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死寂,眾人面面相覷。

這得是多年前的事了?忽然有了這樣的內幕,沒有人敢出聲,畢竟主角是神界帝君,再不濟也是當年的戰神將軍,哪怕如今神界沒落。

連嘔血的滕笑都忘了詛咒景凝的事。

偏偏景凝旁若無人地低聲喃喃,“怎麼沒人說話?難道這八卦的爆炸性還不夠?那我再說一個好了……”

“謝景凝……”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搶了她的話頭。“你給我閉嘴!”

出聲的人只是神族裡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不怒自威的氣勢卻洩露了他非同一般的身份。

顯然,他就是周伯恭無疑了。

“喲,我還以為帝君膽小怯懦,不敢在我面前現身呢。”景凝全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不忘好心提醒,“我剛剛說的話,遠在穎川都能聽到,你的名聲估計不保了。”

“簡直胡說八道!”周伯恭黑著臉,卻沒有對景凝出手。

打量他一番,景凝思索片刻,故作詫異道,“我明白了,你該不會是受傷了吧?所以只能暗地裡搞些小動作,這麼說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了?”

她嘆氣道,“這應該就是你和東溟族合謀引出厄運危害人間的下場吧。”

“……”

真相總是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場面鴉雀無聲。

周伯恭已經惱羞成怒,忍無可忍了,他命令神族直接殺了景凝等人洩憤。

景凝不怕死地呸了一聲,“什麼玩意?神族才不會濫殺無辜,起碼比你這位假仁假義的帝君光明正大得多了。你身邊這些所謂的神族怕不是找人假扮的吧?”

委蛇忽然在她身邊提醒道:“翩竹傷了他的根基,他現在應該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否則也不會躲在人群之中,還要等陳觀殊來救他。

對面那邊,周伯恭已然暴跳如雷,“陳觀殊,你還不給我殺了她!”

滕笑樂得看好戲,她巴不得景凝吃癟,更想看陳觀殊將景凝踩在腳下。只有這樣,她所受的屈辱才會稍微緩解一下。

“殺我?”景凝低笑一聲,慢條斯理道,“我記得你的身體已經被厄運腐蝕,每具身體只能用一段時間,你得不停地尋找適合自己的下一個身體。嘖嘖,你說我要不要把解決方法告訴你呢?”

這賤嗖嗖的語氣著實令人不爽,尤其是周伯恭。

這幾百年來,他受萬人景仰,表面上風光無限,實際上活得比陰暗地洞的老鼠還不如。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忍受著厄運的折磨,不敢跟任何人透露,要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身體並不容易,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

不得不說,景凝這句話,周伯恭心動了。

但是,他要殺她也是真的。

就憑兩人幾百年來結下的恩怨,景凝根本不可能會把解決方法告訴他。

周伯恭心知肚明。

“沒關係,我先抓到你,然後再慢慢嚴刑拷打。”

說著一聲令下,哪怕陳觀殊不想動手,他只能聽命行事。

觀景凝不躲不閃,他驟然一頓,四目相對間,滕笑還來不及添油加醋,後面忽然傳來慘叫,只見眾目睽睽之下,周伯恭痛苦難耐地跪了下來。

周圍的人彷彿被他灼熱的氣息燙得紛紛避讓。

唯獨景凝一清二楚,周伯恭體內的厄運發作了。

不一會兒,他腳下的那片土地都開始發紅,皮肉慢慢被高溫融化,露出猩紅的骨血,這猙獰的一幕嚇壞了其他人。

換身體這種計策只能保一時平安,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恐怕連周伯恭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對這種計策上癮了,只會貪得無厭地尋找下一具更完美的身體。

“身體……我要身體!把身體給我!”

他發了狂似的推翻身邊的人,魯莽地擠走那人的魂魄,然而下一刻就被彈了出來,這具身體在排擠他。

然後就輪到第二個人,同樣的手法,第二具身體沒有排斥他,但是卻無法承受厄運的折磨,頃刻之間就灰飛煙滅。

這種殘忍的手法簡直叫人驚駭。

那群所謂的神族別說是維護他了,逃都來不及,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四下逃亡,一些倒黴蛋就這樣淪為周伯恭手下的冤魂。

“救命——”

“救救我們吧!”

那人幸運跑快一步,一頭撲到唐棣腳邊。

唐棣可沒忘記他們喊打喊殺的囂張氣焰,當即冷嘲熱諷道,“喲,你怎麼不站起來說話,跪下怎麼行?”

言語間,周伯恭轉頭奔著這邊來。他的目標已經不滿足於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了,而是唐棣等人。

“我去!”

小狐狸尖叫了一聲。

紅色的殘影掠過他們腰間,身體一輕,一人一妖僥倖從周伯恭的虎口下脫險。

景凝白了他們一眼,“機靈點,別老等著人救你們。”

那邊翩竹已經醒了過來,君以行迫不及待將她從委蛇懷裡扶起來。

看到這樣的周伯恭,翩竹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反而很痛快。

那些慘死的普通人並不是她的同族,因此翩竹不會浪費多餘的同情心。

“一個卑賤低下的怪物只要披上人皮便可統領神界,說出去真是令人貽笑大方。

如果我說,堂堂神界帝君就是當年善惡瘟神之一,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吧。”

“什麼?”除了滕笑帶領的魔族,這片荒涼的土地不知何時多出三五成群的小妖,均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吆喝姿態,甚至還要起鬨。

“這種身份怎麼能擔當帝君之位?”

“我就說神界有眼無珠吧。”

有魔族反駁,“秦後跟帝君反目成仇,她說的話指不定是汙衊,沒有證據,誰知道是真是假?”

“就是,好話醜話都給你們說完了。”

在一片喧囂之中,景凝不緊不慢地接話,“這就跟周伯恭身上的厄運有關了。”

她欣賞著周伯恭在地上來回打滾,不停的搶奪身體已經使得他疲憊不堪,加上厄運和神咒的雙重灼燒,陷入了半是昏迷半是癲狂的狀態。

景凝故意為他驅散部分痛苦,讓他有片刻的清醒,清清楚楚地聽著景凝揭露他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