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險象環生與一線生機

亂石坡地形複雜，怪石嶙峋，地火裂隙中不時噴吐出灼熱的氣流，形成天然的障礙和干擾。石分將“流光幻影”的身法施展到極致，身影在亂石間騰挪閃爍，如同融入環境的幽靈。

他不敢有絲毫大意。身後那名鷹鉤鼻修士的庚金指太過凌厲，速度又快，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洞穿身體。胳膊上的傷口雖然在丹藥和陽炎之力的作用下不再流血，但那股侵入體內的庚金之氣卻如跗骨之蛆，不斷破壞著他的經脈，帶來陣陣刺痛，也持續消耗著他的靈力去壓制。

“小子，前面是一處斷崖，我看你往哪裡跑！”鷹鉤鼻修士的聲音如同寒冰，帶著濃烈的殺意遠遠傳來。他的追蹤秘法牢牢鎖定了石分的氣息，無論石分如何變向，都無法徹底擺脫。

石分心中一沉，果然，前方不遠處，地勢豁然開朗，緊接著便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斷崖，崖下雲霧繚繞，不知有多深。唯一的通路似乎只有沿著崖壁邊緣，但這無疑會將自己徹底暴露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

“前輩，怎麼辦？”石分急忙在心中問道。

“慌什麼慌？瞧你那點出息！”老爺爺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斷崖？嘿，這不巧了嗎？你那剛到手的陽炎本源之力是擺設不成？配合老夫改良的《凝火訣·改》，正好給下面那倆傻鳥表演個空中飛人！”

石分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老爺爺的意思。

他猛地一咬牙，非但沒有減速，反而朝著斷崖的方向加速衝去！

“找死！”鷹鉤鼻修士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在他看來，石分這無疑是慌不擇路，自尋死路。

另一名煉氣中期修士也面露喜色，只要將這小子逼到斷崖邊，他就插翅難飛！

就在兩人以為勝券在握，準備靠近施展雷霆一擊時，衝到斷崖邊緣的石分，卻做出了一個讓他們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沒有停下，也沒有試圖沿著崖壁逃跑，而是縱身一躍，直接跳下了斷崖！

“什麼？！”

鷹鉤鼻修士和同伴都愣住了，完全沒料到石分會如此決絕！這斷崖深不見底，跳下去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但下一刻，他們就明白了石分的意圖。

只見下墜中的石分，猛地運轉《凝火訣·改》，丹田內的陽炎之力瘋狂湧出，瞬間在他腳下凝聚成兩團熾熱的赤金色火焰！

“嘖嘖，低配版動力裝甲飛行，還是火焰噴射款的。”王子喬摸著下巴，惡趣味地評價道，“就是不知道燃料夠不夠用，別半空中掉下去摔成肉餅就好玩了。”

這火焰並非實體，而是由高度凝聚的陽炎靈力構成，如同兩個小型的噴射引擎，猛地向下方噴射出灼熱的氣流！

“轟！”

強大的反衝力道，竟然硬生生止住了石分下墜的勢頭，甚至讓他短暫地懸停在了半空中！

“御火懸空？！不對，只是利用火焰爆發的短暫滯空！”鷹鉤鼻修士到底是煉氣後期，見多識廣，立刻看穿了石分的手段，但眼中還是閃過一絲驚駭。

這種對火焰靈力的精妙操控，絕不是一個剛剛突破煉氣後期的修士能夠輕易做到的！這小子身上，果然有古怪！

趁著這短暫滯空的瞬間，石分目光如電，迅速掃視著陡峭的崖壁。很快，他便發現下方不遠處，有一個不起眼的內凹石縫，似乎可以容身。

他毫不猶豫地調整腳下火焰噴射的方向和力度，身體如同壁虎般，猛地朝著那個石縫橫移而去！

“休想逃！”鷹鉤鼻修士反應過來，怒吼一聲，指尖金光爆閃，數道庚金指力如同閃電般射向半空中的石分！

石分此刻身在半空，幾乎無處借力，面對這凌厲的攻擊，避無可避！

千鈞一髮之際，他猛地將最後一絲陽炎之力凝聚在背後，形成一道薄薄的火焰護盾！

“噗噗噗！”

庚金指力輕易地洞穿了火焰護盾，但也被消耗了大部分威力。剩下的幾道指力擊中石分的後背，雖然依舊讓他噴出一口鮮血，卻未能造成致命傷。

藉著這股衝擊力，石分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幾分，如同隕石般撞進了那個崖壁石縫之中！

“轟！”

石分重重地摔在石縫底部，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陣陣發黑，差點暈厥過去。但他強忍著劇痛，第一時間從儲物袋裡摸出幾顆療傷丹藥塞進嘴裡，同時警惕地看向石縫入口。

鷹鉤鼻修士和另一名修士追到崖邊，看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雲霧和那個狹窄的石縫，臉色陰沉得可怕。

“大哥，怎麼辦？那小子躲進去了！”煉氣中期修士焦急地問道。

鷹鉤鼻修士眼神閃爍不定。這石縫位置極為刁鑽，從上方很難直接攻擊到內部。如果他們也跳下去追，風險太大，萬一石分在裡面設下埋伏，或者這石縫另有通道，他們反而可能陷入險境。

“哼，他跑不掉！”鷹鉤鼻修士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中了我的庚金指力，就算有丹藥，也只能暫時壓制，不及時驅除，遲早會被金氣侵蝕五臟六腑而死！而且，我的追蹤印記還在他身上，他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那我們……”

“守住這裡！”鷹鉤鼻修士沉聲道，“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躲在裡面不出來！你去周圍警戒，防止他從其他地方逃脫！我去通知堂內高手前來支援！這小子身上秘密不少，必須活捉！”

“是，大哥！”煉氣中期修士領命，立刻飛身離去，在附近展開搜尋和警戒。

鷹鉤鼻修士則拿出傳訊玉符，開始聯絡血刃堂。

石縫內，石分一邊煉化丹藥療傷，一邊聽著老爺爺轉述外面兩人的對話，心中稍稍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沉重起來。

暫時安全了，但危機並未解除。對方已經叫人了，而且自己身上的追蹤印記和庚金指力都是隱患。

“前輩，那庚金指力和追蹤印記……”

“庚金指力？小場面啦。”老爺爺的聲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你那陽炎本源正好是它的剋星，慢慢磨就是了，急什麼？倒是那個追蹤印記……嘖，血刃堂這幫傢伙搞出來的玩意兒，跟狗皮膏藥似的，粘在你的氣息上，甩都甩不掉。除非……你能找到什麼寶貝疙瘩，能把你的氣味兒給蓋住，或者讓那印記失靈。”

石分眉頭緊鎖，環顧著這個狹窄潮溼的石縫。這裡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崖壁裂縫，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難道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裡嗎？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際，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石縫深處，似乎有一點微弱的、不同尋常的光芒在閃爍。

……

隱秘的資料中心。

光幕上，石分的身影消失在崖壁石縫中。

“報告：目標生命體徵穩定。已確認目標利用陽炎之力實現短暫滯空，並進入崖壁石縫（座標x:xxx,y:yyy,z:zzz）。威脅源（鷹鉤鼻修士，煉氣後期；另一名修士，煉氣中期）已停止追擊，併發出增援請求訊號。”零零柒的聲音毫無波瀾，如同機器讀取資料。

“呵，小傢伙求生欲還挺旺盛嘛。”王子喬饒有興致地看著光幕，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濃了，指尖在桌面上跳躍著，“本來還想看他表演個spacex的‘星艦回收’呢，居然自己搗鼓出這麼個‘噴火式滯空’，雖然糙了點，跟老夫的《凝火訣·改》比起來簡直是土炮對星艦，但沒把自己直接烤熟或者摔成泥，也算是個小小的意外之喜。嗯，挺皮實的一塊璞玉，下次可以考慮給他加點難度，比如試試哪吒的‘風火輪’模式？聽起來就帶勁兒。”

“分析：血刃堂增援部隊預計將於標準時間14分38秒後抵達目標區域。檢測到目標身上存在追蹤印記。指令確認：是否執行協議gamma-7，清除追蹤印記並啟動區域性靈力訊號干擾？”零零柒以標準的程式化語言詢問。

“急什麼？”王子喬擺了擺手，笑容更深了，“好戲才剛開場呢。先讓他自己撲騰撲騰，看看這小子能不能在絕境裡給我再找點樂子。溫室裡的花朵可經不起風吹雨打，真正的‘主角’，總得自己學會找外掛嘛。”

他的目光落在光幕中石縫深處那一點微弱的光芒上，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

“那個旮旯……好像藏著點有趣的小玩意兒。”

石縫內。

石分強忍著背後的劇痛和體內庚金之氣帶來的刺痛感，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微弱光芒的方向挪動。

這石縫內部比他想象的要深邃一些，越往裡走，空間反而略微開闊了少許，不再像入口處那般逼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溼的、帶著淡淡腥氣的味道，與外面地火裂隙的硫磺味截然不同。

巖壁溼滑，佈滿了青苔，腳下是凹凸不平的碎石，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倒。石分將靈力凝聚在雙眼，視力得到了些許增強，勉強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前輩，這光……會是什麼？”石分一邊警惕地觀察四周，一邊在心中問道。在這種絕境下，任何一點異常都可能意味著生機，但也同樣可能隱藏著更大的危險。

“誰知道呢？可能是塊發光的破石頭，也可能是某個倒黴蛋死前沒來得及帶走的寶貝，甚至可能是某種喜歡亮晶晶東西的妖獸巢穴。”老爺爺的聲音依舊懶洋洋的，帶著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不過嘛，按照一般的話本套路，主角掉下懸崖，十有八九都能撿到點好東西。小子，你的‘主角光環’夠不夠亮，就看這次了。”

石分嘴角抽了抽，都什麼時候了，這老傢伙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屏住呼吸，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靠近光源。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光芒也逐漸清晰起來。它並非刺眼，而是一種柔和的、如同月華般的清冷光暈，從石縫更深處的一道狹窄縫隙中透射出來。

光芒似乎還在有規律地明滅閃爍，如同呼吸一般。

“咦？這感覺……有點意思。”老爺爺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驚奇，“這光裡頭，好像蘊含著一種……很奇特的能量波動，不是靈力，也不是妖力……倒像是……”

老爺爺的話說到一半，卻又頓住了，似乎在仔細感應著什麼。

石分心中一動，能讓老爺爺都感到驚奇的東西，絕對不簡單！他更加小心，將手按在了儲物袋上，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終於，他來到了那道透出光芒的狹窄縫隙前。

這縫隙僅容一人側身透過，裡面黑漆漆的，只有那團柔和的光暈在最深處靜靜地懸浮著。

石分猶豫了一下。進去，還是不進去？

外面有強敵環伺，血刃堂的增援隨時可能趕到。留在這裡，遲早會被發現。而這縫隙之後，雖然未知，卻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媽的，拼了！”石分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富貴險中求，修仙之路本就佈滿荊棘，畏首畏尾，如何能逆天改命？

他深吸一口氣，側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擠進了那道狹窄的縫隙。

縫隙內部的通道很短，大概只有兩三米長。當石分完全進入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這裡竟然是一個小小的、約莫十來個平方的天然石窟！

石窟的穹頂上，鑲嵌著幾顆不知名的、散發著微光的礦石，提供了微弱的照明。而在石窟的正中央，一個半人高的石筍突兀地立在那裡。

那柔和的、如同月華般的光暈，正是從石筍頂端散發出來的！

石分定睛看去，只見石筍頂端，並非什麼發光的石頭，而是一株奇異的植物！

這植物不過巴掌大小，通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玉質感，彷彿冰雕玉琢而成。它沒有明顯的葉片，只有幾根纖細的、如同觸鬚般的藤蔓向上伸展著，而在這些藤蔓的頂端，共同託舉著一顆鴿子蛋大小、散發著清冷光暈的……果實？或者說，是花苞？

那光暈正是從這顆“果實”或“花苞”中散發出來的，隨著它的“呼吸”，光芒時明時暗，一種難以言喻的、清涼而純淨的能量波動瀰漫在整個石窟之中。

石分只是靠近，就感覺自己體內那股燥熱的、被庚金之氣侵蝕的刺痛感，竟然得到了些微的緩解！連帶著因為強行催動陽炎之力而有些枯竭的靈力，也似乎活躍了幾分！

“這是……什麼東西？”石分震驚地看著這株奇異的植物。

“嘶……月髓芝！竟然是月髓芝！”老爺爺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而且看這年份，起碼有千年了！乖乖，這可是真正的天地靈物啊！小子，你這次真是撞大運了！”

“月髓芝？”石分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月髓芝，集天地月華之精，凝結而成的靈物！性至陰至純，有洗髓伐脈、清心凝神、祛除百毒、滋養神魂之奇效！”老爺爺激動地解釋道，“尤其是對你現在的情況，簡直是天賜的寶貝！那什麼狗屁庚金指力，在這月髓芝面前，就是個渣渣！還有血刃堂那追蹤印記，多半也能被它的氣息給遮蔽掉！”

石分聞言，頓時心頭狂喜！

洗髓伐脈！清心凝神！祛除百毒！滋養神魂！遮蔽追蹤印記！

這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機緣！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仔細觀察著那株月髓芝。它紮根在石筍之中，彷彿與石筍融為一體，散發出的清冷光暈將整個石窟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月色之中。

“前輩，這月髓芝該如何取用？”石分問道。

“別急！”老爺爺連忙阻止，“這種天地靈物，都有靈性，而且往往伴生有守護之物。你先仔細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危險。”

石分心中一凜，連忙收斂心神，警惕地掃視著整個石窟。

石窟不大，除了中央的石筍和月髓芝，四周空空蕩蕩，巖壁光滑，似乎並沒有什麼隱藏的危險。

“好像……沒什麼東西。”石分仔細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異常。

“嗯……奇怪了。”老爺爺也有些疑惑，“按理說，千年級別的月髓芝，不可能沒有守護。難道是……”

就在這時，石分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石筍的根部，似乎有一些細微的、不易察覺的痕跡。

他走近幾步，蹲下身子，藉著月髓芝的光芒仔細檢視。

只見石筍靠近地面的部分，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蛛網般的細小裂紋！而在這些裂紋之中，似乎還殘留著一些暗褐色的、早已乾涸的痕跡，像是……血跡？

不僅如此，在石筍旁邊的地面上，他還發現了幾片破碎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鱗片？

“這是……”石分撿起一片鱗片，入手冰涼堅硬。

“是蛇鱗！而且是某種強大的妖蛇留下的！”老爺爺的聲音變得凝重起來，“看來，這裡的守護妖獸，不久前經歷了一場大戰，而且……似乎是兩敗俱傷，或者同歸於盡了！”

石分心中一驚，再聯想到石筍上的裂紋和血跡，一個猜測浮現在心頭：難道是守護月髓芝的妖蛇，與某個闖入者發生了激戰？

“嘿嘿，管他呢！反正現在便宜你了！”老爺爺的聲音又恢復了幸災樂禍的調調，“趕緊的，趁著外面那倆傻鳥還沒發現這裡，把這月髓芝弄到手！有了它，你的傷勢和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石分點點頭，不再猶豫。他走到石筍前，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手，朝著那株散發著清冷光暈的月髓芝抓去。

……

隱秘的資料中心。

光幕上，清晰地呈現出石窟內的景象，以及石分小心翼翼接近月髓芝的動作。

“目標已進入隱藏石窟（座標x:xxx,y:yyy,z:zzz-delta），發現千年·月髓芝。環境掃描顯示，石窟記憶體在高濃度月華能量及微弱的妖力殘留。檢測到戰鬥痕跡，初步判定原守護妖獸（推測為三階·墨鱗寒蟒）與未知入侵者發生衝突，兩者皆已不在現場。”零零柒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資料流的速度明顯加快。

“月髓芝？嘖嘖，還是千年的。”王子喬摸著下巴，臉上的玩味更濃了，“這小傢伙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墨鱗寒蟒……那玩意兒可不好對付，看來是有人捷足先登，跟它拼了個你死我活，結果讓這小子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他的手指在光幕上輕輕一點，調出了不久前石窟周圍的能量波動記錄。

“嗯？有意思，入侵者的能量殘留……似乎有點熟悉啊。”王子喬眉頭微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是‘他們’的人？跑到這種窮鄉僻壤來做什麼？為了這株月髓芝？不像……”

“指令確認：是否需要進一步分析入侵者能量資訊，並追溯其來源？”零零柒問道。

“不必了。”王子喬擺了擺手，“讓他們狗咬狗去。我現在更好奇，這小傢伙拿到月髓芝後，會怎麼用？直接吞了？還是煉成丹藥？嘿，要是直接吞，以他現在的修為，估計得體驗一把‘冰火兩重天’的極致快感了。”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石分身上，充滿了惡趣味的期待。

“零零柒，給我密切監控他的生命體徵和能量變化。哦對了，順便把血刃堂那幫蠢貨的實時位置也標出來，看看他們什麼時候能找到這個‘兔子洞’。”

“指令已接收並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