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皇掃了一眼六部的官員,不怒自威:“大過年的!”

“你們怎麼在午門外就吵起來了,成何體統?!”

工部尚書宋明允率先出列:“陛下,多地水利工程需要修繕。”

“若不撥銀,恐引發洪澇之災。”

“到時百姓遭殃,損失不可估量啊!”

吏部尚書曹誠也一臉愁容:“陛下,官員俸祿已有數月未發......”

“長此以往,恐人心浮動,影響政務運轉。”

文武百官關於拖欠俸祿一事確實有些怨言,不由小聲議論起來。

“是啊,這俸祿按理說該是年中發放,這都年底了。”

“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啊。”

“哎......難啊。”

齊皇一拍龍椅:“王守應,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戶部尚書王守應戰戰兢兢地出列。

跪地回稟。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

“陛下,前些年賦稅收入剛好能抵掉開支,可近兩年天災頻發,部分農田被毀,導致賦稅銳減,實在是入不敷出啊。”

這些事齊皇也知道,他一臉肅穆:“誰有良策?”

太子趙承乾和二皇子趙承羨倆人低著頭也不開腔......

三皇子趙無憂就更離譜了,今日的朝會直接沒來參加!

不過三皇子這存在感吧......

來不來都一樣。

來了也是縮在那不說話的......

齊皇目光掃過。

百官皆默,無人應答......

魏相沉思了片刻,上前一步說道:“陛下,為今之計,或可開源節流。”

“一方面,加徵賦稅。另一方面,精簡宮廷、百官的開支。”

為首的幾個清流站出來說道:“陛下,蘇北一帶的百姓,年關之前就因為賦稅問題鬧得很兇!”

“我們好不容易才算安撫下來!

“是啊,陛下!”

“如今百姓的賦稅徭役已然不堪重負,萬不可再加徵賦稅了啊!”

齊皇聽完眉頭緊鎖:“加徵賦稅恐引起民怨。”

“節儉開支宮中已經在實行了,可是也無法直觀的解決現下的問題。”

“誰還有良策?”齊皇掃視著文武百官。

百官交頭接耳,商量起對策來。

江玉乘縮在後面,心中腹誹:好傢伙!這場面,嘉靖和嚴閣老直呼內行啊!

不過人家大明好賴也是撐了一百年才有的這些問題。

這大齊不才剛過二十五年嗎?

......

......

齊皇的目光停留在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身上。

此人正是先前於幽州茶舍打探訊息的那位老者,清平司指揮使——林錚!

林錚雙眼微眯,露出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精明和世故。

他上前一步,躬身開口道:“陛下,臣認為朝廷開支增多,或可從我朝的稅收政策入手。”

“不過良策臣沒有,但臣有一人舉薦,或可破此局!”

林錚一開口,朝中大臣連忙噤聲。

“哦?”齊皇一聽來了興致,身體前傾:“什麼人值得你親自舉薦,說來聽聽。”

林錚接著說道:“回陛下,臣要舉薦之人,正是塞北郡王之子——江玉乘!”

江玉乘臉一下子就綠了。

我認識你嗎?

你就舉薦我......

怪不得齊皇讓我來參加朝會......

怕不是你倆人在這唱雙簧呢!

上當了!

上大當了!

“咳咳!”齊皇佯裝輕咳一聲,“江玉乘人呢?”

百官望向前方王公貴族所站之地。

幾個王公貴族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哪裡有什麼江玉乘的影子......

這時。

一道聲音從百官後方響起,“回陛下,我在這!”

只見江玉乘側著頭,左手高舉,臉上略顯尷尬。

百官竊竊私語聲起:

“這......”

“怎麼說也是塞北郡王的兒子,怎麼一點朝禮都不通呢。”

“世子打小在幽州長大,不通朝堂禮數也屬正常。”

“不過要說世子能解當下困局,我是一千個不信。”

“我一萬個不信。”旁邊一人跟著附和,連連搖頭。

齊皇眼神微眯。

神情中似有一些不悅。

林錚抬眼看了一下齊皇,心領神會,轉過頭怒喝道:“世子不明朝禮,你們也不懂朝禮嗎?”

“嘰嘰喳喳的像個什麼樣子!”

百官們頓時鴉雀無聲,大氣都不敢出。

齊皇這才接著開口道:“江世子,你還躲在後面幹什麼?來,到前邊來。”

江玉乘邁步走到前方。

“你覺得他能解當前的困境?”齊皇指著他問林錚:“何以見得?”

林錚微微躬身,神色鄭重:“回陛下,臣前些時日奉旨去幽州行事時,聽聞幽州百姓對世子甚是敬仰,於是就多問了幾句。”

“這一問,才發現世子在幽州所推行的等階稅收,就很好的平衡了收支問題,或能改變當下的局面!”

“哦?”齊皇看向江玉乘:“你有法子還藏著作甚?速速說來?”

江玉乘被架到這兒。

不得不開口說道:“回陛下,臣認為或許可以把以人頭計稅改為以財產計稅。”

齊皇皺了皺眉頭,“展開講講!”

江玉乘清了清嗓子,“我大齊富者田連阡陌,而貧者卻無立錐之地!”

“臣認為,可依財富之多寡,定賦稅之輕重。富者多納,貧者少徵。”

“這樣可以更公正地映現納稅之人的實際負累之能。”

“一來為平息如蘇北一帶的貧民百姓的怨憤,二來也可提升稅收總額。”

禮部尚書李睿丞率先提出質疑:“歷來都是統一徵稅,現在讓富者多納?他們怎會同意?”

江玉乘語氣平淡:“歷來如此,便對嗎?”

“敢問這位大人,齊國的富者是不是我大齊子民?”

禮部尚書李睿丞毫不猶豫地答道:“那自然是!”

江玉乘緊接著開口:“既然是我大齊子民,又豈能置我大齊危難於不顧?”

“這......”李睿丞不知如何作答。

王守應做了多年戶部尚書,他深知此舉推行的難度,開口道:“你這是混淆名實。”

“在那些富者眼中,此等做法與明搶有何差異?”

江玉乘的聲音洪亮,振聾發聵:“這怎麼能是搶呢?”

“其一:我大齊將士戍守邊關,才有了我大齊內部的太平!”

“其二:富者的利益也並非憑空而來。”

“其根源在於廣大人民群眾的辛勤勞作與國家的穩定。”

“富庶之人是靠著廣大人民群眾的託舉,才得以成為富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