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獻祭獻祭

“嫂子——！！！”

許洲和蕭宇梁撕心裂肺的悲鳴還在星空中迴盪。

那湧入林燼體內的、屬於夏瑾瑜的億萬粉金光點，如同投入無底深淵的火星，僅僅讓林燼殘破的身軀劇烈震動了一下！

他體表那層狂暴的銀灰色光暈非但沒有被壓制，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種滋養，驟然膨脹了一圈，散發出更加冰冷、更加貪婪的歸墟氣息！

它甚至主動吞噬、同化著那些粉金光點中蘊含的情慾本源與生命能量，將夏瑾瑜最後決絕的獻祭，化作了壯大自身的養料！

林燼的氣息非但沒有穩定復甦的跡象，反而更加微弱、混亂，彷彿那點殘存的真靈之火，在銀灰色意志的碾壓和吞噬下，徹底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即將熄滅！

“不夠！怎麼會不夠？！”

規則意識凝聚的光影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近乎崩潰的波動，祂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情慾之主獻祭的本源，位格絕對足夠！除非…除非那新生的‘靈’…其根源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古老恐怖！甚至是這本就是它在算計！”

蕭宇梁死死盯著林燼身上那愈發強盛的銀灰光芒，看著那光芒中隱約浮現的、屬於夏瑾瑜最後溫暖意志被強行扭曲吞噬的殘影。

他眼中的赤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冰冷的絕望，以及…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

他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裡面只剩下玉石俱焚的決然。

“我先！”

蕭宇梁的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

“蕭宇梁！你在幹什麼？！”

落櫻瞬間反應過來，臉色劇變，想要撲上去阻止他。

“你阻止不了我！”

蕭宇梁猛地抬手，源自靈魂深處的契約力量，將試圖靠近的落櫻狠狠震開！

他看向落櫻的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嘲諷：“沒有人能夠阻止我救他。或者說，你願意一起？”

落櫻的動作猛地僵住。

融合了規則意識的金色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掙扎，有痛苦，有無奈，更深處似乎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算計和猶豫。

“我……”她張了張嘴，卻沒能立刻說出承諾。

“嗤！”

蕭宇梁發出一聲極其刺耳的嗤笑，彷彿看穿了什麼，“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哪怕披了這層皮，骨子裡又怎麼可能不留後手？現在，終於露出原形了吧！”

他不再看落櫻，眼中只剩下那個被銀灰色光芒籠罩的身影。

“滾開！你沒有資格阻止我！”

蕭宇梁再次揮手，更強大的力量將落櫻徹底掀飛出去，撞在遠處一塊巨大的星辰碎片上。

接著，他毫不猶豫地仰頭，目光穿透破碎的宇宙晶壁，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帶著獻祭一切的瘋狂意志，引動大道：

“大道在上！吾，蕭宇梁，以吾之規則道果，以吾之根基，以吾之本源意識為祭！燃吾之魂，鑄吾兄歸途！助其真靈，鎮壓邪妄！此祭——無回！”

轟！

比夏瑾瑜獻祭時稍弱，卻同樣引動大道震盪的血色光柱沖天而起！

蕭宇梁的身體在咆哮的血色光芒中寸寸崩解，化作一道純粹、狂暴、帶著他全部執念與守護意志的血色洪流，如同決堤的血河，轟然灌入林燼的胸膛！

嗡——！

林燼的身體再次劇烈震動！銀灰色的光芒被這突如其來的、充滿毀滅與守護雙重意志的血煞本源衝擊得劇烈翻滾，甚至出現了一絲不穩的跡象！

那深陷黑暗的意識似乎被這熟悉的力量狠狠刺激了一下，有極其微弱的一絲波動掙扎著想要透出黑暗！

但僅僅一瞬！

那銀灰色的歸墟意志爆發出更恐怖的吞噬力，如同貪婪的饕餮，瘋狂地吞噬、轉化著蕭宇梁獻祭的血煞本源！

血色迅速被銀灰汙染、同化！

那剛剛掙扎出的一絲屬於林燼的波動，再次被無情地拖入更深的黑暗！

“二哥……”

蕭宇梁最後一絲意識在徹底消散前，只留下無盡的不甘。

不夠！依然不夠！

那新生的歸墟之靈，其底蘊之深厚，遠超想象！

“我們一起！”許洲的聲音帶著沙啞，他看向身旁的海藍，眼神複雜卻堅定。

海藍沒有任何猶豫，用力點頭，眼中是同樣的決絕。

“許洲！海藍！停下！”落櫻掙扎著想要再次阻止。

但已經晚了。

兩道引動大道的氣息同時爆發！

“以裡世界天道之名，獻祭吾之存在根基，獻祭裡世界本源！”

“以輪迴之主海藍之名，獻祭吾之道果，獻祭海之輪迴！”

許洲的身體化作一道承載著億萬生靈痕跡、山川河流虛影的玄黃之光！

海藍則化作一道包容永珍、深邃無垠的蔚藍水光！

兩道光芒交織纏繞，帶著許洲作為天道化身的厚重本源與海藍輪迴之主的浩瀚力量，如同兩道交錯的星河，悍然撞入林燼體內！

這一次的衝擊，讓整個殘破的宇宙都為之震動！

林燼身上的銀灰光芒被衝散了大半，甚至短暫地顯露出他原本的軀體輪廓！

一股微弱但確實存在的、屬於林燼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著透出！

規則意識眼中剛升起一絲希望。

“吼——！！！”

一聲源自林燼體內、充滿了暴虐與貪婪的無聲咆哮震盪靈魂！

那銀灰色的意志核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彷彿開啟了某個禁忌的源頭！

它不再滿足於被動吞噬，而是主動出擊，化作一個巨大的、旋轉的歸墟旋渦，將許洲與海藍獻祭的龐大本源強行拉扯、撕碎、鯨吞！

玄黃崩碎！蔚藍枯竭！

裡世界的虛影在漩渦中哀鳴消散，海之輪迴的潮汐徹底乾涸！

林燼那剛剛透出的一絲氣息，如同被掐滅的燭火，瞬間消失！

他身上的銀灰色光芒不僅恢復，反而變得更加深邃、更加恐怖，隱隱散發出一種凌駕於宇宙規則之上的寂滅氣息！

“……”程毅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種看透生死的平靜。

他默默上前一步，沒有誓言，沒有吶喊，只是將手輕輕按在林燼的額頭上。

“老大！”落櫻失聲。

程毅的身體無聲無息地化作點點星光，如同最純淨的靈魂本源，帶著他守護的意志，悄無聲息地融入林燼的眉心。

他的獻祭，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甚至沒能掀起太大的漣漪，就被那恐怖的銀灰旋渦吞噬殆盡。

連一絲掙扎的波動都未能激起。

“……”鬥聖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他那雙燃燒著金色戰意的眼眸，掃過林燼身上那愈發強盛、愈發陌生的銀灰光芒，又掃過這片因接連獻祭而加速崩解、法則紊亂、生機急速流逝的殘破宇宙。

“罷了…”他低沉地嘆息一聲，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身上的古老戰紋驟然亮起，散發出不屬於這個宇宙紀元的蒼茫氣息。

“小子，這身‘鬥戰本源’，便宜你了！”

鬥聖低吼一聲，整個身體轟然炸開，化作一道純粹到極致、彷彿能擊穿萬古的金色戰意洪流！

這洪流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狠狠撞向林燼體內的歸墟旋渦！

轟——！！！

前所未有的碰撞爆發！

金色戰意與銀灰歸墟激烈絞殺！

鬥戰本源似乎對歸墟之力有著某種特殊的剋制，竟短暫地將那旋渦撕裂開一道縫隙！

透過縫隙，彷彿能看到林燼意識深處那一點即將徹底湮滅的微弱光芒！

“就是現在！”規則意識精神一振。

但是，那歸墟旋渦僅僅被阻隔了一瞬，便爆發出更加恐怖的吸力！

金色戰意被強行扭曲、拉長，如同金色的絲線被扯入無底深淵，最終也被那深邃的銀灰徹底吞噬、同化！

鬥聖的獻祭，如同投入熔爐的最後一塊神鐵，未能逆轉乾坤，反而讓那歸墟之靈的氣息，多了一絲斬破萬法的凌厲戰意！變得更加危險，更加不可測！

整個戰場，死寂得可怕。

宇宙在哀鳴。

星域大片大片地熄滅，法則鏈條寸寸斷裂，空間如同破碎的鏡面般剝落。

許洲獻祭了裡世界，海藍和程毅獻祭了輪迴，宇宙的根基已經動搖。

鬥聖的獻祭，更是帶走了最後的守護力量。

虛空之中，只剩下懸浮著的、被越來越濃稠銀灰光芒籠罩的林燼，以及遠處孤零零站在星辰碎片上、與規則意識完全融合的落櫻。

落櫻看著那團散發著讓她都感到心悸、彷彿要吞噬終結一切的銀灰色光芒，又看了看這片因獻祭而加速走向徹底寂滅、連世界樹種的光芒都開始黯淡下去的宇宙殘骸。

規則意識那由光芒構成的面容劇烈扭曲，充滿了混亂、憤怒、以及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你們……你們這群瘋子！”

規則意識的聲音不再是冰冷的機械感，而是充滿了人性化的崩潰，“他死了！你們所有人都瘋了是不是？！

獻祭！獻祭！獻祭！

把一切都獻祭給他！現在好了！

他還沒醒！宇宙要完了！都要完了！”

祂的聲音在死寂的虛空中迴盪，帶著無盡的悲涼和怨憤。

“好！好！好！”規則意識連說三個好字，光芒劇烈閃爍，彷彿在做最後的掙扎和計算。

祂看著林燼身上那似乎永無止境在壯大的銀灰光芒，又看了看懷中那株因宇宙本源枯竭而葉片開始捲曲的世界樹幼苗。

“我倒要看看！”

規則意識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破罐破摔的狠厲，“林燼！等你醒來，看到這一切！看到他們都為你而死！看到整個宇宙因你而徹底寂滅！你會不會瘋！你會不會崩潰！”

“既然你們都想賭上一切救他…那就讓這最後一點殘渣，也化作喚醒他的薪柴吧！”

“宇宙寂滅——獻祭！”

落櫻（規則意識）發出最後一聲尖銳的、帶著無盡怨毒與絕望的尖嘯！

祂的身軀連同懷中那株世界樹幼苗一起，爆發出最後、也是最強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