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世的迴響

第二天早上，那神秘女子的警告依然如同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蘇牧心頭，讓他徹夜輾轉難眠。

那句“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中盤旋。

他所以為的“漏洞”，在那個被稱為“天命者”的存在眼中，竟是必須清除的“病毒”！

第二天一早，蘇牧眼下帶著淡淡的黑眼圈，精神卻異常集中。

他知道，這件事不能再獨自承擔。

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顧清歡。

不僅僅因為她是自己的助手和好友，更因為她那份超越常人的聰慧和冷靜。

在實驗室人流相對稀疏的材料分析區角落，蘇牧找到了正在校對資料的顧清歡。

“清歡，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蘇牧的語氣異常嚴肅。

顧清歡放下手中的記錄板，看到蘇牧凝重的神色，立刻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怎麼了？是李教授那邊有什麼動靜嗎？”她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這幾天李維斯教授的異常，她也看在眼裡。

蘇牧搖了搖頭，示意她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一個更為隱蔽的儲物間旁。

“比那更……離奇，也更危險。”蘇牧深吸一口氣，將昨晚在量子輪迴眼中遭遇神秘女子投影，以及她所傳達的關於“天命”“天命者”和“病毒”的警告，一五一十地詳細複述了一遍。

他仔細觀察著顧清歡的表情，準備迎接她的震驚和質疑。

顧清歡靜靜地聽著，美麗的眼眸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愕，隨即眉頭微蹙，陷入了沉思。

她沒有像蘇牧預想的那樣表現出過多的恐懼或難以置信，反而比他本人還要鎮定幾分。

“量子糾纏態中的意識投影……‘天命系統’……‘天命者’……”她輕聲重複著這些關鍵詞，指尖無意識地在記錄板邊緣敲擊著，“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蘇牧，你可能觸碰到了一個遠超我們想象的巨大秘密。”

她的冷靜讓蘇牧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個女子的警告不像是虛言。我們恐怕真的被‘盯上’了。”

“那麼，我們現在需要做的，不是恐慌，而是儘快找到應對的方法。”顧清歡眼神堅定起來，閃爍著理性的光芒，“首先，我們要明確一點，你這雙‘量子輪迴眼’，是目前我們唯一的突破口，也是那個‘天命者’最想清除的東西。所以，你必須更加小心地使用它。”

她頓了頓，繼續分析道：“其次，李教授的態度很可疑。他上次事故後的反應，以及這幾天對你的審視，或許他知道些什麼，甚至……他本身就和這個‘天命系統’有關聯。”

蘇牧心中一凜，顧清歡的分析與他的猜測不謀而合。

“那我們接下來……”

“保持現狀，不要驚動任何人，尤其是李教授。”顧清歡果斷道，“你需要更深入地瞭解你的能力，但要避開直接探究‘天命’的法則結構。那個女子既然能給你警告，說明她可能並非敵人，甚至可能是……某種意義上的同盟者？嘗試從你看到的那些‘前世’記憶中獲取更多有用的資訊，提升自己。這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顧清歡的分析如同一劑強心針，讓蘇牧紛亂的思緒清晰了不少。

他點了點頭，心中對這位好友的信任又加深了幾分。

“我明白了。我會嘗試從記憶碎片中學習，而不是魯莽地挑戰那個‘天命者’。”

接下來的幾天，蘇牧表面上如常工作，暗中卻依照顧清歡的建議，更加謹慎地運用量子輪迴眼。

他不再試圖直接解析那高懸於意識之上的虛擬法則，而是將注意力轉向了那些紛繁複雜的前世記憶。

他發現，隨著他“觀鏡者”能力的穩固，他不僅僅能“看”到記憶，更能以一種奇妙的方式“體驗”和“汲取”。

這一次，他將意識沉入了一個充斥著金戈鐵馬氣息的記憶碎片。

那是一個黃沙漫天、烽火連城的古代戰場。

他“附身”於一個身披殘甲、手持斷刃的劍客身上。

劍客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揮劍，每一次在生死邊緣的搏殺，都無比真實地傳遞給蘇牧。

他能感受到劍客手臂肌肉的賁張，能體會到長劍劃破空氣的阻力，更能學習到劍客在絕境中依舊冷靜判斷、尋找一線生機的戰鬥本能和生存智慧。

這並非簡單的知識灌輸，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技藝烙印。

蘇牧彷彿真的在那屍山血海中搏殺了幾十年，劍術、身法、戰場感知，都在潛移默化中融入他的靈魂。

當他從這段記憶中脫離時，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眼神也變得比以往更加銳利。

他甚至能在現實中，下意識地模擬出幾個那位劍客的格鬥起手式，雖然身體素質遠不及前世，但那份神髓卻已瞭然於胸。

正當蘇牧沉浸在這種奇妙的學習與成長中時，現實世界的平靜被驟然打破。

這天下午，研究所內部網路突然爆發了最高階別的安全警報——一次來源不明的未授權訪問正在嘗試攻破核心資料庫的防火牆！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樓層，研究員們一片譁然。

“怎麼回事？！”

“是駭客入侵嗎？”

安保部門的負責人陳明滿頭大汗地指揮著手下進行攔截，但對方的技術異常高超，幾道防線接連被突破。

“不行！對方的目標是a區核心資料庫！再過三分鐘，防火牆就要被攻破了！”一名技術員面色慘白地喊道。

李維斯教授不在，其他幾位高階研究員也束手無策。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蘇牧腦海中，那位古代劍客冷靜判斷戰場局勢、於細微處尋找破綻的經驗瞬間湧現。

他盯著螢幕上飛速滾動的程式碼流和網路拓撲圖，那不再是冰冷的資料，而像是一張錯綜複雜的戰場。

“陳隊長！”蘇牧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對方的主攻方向是佯攻，他們在利用你們的注意力集中在a區時，從c-3節點的備用線路滲透！那裡有一個三年前廢棄的物理埠，可能存在漏洞！”

陳明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這個平時並不起眼的年輕研究員。

但蘇牧眼神中的堅定和自信，以及此刻十萬火急的狀況，讓他不及多想：“馬上切斷c-3節點物理連線！快！”

技術員手忙腳亂地操作，幾秒鐘後，螢幕上瘋狂的入侵勢頭猛地一滯！

“有效了！對方的滲透被阻斷了！”技術員驚喜地大叫。

隨後，在蘇牧接連指出了幾個對方可能利用的、平時被忽略的系統薄弱點後，安保部門終於成功鎖定了入侵源的虛假ip，並徹底清除了對方植入的後門程式。

一場足以引發重大洩密事故的危機，再次因為蘇牧的關鍵性“提醒”而化解。

事後，所有人都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蘇牧。

陳明更是緊緊握著蘇牧的手，激動地說道：“蘇牧研究員，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後果不堪設想！你怎麼會知道那些……那麼隱蔽的漏洞？”

蘇牧只是謙虛地笑了笑，將功勞歸於自己平時對網路安全的關注。

顧清歡站在不遠處，看著被眾人圍繞的蘇牧，眼神中除了往日的信任與欣賞，更多了幾分驚歎與……一絲難以察覺的擔憂。

她知道，蘇牧的能力越強，引起的注意就會越大。

這次入侵事件，是巧合嗎？還是……“天命者”的試探？

夜深人靜，研究所再次恢復了寧靜。

蘇牧躺在宿舍的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

白天的入侵事件讓他更加確信，暗流已然洶湧。

他必須變得更強，才能應對未知的威脅。

他再次閉上眼睛，啟動了量子輪迴眼。

意識再次沉入那片浩瀚的量子海洋，無數星點般的記憶碎片在周圍沉浮。

這一次，他沒有去搜尋特定的記憶，而是放空心神，試圖感知這片量子之海更深層的脈動。

就在他試圖捕捉更多關於“天命者”或那個神秘女子警告的蛛絲馬跡時，毫無徵兆地，一個與之前古裝女子截然不同的全新投影，突兀地出現在他的意識前方。

那並非一個模糊的人影，而像是一團高度凝聚的、閃爍著金屬冷光的複雜資料流，帶著一種冰冷而絕對的秩序感，以及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壓迫力。

它靜靜地懸浮著，彷彿亙古存在。

蘇牧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全身的感知都在瞬間提升到了極致。

這個投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