喪屍是否會被吸引回來,目標只有一個——衝出這地獄般的單元樓!
冰冷的黑雨瞬間澆透全身,帶來刺骨的寒意。街道的景象比來時更加觸目驚心。燃燒的車輛多了幾輛,濃煙滾滾,與暗紅色的天幕交織,如同末日畫卷。更多的喪屍在街道上游蕩、撕扯。一隻體型如同小牛犢的變異犬,正在啃噬一具穿著警服的屍體,聽到冷鋒的腳步聲,猛地抬起頭,猩紅的眼睛死死鎖定了他!
冷鋒心頭一緊!他現在的狀態,連普通喪屍都難以應付,更別說這種變異獸!
跑!只能跑!
他不再猶豫,沿著街道邊緣的陰影,利用廢棄車輛的殘骸作為掩護,朝著學校的方向亡命狂奔!每一步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肺如同破風箱般劇烈喘息,冰冷的空氣灼燒著喉嚨。身後,那隻變異犬發出一聲興奮的嘶吼,丟下嘴裡的殘骸,化作一道灰黑色的殘影,緊追而來!速度遠超他!
死亡的氣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的脖頸!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嗡——!
那股熟悉的、源於靈魂深處的微弱眩暈感再次襲來!眼前的世界瞬間褪去色彩,只剩下黑白灰的線條瘋狂扭曲、重組!
時空之眼!再次啟用!
三秒!未來三秒的片段清晰閃現!
畫面一:他狼狽地撲向左側一輛側翻的廂式貨車車底!
畫面二:變異犬緊隨其後撲向車底,巨大的頭顱狠狠撞在車底盤的橫樑上!
畫面三:他藉著車底狹窄的空間,翻滾到另一側!
預判!冷鋒的大腦在劇痛和眩暈中爆發出最後的潛力!身體在本能的驅使下,在變異犬即將撲到的瞬間,猛地向前撲倒!一個狼狽的滑鏟,險之又險地鑽進了那輛側翻的廂式貨車車底!
“砰!”沉重的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變異犬巨大的頭顱狠狠撞在了車底盤的鋼鐵橫樑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車體劇烈晃動!
冷鋒甚至能感覺到頭頂掠過的腥風和撞擊帶來的震動!他顧不上被碎石和玻璃渣劃破的身體,藉著撞擊的震動和車底的掩護,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連滾爬爬地從貨車的另一側鑽了出來!
“吼!”變異犬被撞得頭暈眼花,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掙扎著想從車底鑽出!
冷鋒不敢有絲毫停留,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他爆發出生命中最後的潛能,拖著如同灌鉛的雙腿,朝著近在咫尺的學校圍牆方向亡命狂奔!黑雨模糊了視線,身後的咆哮如同催命符!
終於!他看到了那熟悉的灰色水泥圍牆!
沒有選擇!沒有退路!
他如同受傷的野獸,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一個踉蹌的加速衝刺,一腳狠狠蹬在溼滑的牆面上!手指在粗糙的磚縫間劃過,留下幾道血痕,險之又險地再次扣住了牆頭的邊緣!
“呃啊——!”他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額頭青筋暴跳,用盡吃奶的力氣向上撐!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每一處傷口都在崩裂!鮮血順著牆壁流下,混入冰冷的雨水。
終於!他如同一條脫水的魚,狼狽不堪地翻上了牆頭!他趴在溼漉漉的牆磚上,劇烈地喘息,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暈厥過去。他甚至沒有力氣去看牆外那隻憤怒咆哮的變異犬,只是憑藉著本能,翻身滾落下去。
“噗通!”
身體重重摔在校園圍牆內的泥濘草地上。冰冷的泥水瞬間包裹了他。他躺在那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混合著血水,模糊了視線。身體彷彿散了架,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在黑暗的邊緣搖搖欲墜。
“吱吱…冷鋒…你…你別死啊…”大白牙的意念帶著哭腔,充滿了恐慌,“兔爺我…還沒看到你給本大爺建胡蘿蔔宮殿呢…快起來…有東西…過來了…”
大白牙的尖叫如同冰錐刺入混沌的大腦!冷鋒猛地一個激靈,渙散的意識被強行拉回!
他艱難地轉動眼球,透過模糊的雨幕和淚水,看到幾個穿著染血校服、動作僵硬的身影,正拖著腳步,朝著他倒地的方向緩緩圍攏過來!空洞猩紅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鬼火搖曳!
喪屍!校園裡的喪屍!
冷鋒的心瞬間沉到谷底!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試圖將他淹沒。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難道要死在這裡?
不!絕不!
一股強烈的、源自骨髓的不甘和憤怒,如同最後的火星,在他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上猛地爆燃!他不能死在這裡!鷹眼和大白牙還在體育館!父母的仇還沒報!那張金屬片…那可能的真相…
“呃…啊!”他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左手死死摳進冰冷的泥地裡,身體如同瀕死的蠕蟲,開始一寸一寸、極其艱難地向後挪動!每一次挪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血水混著泥水在他身後拖出一道暗紅的痕跡。他右手還死死攥著那把冰冷的狗腿刀,刀尖拖在泥地裡,如同他最後的獠牙。
近了!更近了!
喪屍那腥臭的氣息已經清晰可聞!烏黑的爪子帶著惡風,抓向他拖在地上的小腿!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嗖!”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猛地響起!
“噗嗤!”
一支尾部帶著紅色羽毛的、用拖把杆和水果刀粗糙綁成的“長矛”,如同毒蛇般從側面的灌木叢中激射而出!精準無比地貫穿了那隻抓向冷鋒的喪屍的眼窩!汙血和腦組織瞬間迸濺!
“吼!”喪屍發出一聲短促的咆哮,身體僵直倒地!
緊接著,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如同猛虎般從灌木叢後衝出!是趙剛!體育老師趙剛!他渾身溼透,沾滿泥汙和血跡,臉上帶著幾道擦傷,但那雙眼睛卻如同燃燒的炭火,充滿了彪悍和決絕!他手中還抓著另一支簡陋的長矛!
“鋒子!這邊!”趙剛對著冷鋒嘶聲大吼,同時揮舞著長矛,狠狠刺向另一隻逼近的喪屍!
冷鋒心頭劇震!是趙剛!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身體的極限!他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猛地向趙剛的方向翻滾過去!
“走!”趙剛一把抓住冷鋒的手臂,將他半拖半拽起來!巨大的力量讓冷鋒幾乎雙腳離地!兩人跌跌撞撞地衝進茂密的灌木叢!
身後,幾隻喪屍嘶吼著追了上來!
“這邊!快!”灌木叢深處,一個熟悉的女聲焦急地喊道!是班長蘇婉!她躲在一棵粗大的梧桐樹後,臉色蒼白,頭髮凌亂,手中緊緊握著一根削尖的木棍,指著前方:“食堂!後門開著!”
冷鋒被趙剛拖著,視線模糊,只感覺在泥濘的草地和低垂的灌木枝條間跌跌撞撞地穿行。身後喪屍的嘶吼和腳步聲越來越近!
“進去!”趙剛低吼一聲,猛地將冷鋒推進前方一扇虛掩著的、油膩膩的金屬門內!自己也緊跟著衝了進來,反手用肩膀狠狠頂住門板!
“砰!砰!砰!”幾隻追得最近的喪屍狠狠撞在金屬門上!發出沉悶的巨響!門板劇烈晃動!
“快!頂住!”趙剛嘶聲吼道,額頭青筋暴跳,用盡全力頂住門板!
冷鋒被推得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冰冷溼滑的瓷磚地板上。他劇烈地咳嗽著,大口喘息,眼前陣陣發黑。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
這裡…是學校食堂的後廚通道?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食物腐敗、血腥、以及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光線昏暗,只有幾盞應急燈散發著慘綠的光芒。
通道里,擠滿了人!
幾十張驚恐、絕望、沾滿汙垢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鬼魅。他們穿著染血的校服,有的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有的相互依偎著低聲啜泣,有的則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地上散落著一些沾著血跡的繃帶和空水瓶。角落裡,甚至躺著兩個重傷員,發出痛苦的呻吟。
冷鋒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除了將他推進來的趙剛和樹後的蘇婉,還有幾個同班同學:戴著厚厚眼鏡、平時沉默寡言的物理課代表吳濤,此刻正死死攥著一把沾血的消防斧,守在通道入口附近;性格潑辣的文藝委員陳雪,她手臂上纏著滲血的繃帶,正和一個穿著廚師服、體型肥胖的中年男人一起,用幾張沉重的金屬操作檯死死頂住那扇被喪屍撞擊的金屬門;還有…校花林薇!她蜷縮在人群最裡面的角落,臉色蒼白如紙,眼神驚恐,身上那件白色的連衣裙沾滿了汙跡和暗紅的血跡,懷裡緊緊抱著一個…沾血的布娃娃?
陳雪?她不是應該在體育館嗎?!冷鋒心頭一震。還有林薇…她怎麼也在這裡?體育館那邊怎麼樣了?!
“冷鋒?!”陳雪也看到了他,眼中瞬間爆發出驚喜的光芒,但隨即被更深的擔憂取代,“你…你怎麼傷成這樣?!鷹眼和大白牙呢?!”
“體育館…門破了…有變異體…”冷鋒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牽扯著喉嚨的劇痛,“柳醫生…死了…我…回家…爸媽…”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巨大的悲痛堵住了喉嚨。
陳雪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瞬間湧上淚水。柳醫生死了?冷鋒的父母也…她看著冷鋒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慘狀,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砰!砰!”門外的撞擊聲更加猛烈!門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趙剛和那個胖廚師被巨大的力量推得連連後退!
“頂不住了!快找東西加固!”趙剛嘶聲大吼,臉憋得通紅。
人群一陣慌亂。幾個膽大的男生連忙衝過去,將旁邊堆放的麵粉袋、成箱的凍肉(雖然大部分已經解凍腐敗)、甚至沉重的冰櫃,拼命地拖過來,死死頂在門後!
“轟隆!”一聲巨響!門板被撞得向內凸起一大塊!但好在被堆積如山的障礙物死死卡住!門外的喪屍發出憤怒不甘的咆哮,撞擊聲雖然持續,卻暫時無法突破。
通道內暫時安全下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啜泣。
“冷鋒!冷鋒!”蘇婉擠了過來,看著冷鋒慘烈的傷勢,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她手忙腳亂地翻找著旁邊一個急救箱(顯然是食堂常備的,裡面東西所剩無幾),拿出僅剩的繃帶和一瓶碘伏,小心翼翼地幫他處理手臂和肩膀的傷口。
冰冷的碘伏刺激著傷口,帶來鑽心的刺痛,但冷鋒只是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他的目光掃過通道內一張張驚魂未定的臉,最後落在陳雪身上。
“體育館…你們怎麼出來的?”他嘶啞地問。
陳雪抹了一把眼淚,聲音帶著後怕:“門…門被那隻怪物撞開後,喪屍湧進來…我們…我們躲在更衣室通道最裡面,用最後的體操墊堵住了門縫…後來…後來聽到外面沒動靜了,才敢出來…看到你不在…鷹眼和大白牙還在昏迷…外面全是喪屍…我們…我們不敢久留…正好趙老師帶著一些人衝進體育館找物資…我們就跟著他…一路衝殺…死了好幾個人…才逃到這裡…”她說著,身體還在微微發抖,顯然那段經歷如同噩夢。
冷鋒的心沉了下去。體育館徹底淪陷了。鷹眼和大白牙…希望它們能自己醒來…希望…
“我們班…還有多少人?”他艱難地問。
陳雪的眼神黯淡下去,低聲道:“算上你…我…蘇婉…林薇…吳濤…還有那邊縮著的王浩…就…就我們六個了…”她指了指角落裡一個抱著頭瑟瑟發抖的男生。“其他人…都…都…”
都死了。冷鋒閉上了眼睛。末世降臨不過短短時間,一個班級,幾十條鮮活的生命,如同被投入絞肉機,瞬間化為烏有。巨大的無力感和悲傷再次將他淹沒。
“哭什麼哭!哭能頂個屁用!”一個粗嘎、帶著不耐煩和戾氣的聲音在通道前方響起,打破了沉重的氣氛。
冷鋒睜開眼,循聲望去。
只見通道通往食堂大廳的入口處,幾個身影圍在一起。為首的正是那個剛才幫忙頂門的胖廚師。他身材高大肥胖,滿臉橫肉,油光光的臉上帶著一道新鮮的抓痕,眼神兇狠,手裡拎著一把沾著碎肉和骨渣的沉重剁骨刀。他身邊站著幾個同樣眼神不善的男生,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眼神陰鷙的,冷鋒認識,是隔壁班的混混頭子張強。他們腳下堆放著一些從食堂倉庫裡搜刮出來的物資:幾箱礦泉水,幾大袋真空包裝的米麵,一些罐頭,還有幾把寒光閃閃的菜刀和剔骨刀。
“媽的!這鬼地方擠得像沙丁魚罐頭!吃的就這點玩意兒!夠誰分的?!”胖廚師用剁骨刀敲打著旁邊一個空了的米袋,發出“砰砰”的悶響,兇悍的目光掃過通道里擁擠的人群,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威脅,“都他媽聽好了!從現在起,這裡的物資,由我王胖子說了算!想活命?想喝水吃飯?就得幹活!就得聽老子的!”
他的話音一落,人群頓時一陣騷動。恐懼、憤怒、不甘的情緒在壓抑的空間裡瀰漫。
“憑什麼聽你的?!”一個瘦高的男生忍不住反駁,他是高三(1)班的班長李哲,平時很有威信,“物資是大家的!應該平均分配!”
“平均分配?”王胖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咧開嘴,露出被煙燻黃的牙齒,眼中閃爍著兇光,“老子剛才頂門差點被撞死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平均頂?老子帶人從倉庫裡把東西搶出來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平均搶?現在想平均吃了?呸!”他一口濃痰吐在地上。
“你!”李哲氣得臉色發白。
“你什麼你?”張強往前一步,陰惻惻地盯著李哲,手中的水果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寒光,“王哥說了算!不服?不服就滾出去!外面有的是‘東西’等著你喂!”
他身邊的幾個混混也紛紛上前,亮出手中的武器,不懷好意地掃視著人群。恐懼瞬間壓倒了不滿,大部分學生都畏縮地低下頭,不敢再出聲。李哲臉色鐵青,拳頭緊握,但看著對方人多勢眾,還有武器,最終還是不甘地退後了一步。
王胖子得意地哼了一聲,目光如同餓狼般掃過人群,尤其是在幾個女生身上停留得更久,眼神中帶著令人作嘔的貪婪。當他的目光掃過角落裡蜷縮的林薇時,那貪婪更甚。
“都他媽老實點!”王胖子揮舞著剁骨刀,“想活命,就得懂規矩!男人輪流守門、巡邏、出去找物資!女人負責做飯、打掃、照顧傷員!誰敢偷懶,誰敢私藏…”他獰笑一聲,剁骨刀狠狠劈在旁邊一個廢棄的金屬餐盤上!
“哐當!”一聲刺耳的巨響!金屬餐盤被劈得深深凹陷下去!
人群一陣驚呼,恐懼的氣氛更加濃重。
“媽的…一群慫包…”王胖子啐了一口,目光轉向冷鋒這邊,尤其是看到冷鋒手中那把造型猙獰、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狗腿刀時,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和貪婪。“新來的?傷得不輕啊?刀不錯嘛…”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過來,剁骨刀在手中掂量著。
趙剛立刻警惕地橫移一步,擋在冷鋒身前,手中的長矛指向王胖子,沉聲道:“王師傅,他傷得很重,需要休息。”
“休息?”王胖子皮笑肉不笑,“老子這裡不養閒人!想休息?行啊!先把刀交出來!算你入夥的‘投名狀’!”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冷鋒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劇烈地喘息著。他看著王胖子那張貪婪兇狠的臉,看著張強等人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通道內一張張驚恐絕望的臉,又感受著懷中那張冰冷的金屬片和貼身藏著的殘破照片…
絕望嗎?憤怒嗎?
是的。
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如同火山熔岩在冰層下奔湧的殺意!
這該死的末世!吞噬了他的父母!摧毀了他的家!現在,還要讓這些渣滓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透過凌亂溼漉的頭髮,死死地盯住王胖子。那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悲痛和迷茫,只剩下一種近乎實質的、如同萬載寒冰般的死寂!以及在那死寂之下,瘋狂燃燒的、足以焚燬一切的仇恨與殺意!
他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手中冰冷的狗腿刀。刀尖上殘留的汙血,在慘綠的應急燈光下,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王胖子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寒,下意識地後退了小半步。他身邊的張強也感覺到了那股冰冷的壓迫感,握緊了手中的水果刀。
通道內,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門外喪屍不甘的撞擊聲,以及壓抑到極致的呼吸聲。
風暴,在壓抑的食堂通道內無聲地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