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兵分兩路，一部分便衣跟著顏雪去汽車站送銀行卡，一部分去了手機定位顯示的廢舊工廠。
付寧陪著祁延徹在警察局等，順便在那裡做了筆錄。
“是，警察已經去了，還在等訊息，您不用擔心。”
祁延徹給祁雲朝打電話說明了情況，沉默了一會兒，又再次出聲。
“關梁這個人走投無路，很可能會借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就算是被抓了，也保不齊會有什麼後手，到時候祁家的名聲依然會被牽連……”
“那也不能讓這種人逍遙法外！我們祁家連個孩子都護不住，那傳出去才是笑話！一個詐騙犯，還威脅到我們祁家來了……”
祁雲朝氣若洪鐘，言辭之間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頓了頓，他的語調卻一轉，嘆息道。
“你儘管看著辦吧，如果延明回來，好好疏導一下。”
“我會的。另外，我也會讓公司那邊準備公關預案，一旦關梁狗急跳牆，我儘量把對公司的影響降到最低。”
“嗯。”
祁雲朝只答應了一聲，剩下的什麼都沒說，兩個人就結束了通話。
付寧坐在警局大廳的椅子上，看著祁延徹走過來，仰著頭出聲。
“董事長一定支援你的是吧？”
“嗯。”
祁延徹看著她明亮的眼眸，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警察沒問你東明區吸毒的事？”
“如實說唄，警察把那些人從小區帶走的時候，目擊者不少呢，碩哥從來不碰毒品，他頂多只算是愛打聽、有人脈……”
祁延徹沒說什麼，只是拉了她的手，在她身邊坐下。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至正午時分，才聽到了警車回來的聲音。
付寧和祁延徹立刻起身，才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警察押著關梁從車上下來。
關梁看上去面容枯槁，身上穿著一件保潔的工裝，雖然被扣上了手銬，但是眼神中卻不見半點屈服。
尤其是見到祁延徹以後，他的臉上甚至還扯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你們還真敢報警……哈哈哈，很好，那麼大家都別想好過……”
“老實點！”
劉警官一下子把他按住，強硬的把他拽進了警局。
顏雪的腳步虛浮，下車以後第一時間在周圍找了一圈。
沒有看見祁延明的身影，這才走了過來。
“警察抓住他的時候，他就開始大聲呼喊，說祁家人逼良為娼，說你爸爸強娶他女朋友，幫他養了十幾年的孩子，還想陷害他入獄……”
顏雪斷斷續續的出聲，臉上除了後怕，還有那麼一絲愧疚。
“當時車站的人很多，好多人都拿手機錄了像，不知道會發酵成什麼樣子……”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三輛警車在院子裡停下。
有些狼狽的祁延明被警察攙扶著下來，她立刻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身子。
“延明！你沒事吧？嚇死媽媽了……”
她的聲音裡是濃濃的哭腔，急切的檢查他臉上的傷勢。
“他竟然打你……這個王八蛋……”
祁延明的眼神空洞，在他凌亂的髮絲下面，顯得暗淡頹喪，跟平日裡那個陽光開朗的少年判若兩人。
祁延徹的眸光晦暗，走到他們身邊，儘量保持著聲音柔和。
“延明，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他把你帶走以後給你吃過什麼嗎？水有沒有喝過？”
聽到他的聲音，祁延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後像是找回了意識，眼圈一紅，撲進顏雪懷裡開始掉眼淚。
“媽媽！那個人拿著你們兩個的照片……說你被爸爸趕出去了……我只跟他說了兩句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祁延明的聲音微弱，顏雪聽了，瞬間淚流滿面。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的錯……兒子，別怕，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媽媽，那個人說，我是他的兒子……是真的嗎？”
“他把我綁在椅子上，因為打電話的時候不配合他，所以他才動手打了我。”
“我當時很害怕，但是又不想讓你們擔心……”
“媽媽，這個綁架我的人……真的是我爸爸嗎……”
面對祁延明的質疑，顏雪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緊緊抱著他的身子，低聲的啜泣。
她這樣的反應，無異於預設。
祁延明趴在她身上，神情說不出的悲愴。
“原來，我真的不是祁家的孩子……”
“誰說你不是祁家的孩子？”
祁延徹出聲，迎著祁延明無助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開口。
“你從出生開始就姓祁，所以你永遠都是祁家的孩子，只有祁家的孩子才有資格養在老宅裡，跟爺爺一起住了這麼多天，你聽他說過你半句不是嗎？”
祁延明緊緊的摟著顏雪的脖子，開口有些哽咽。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你們所有人都在瞞著我……”
“延明，一切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也是沒有辦法……卻沒想到這個人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等著有時間，媽媽再慢慢解釋給你聽好嗎……”
顏雪淚眼婆娑的看著祁延明，抬手抹掉他眼角的淚痕，撫摸著他的臉安撫。
祁延明沒再出聲，旁邊的警察見了，趁機上前說話。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需要第一時間錄一下受害者的口供。”
顏雪抹了一把眼淚，看著祁延明的眼睛，柔聲說道。
“延明別怕，把事情都給警察叔叔說清楚，然後媽媽帶你回家……”
祁延明點點頭，目光又轉向旁邊看了祁延徹和付寧一眼，這才跟著旁邊的警官進了屋。
……
經過警局的詳細盤問，祁延明把事情的始末都講了一遍，問及有沒有接受過關梁給的食物，他非常堅定地否認，最後卻依然被抽了兩管血拿去化驗。
出了警局以後，祁延徹依舊不放心，把他帶到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以後，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到了祁家老宅的門口，顏雪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祁延徹下車，冷淡的朝她說了一句。
“延明受驚過度，需要你陪在身邊，你也一起進來吧。”
得到他的許可，她泛紅的眼眶裡，突然又蓄了一層水霧。
“媽媽，你怎麼了？”
祁延明出聲安慰，她只是兀自搖了搖頭。
付寧看著他們母子二人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上前給他們開啟車門。
“有什麼話進去說吧，擔驚受怕一上午，好好休息一下。”
祁延明回頭，看著她，眨了眨溼漉漉的眼睛。
“謝謝姐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