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球,方舟號內。
風刃、諾蒂卡、火翼星,克勞莉婭,四位來自天鑄城的特使,小心地將原生體艙抬進了方舟號。
她們甚至拒絕了自動機的搬運請求,執意親手護送她們的老師。
她們面前,巨大的領袖慢慢蹲下身。
看著眼前的原生體艙,擎天柱帶著金屬質地的聲音,竟然有些乾澀:
“艾麗塔……
“這麼多星周過去了,我終於見到了你。
“你受苦了。”
原生體艙中的艾麗塔沒有穿戴任何裝甲,只有純白的本體,漂浮在醫療液中。
大量管路連線著她的身軀,主要在前胸的位置——也就是塞伯坦人的汲能器和火種的位置。
來自天鑄城的女人們自覺退後幾步。
他們都聽說過自己的老師和這位領袖之間的故事,他們是同生共死的戰友,也是能為彼此付出生命的戰士。
漫長的內戰中,艾麗塔不止一次救過擎天柱的命,而他也一樣。
傳說,早在內戰開始之前,昔日的女軍官愛麗兒,與尚未被領導模組選中的奧利安派克斯,和那個還沒成為暴君的d-16,本是摯友。
他們身份不同,卻志趣相投,都對塞伯坦的現狀感到不滿,也都滿懷改變世界的熱忱。
曾經的她,是他們中最勇敢,最善戰的人,她鼓勵著對塞伯坦時局感到迷茫、對至高議會感到懷疑的奧利安派克斯,也曾對d-16走進競技場、成為冷組建者表率的選擇表示嘉許和贊同。
然而,命運狂飆突進,打碎了所有人的未來。
那個走進角鬥場的礦工,在一場場殘酷的戰鬥中,被淬鍊成了“卡隆的魔鬼”、“不敗的王者”,進而成了“人民的詩人”,“革命家”……
最終,蛻變為令寰宇慟哭的“破壞大帝”。
那個性情溫和的檔案管理員,先是成為了治安官,又在瀕死之際,被神秘的“鈦”改造,將領導模組放進了胸口。
曾經的摯友變成仇敵,而艾麗塔堅定地站在了擎天柱這一邊,站在了守護生命的一邊。
此時,擎天柱幾乎跪在地上,努力俯身,凝望著昔日站在他身後,支援他,鼓舞他的女人。
這一刻,奇蹟般的,原生體艙中的女人,睜開了眼睛。
她不再發出錯亂的語音,發聲器的雜音低了下去。機械瞳孔逐漸聚焦,看著眼前的巨人:
“要麼,我已經迴歸塞伯坦的火種源之井,
“要麼,大個子,我找到你了,”
女人慢慢抬起手,伸向擎天柱湊近的面龐:
“你……能解除組合形態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要一直保持這麼巨大的合體形態,但我想摸摸你真正的臉,而不是變形後的戰盔。”
領袖湛藍色的瞳孔漾出溫柔的光芒:
“艾麗塔,這就是我的臉。”
隨著細微的機械聲響,擎天柱的戰鬥面罩左右分開,露出了他很久沒有示人的面龐——
一張有些滄桑的機械面孔。
這張面孔十分普通,與戰鬥面罩合攏後威嚴的形象不同,在塞伯坦的舊時代,只是一張隨處可見的路人臉。
艾麗塔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你臉上的傷……?
“自從搭載了領導模組後,你一直保留了臉上的創傷,並拒絕了救護車多次提議。
“你說,除非內戰結束,否則不會治好它。”
純白色的女人撫摸著擎天柱的面龐,久久不願放下手:
“所以……
“內戰真的結束了。
“看來,那些毀滅我們文明的怪物,打醒了所有人。”
艾麗塔努力抬起另一隻手,想要攬住擎天柱的脖子——但體型差異太大了,她只能兩隻手撫摸著他,輕聲說道:
“我現在總是需要停機,因為能量供應系統無法修復,
“這讓我分不清自己醒著還是睡著,
“現在……我是在做夢嗎?
“還是,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個噩夢?
“我夢到你死了——死在了塞伯坦的鋼鐵平原。
“我親手埋葬了你,標定了地點,回到了天鑄城,繼續做該做的事——就像你一樣,無論多麼痛苦,都要肩負起領袖的職責。
“我想好了,等我的汲能器撐不下去了,就回到塞伯坦。
“永遠和你在一起。”
領袖那機械面龐上的表情愈加溫柔:
“艾麗塔,你不是在做夢。
“之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內戰結束了。
“很久以前,他用融合炮粉碎我的臉的那一天,我失去了一個兄弟。
“而我們與那些野獸決戰的那一天,我死去那一天,
“我的兄弟回來了——他和我並肩作戰,併為塞伯坦付出了生命。
“而不久前,我被複活,修復了所有肢體傷害,並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升級。
“或者說,是找回了我曾經的力量,更久遠歲月之前的力量。
“艾麗塔,我們現在所在的星球,叫做地球。
“這裡的君王復活了我。
“就像我被領導模組選中一樣,他也被一個名為‘索迪亞克’的神器選中。
“而索迪亞克,是一切塞伯坦生命的源頭,
“甚至是塞伯坦和宇宙大帝的源頭。”
艾麗塔慢慢瞪大眼睛:
“宇、宇宙大帝……
“這麼說來,我肯定不是在做夢了——即使在最荒誕的夢裡,我也夢不到古老神話裡的魔神。
“那超出了我的經驗範圍。
“所以……你是真的!
“你真的復活了!!!”
白色的女塞星人迅速激動起來,從病懨懨的狀態變得手舞足蹈,掙扎著想要爬出原生體艙:
“快給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我在身邊,你復活之後,是不是暴飲暴食了?
“怎麼吃得這麼大了?”
擎天柱:“……”
紅藍兩色的巨人無奈地笑了笑,笑容裡有面對其他人時從未有過的放鬆和寵溺:
“艾麗塔,躺好,
“你還很虛弱。
“陸馬上就回來,他就是復活我的人,
“但……他的‘治療’手段,有些過於直接了。
“那之前,我想看看,能否先緩解你的狀況。”
隨著溫和的話語,領袖直起身體。
他依然保持著半跪的姿勢,面對原生體艙,在機械錯層的聲音中,他胸口那如呼吸燈般的星辰標誌向上移動,車窗形態的胸前裝甲則向兩側展開。
一個有握把的橙色結構,從巨人的身體中浮現。
“那是——!”
一旁的諾蒂卡、火翼星等人驚撥出聲,周圍的其他博派,也都將目光聚集到這個結構上。
擎天柱抬起雙手,握住它的兩個握把,向左右拉動——
於是,澄澈如藍天、明亮如烈陽的光芒,從他的胸前中綻放。
籠罩了艾麗塔。
……
五分鐘後,金色的巨人走進了方舟號。
陸明跳出駕駛艙,站在金色巨人的手裡,雷翼王走向不遠處圍在一起的塞伯坦人:
“來了來了,
“人呢?
“不是喊我來救人的嗎?”
這個過程中,前方不時傳來轟然巨響。
聽到他的聲音,救護車、鐵皮等熟識的博派向他招手,雷翼王大步流星走進人群——
一個洋紅色裝甲的女塞伯坦人,正在擎天柱身旁……
打拳?!
女塞星人在原地做著各種誇張的伸展動作,不時抬腿、出拳,打出撕裂空氣的重擊:
“嘿呀!”
看著這個女人一拳一拳打出音爆,陸明嘴角抽搐地慢慢轉頭,望向一臉笑意的擎天柱:
“這tm用我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