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惜了

宋雙花滿心祈禱著肖然能快點離開，可他卻彷彿故意跟她作對，像根木頭樁子般，一動不動地杵在她面前。

肖然身材極為高大，將近一米九的個頭，而宋雙花不過一米六出頭，站在他面前，顯得格外嬌小。

“你衣服掉了。”肖然的聲音透著一絲異樣。

宋雙花剛挪開的腳步，還沒來得及邁出，就被這聲音硬生生拉了回來。儘管她一直低著頭，可壓根沒往地上看，此時瞧見地上那件內衣，她只覺得渾身燥熱，彷彿熟透了一般，甚至還有些腦供血不足。這件內衣正是她偷懶沒穿的，其他都是髒衣服，出來時她隨手把它放在了盆的最上面。

她慌亂地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內衣，越是慌亂就越容易出錯，盆裡的其他衣服也跟著散落一地。她顧不上地面髒不髒，胡亂地將衣服揉成一團，一股腦塞進盆裡。

肖然居高臨下地看著忙亂的女孩，藉著朦朧的月色，他清晰地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女孩胸前那抹渾圓，飽滿且潔白，隨著她忙亂的動作若隱若現，他明知這樣盯著看有失禮貌，目光卻像被黏住了一般，怎麼也移不開。

宋雙花站起身，藉助盆的遮擋，輕聲說道：“麻煩讓一讓。”

肖然像是被抽走了靈魂，機械地往旁邊挪了幾步。

宋雙花沒有直接回房，她本打算用鍋裡剩下的溫水把髒衣服洗一下，可又想到一夜之間衣服根本幹不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把髒衣服裝進袋子，準備帶回大隊再洗。

肖然從茅房出來後，不經意地朝女知青住的房間看了一眼，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夜過去，眾人皆是一臉疲憊，神色不佳，彷彿被霜打過的茄子，盡顯睡眠不足的模樣。

各個大隊的村部都派人前來。大家來之前就聽說，要在這個臨時知青點透過抽籤決定各自前往的大隊。

眾人聚集在一起，氣氛略顯凝重。負責抽籤的人拿出籤筒，裡面插著代表各個大隊的竹籤。宋雙花對此倒是看得比較淡，上輩子她抽到的大隊條件最為艱苦，但只要肯踏實勞作，倒也能勉強填飽肚子。

肖然的目光時不時在宋雙花身上徘徊，儘管他極力掩飾，可還是被宋雙花察覺到了異樣。她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與姜曉霞談笑風生，可內心卻極不自在。

抽籤正式開始，前面幾位知青依次上前抽籤。輪到宋雙花時，她緊閉雙眼，伸手在籤筒裡摸索良久，才抽出一根籤。當她緩緩睜開眼睛，看清簽上的大隊名字時，臉色微微一變。緊接著，肖然也抽了籤，他看了一眼後，便直接將籤揣進懷裡。

耿柔見狀，立馬拉住肖然追問：“肖哥哥，你抽到了哪裡呀？”

“不告訴你。”

“肖哥哥，肖叔叔和肖阿姨在走之前，特意交代你要照顧我的呀。要是我們分到兩個大隊，你可怎麼照顧我嘛。”耿柔不依不饒地撒嬌道。

“這裡不會有人欺負你。”肖然當著眾人的面，鄭重其事地說出這句話，既是警告，亦是威懾。

耿柔聽後，臉上立刻綻開甜蜜的笑容。

宋雙花暗暗撇嘴，耿柔這個傻姑娘，還在那兒沾沾自喜呢，人家對自己抽到哪個大隊隻字未提，她居然還樂在其中。

“雙花，你抽到哪個大隊啦？我是雙溪大隊。”姜曉霞問道。

“我是雙渠大隊。”宋雙花回答。

兩人趕忙向旁人打聽，得知兩個大隊緊挨著，就是隔壁村，不禁喜形於色。

此次一同前來的知青共有二十八人，分別被分到五個大隊，即雙溝、雙渠、雙溪、雙河和雙江大隊。光聽名字，就能大致猜出哪個大隊最為富裕，在這一片也最有話語權。雙江大隊無疑是所有大隊中條件最好的，他們派來接知青的都是一輛三輪車。雙河和雙溪大隊派的則是拖拉機，而其他大隊只來了兩個辦事員。

每個大隊分配的知青人數在五到六人之間，像雙溝和雙渠大隊就各分了五個人。

宋雙花與姜曉霞結伴回到昨晚住的大通鋪，收拾好行李，便朝著各個大隊的集合點走去。

“雙花，沒事的時候，一定要記得來找我哦，我也會去找你的。”姜曉霞戀戀不捨地說道。上輩子的宋雙花在這裡從未交到過真心朋友，身邊的人不過是想讓她幫忙做事罷了。

“好呀，到時候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畢竟上輩子活了那麼久，宋雙花覺得自己應該比姜曉霞懂得多一些。

“行嘞，雙花。”姜曉霞與宋雙花告別後，便朝著停放拖拉機的地方走去。

宋雙花雖然不太擅長與人打交道，但在做事方面，絲毫不比任何人遜色。

來到雙渠大隊的集合點，宋雙花看到了譚琳琳、汪春林，還有另外兩個男生。

“你叫什麼呀？我叫王大龍，他叫白有富。”王大龍熱情地向宋雙花打招呼。

“我叫宋雙花，你們好。”宋雙花深知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禮貌回應。上輩子她去的是雙溝大隊，遇到的並非這幾個人。

剛才抽到雙渠大隊時，她內心著實吃了一驚，但並未表露出來。如果是雙溝大隊，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她或許能順利熬到最後回城，可如今換了地方，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上輩子和她一起的那幾個人都老實本分，沒有爭強好勝之人，大家只需安心做事就行。可這輩子來到雙渠大隊，情況似乎不太樂觀。就拿譚琳琳和汪春林來說，他們外貌出眾，氣質不凡，家世背景更是遠超宋雙花。宋雙花的家庭僅僅能維持溫飽，而他們早已開始追求精神層面的享受，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瞧他們那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模樣，到時候髒活累活肯定得有人幹，像她這樣的小人物怕是難以倖免。另外兩人看上去倒是和善，可相處起來究竟品行如何，還猶未可知。

宋雙花心裡還是更傾向於雙溝大隊，哪怕吃糠咽菜，至少心裡踏實。

“誰想去雙江大隊呀？我想換到雙溪大隊去。”耿柔一臉焦急地攔在雙溪大隊的拖拉機旁。

雙溪大隊開拖拉機的大叔看著面前嬌滴滴的小姑娘，一臉為難，對她實在沒什麼辦法。

雙江大隊來接人的辦事員則氣得臉色鐵青，想他雙江大隊每次來接知青，哪個不是搶著要來，偏偏這丫頭像要她命似的，非要跟人換去雙溪大隊。就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子，他還看不上呢，他想要的可是踏實肯幹的知青。

雙溪大隊這邊原本有三男三女，除了肖然和姜曉霞，另外四人聽耿柔這麼一說，都有些心動，可誰也不想第一個出頭。

“誰要跟我換，我出這個數。”不少人都聽說了昨晚耿柔花錢換座位的事，有人試探著問：“三十？”

“對！”耿柔斬釘截鐵地回答。她發現用錢能解決大部分事情，自然很願意付出一部分，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一幕，恰好被不遠處的宋雙花看在眼裡，她只覺得無比可惜，多好的賺錢機會啊，可惜自己不是要去雙溪大隊的。

宋雙花滿臉遺憾，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肖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目光落在宋雙花緊抿的嘴唇上，好玩，原來她這麼愛錢啊。

很快，事情有了結果，一個男知青與耿柔達成交換，此時雙溪大隊變成了四女兩男。

雙江大隊的辦事員對最終結果很是滿意，他們大隊多了一個壯勞力。

隨後，其他大隊的知青陸續揹著行李離開院子，只剩下雙溝和雙渠大隊的人。

他們也背上沉重的行李，朝著各自的大隊走去。幸好距離不算遠，否則宋雙花還真有些吃不消，畢竟每個人手上和背上都揹著不少行李。

譚琳琳把大部分行李都交給王大龍和白有富拿著，即便如此，她還是累得夠嗆。

宋雙花想喊累都沒機會，三個男人手上已經拿滿了包裹，她只能咬著牙，強撐著繼續前行。

到達雙渠大隊後，宋雙花發現這裡的住宿條件比她想象中要好一些。然而，很快乾活分配的問題就暴露出來，譚琳琳和汪春林果然找各種藉口，推脫重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