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補償n＋1

我品著茶，看著小二跟掌櫃講這講那。

“我還尋思這小二見了趙慍可要看直了眼愣一下，沒成想這小二還見過些世面，看著滿配的趙慍還能保持鎮靜。”

身邊的趙慍聽到了自家少爺這樣講，把本就過膝的長裙又往下遮了遮。

夏緋煙注意到了趙慍的小動作，色心從未消下的夏緋煙勾了勾嘴唇，調笑道：

“害羞什麼？漂亮的人就是要享受欣賞。我家趙慍漂亮得很，吸引目光當然也是正常的啦。”

趙慍聽到了夏緋煙的話，立刻抬頭環視了一圈，見真有不少人將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她那未有任何波瀾的眼忽地凌厲了幾分。

她猛地對上那些目光，用殺意狠狠地將其駁斥回去。

那些人皆是被這一眼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紛紛回過頭去專心吃飯。

有的人直接結賬離開，甚至有個小男孩被趙慍的這一眼嚇得尿了褲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求著母親帶他回家。帶他來吃飯的母親怎麼哄也哄不好，只得是草草的結了賬，帶著孩子回家。

先前還有著不少交談聲的酒館霎時間安靜了幾分，趙慍收回目光，變作那個安安靜靜的趙慍。

她稍稍低下了頭，用弱一分的聲音講道：

“再漂亮也只是漂亮給少爺一個人看的。”

話落，剛剛還帶著幾分戲謔模樣的夏緋煙忽地沒了笑容。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我，而我則是滿臉的得意模樣。

反差往往能帶給人們較強的心理刺激。

比方說平常一直喊你大名的妹妹突然有一天喊了你一聲哥哥，那你心裡面肯定甜滋滋的（在不找你借錢的前提下）。

再比方說平常一直喊你小名的娘突然喊了你的大名，那你心裡面肯定會慌一下。

一直以來稱得上的冷漠的趙慍今天突然講出來了這麼一句聽起來十分曖昧的話，那聽到我的耳朵裡自然也是格外的爽。

而夏緋煙這個拈輕拈細地給趙慍畫了大半天妝，結果趙慍還滿腦子都是自家少爺的人的耳朵裡後，那自然也是十分的不爽。

她看著我，眼神愈發冰冷。

我看著她，眼神越發得意。

正積極消極兩種情緒相互角逐之時，夏緋煙忽地放鬆了黛眉，並輕輕地笑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得意的神情在我臉上滯了一下。

但下一刻，我就知道這是大事前的風雨了。

未等我作出反應，夏緋煙攥指成拳，往我的腦袋上狠敲了一下。

“嘶，疼。”

夏緋煙蹙著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憤悶。

“不疼我打你做什麼！咱們城主大人可真是好大的氣量，一分不往城裡邊掙那是哐哐地就往外邊花！本小姐有的是錢也沒像你這麼花！怎麼？千金買笑啊？你要真能掏出來千金那也行，你有錢，你有情懷，你不差這點。那關鍵你拿出來的賞錢都還只是銀幣，銀幣啊！你能買來笑嗎你你就給？本小姐這次說了請你就肯定不差你的錢，但是，你這敗家小子一天掏錢買開心我不說話，你他孃的買個開心一個銀幣你還非要多給幾個！裝大款心裡痛快是吧！你等著，回去我就讓蘇何收拾你！”

夏緋煙給我劈頭蓋臉地一頓罵，但是為了我，為了她自己，或是為了破東城的顏面，她的聲音並沒有很大，也沒有像平常一樣直接給我拎起來“提幹”，再加上我本身就高得很的抗性等級，所以產生的威懾力並不是很強。

聞言，我小聲地講：

“她不帶收拾我的。”

“那本小姐就親自收拾你！”

夏緋煙一手抓上我的臉，用力地揉搓著.

和蘇何那種略帶曖昧的輕輕抻拉兩下的不同，夏緋煙這個就是奔著把我臉扯下來去的。

“錯了錯了，不過你不也想聽聽她唱的怎麼樣不是嗎？”

“你小子花我的錢聽戲還反過來問我想不想聽？王八蛋，洛笛那邊也是，拿著洛家給的錢給洛笛買禮物，說你借花獻佛都不對，借花獻佛是拿別人的東西給人情，你這是拿別人的東西給別人做人情！借佛前的花獻佛！你可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那你就不好奇她剛剛說的師父是誰嗎？”

可能是聽進去了我剛剛講的話，也可能是不想在公共場合跟我有這種哪怕只是看起來親暱動作，她在最後用力捏了捏我的臉之後，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腦袋便停了下來，但還是氣呼呼地看著我。

趙慍在一旁十分心疼地看著我。

我揉揉頭，然後看向遠處的小二和掌櫃。

跟我想的不太一樣，本尋思兩個人應該是聚在一起開開心心地擠眉弄眼，慶幸自己又發了一筆橫財。

但一眼看過去，只見那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臉的怒氣數落著，而那個小二則是低著頭，滿臉的委屈。

“十個銀幣？你收了人家十個銀幣？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嗎，啊？！”

“那個，我去跟人家退了，再道個歉……”

“你啊你啊！你知不知道先前這個酒樓是誰的？是先前的貴族的！他們當時強買強賣，老百姓哪怕看了這酒樓一眼都要被拉進來吃飯，吃一頓就至少要被搶走十個銀幣，正正好好十個銀幣！以前那些貴族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你難道想讓我也那樣嗎？啊！”

“我，我我，我……”

“你什麼你！本就是昧著良心拿的錢，到手裡你還高興上了？明天就給我滾蛋！”

小二忽地抬起頭來，滿臉的驚悲。

他突然間便紅了眼眶，一把抓住掌櫃的胳膊，帶著哭腔地講：

“掌櫃的，我這，我就這一次，就這一次，我不也是為了咱們賺錢嗎！您就饒了我這一次，我不會再犯了！不會了！”

“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貪小便宜吃大虧動不動！我要是再留著你遲早有一天得有禍上門！我給你這幾天工錢結了，你馬上換工作！”

“這……掌櫃的，這，我這，我這也是好不容易找到個這麼個活計啊，您，您就不能通融通融？”

“這事沒得商量，我多給你拿五個銀幣，你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就走。”

“這……我……”

小二滿臉的難堪，但他知道這事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掌櫃的能給五個銀幣就已經是仁至義盡，自己若再求人家那就是胡攪蠻纏了。

小二最後給掌櫃的鞠了個躬，然後跑著上了樓。

掌櫃的長長地嘆了聲氣，拿上那十個銀幣，朝我這邊走過來。

掌櫃和小二的事趙慍和夏緋煙都只能看出兩個人在比比劃劃，但是聽不見他們在講什麼。不過他們倆的話，我可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見那掌櫃往我們這邊走，我和夏緋煙對視了一眼，彼此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

我為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地喝起來。

掌櫃的一步步走到我們桌前，他搓著手，臉上是帶有歉意的奉承的笑。

“公子，店小二不懂規矩，收了十個銀幣，其實正常價也就二三十個銅幣，多要了您的錢，實在是對不住。您的飯錢，戲錢都免了，收您這麼多錢，我們實在抱歉，我這給您退回來。”

講著，掌櫃把那十個銀幣放到了我們的桌子上，並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隨手拿起一枚銀幣，擺在眼前看了看，然後隨手把銀幣放到桌子上，往後一靠，仰著腦袋看著掌櫃。

掌櫃見我這副似是不接受他道歉的樣子，抿抿唇，緊著從懷裡拿出來了五個銀幣，放到我的桌子上。

“這，公子，我再賠您五個銀幣，這次實在是抱歉。我這生意遭不起動盪，您要是再不滿意跟我提，我儘量滿足。”

掌櫃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十分低。

我搖搖頭，把錢推到一邊，立起身子，對著面露難色的掌櫃道：

“我不用你還錢，用不上你道歉，我只想包場看戲。”

掌櫃一斂眉，神色有些難堪，目光中甚至有半分怒氣。但他不敢發作，因為我這個樣子的稍一看便知兩人身份的差距。外加上我身邊帶劍的趙慍，雖然她一身便服，今個打扮的也很好看，很像個尋常的女子，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對比的標準，那就是先前的趙慍。如果和尋常人對比的話，那趙慍就還是那個看一眼就感覺她會過來捅自己兩刀的彪悍長劍女武神。

至於旁邊那個夏緋煙，雖然看著貌似還好一點，但是和這個拽地二五八萬的人混跡在一起的定然也不是什麼好人。

就這麼一個混世魔王的組合，自己一個當掌櫃的定然是惹不起他們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態度再次謙恭起來。

“這……這主要是我實在有些難處，教您和鄰里鄉親們一起看，我給您謀個靠前的位置，您就稍稍委屈一下，我這……”

我抱著臂，帶著笑，但卻看不出是喜是怒。

“做商人的講誠信，什麼難處能讓你連信用都不講了？”

掌櫃的輕嘆一聲，稍稍思索了一下。

“我……”

我忽地一笑，手抱在一起，小聲地開口道：

“哦~我知道了。我聽說有個城主要來這城裡跟這兒的城主談點事，要借用一下這裡，但是因為這事情有些需要保密的地方，所以一開始沒跟我說，是嗎？”

掌櫃聽到這話，稍稍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佯裝嚴肅地點了點頭。

“是的，我們陌城主今日有要客，要借用這裡，希望公子體諒一下，等有機會定然好生招待。”

“可是為什麼不把人全請出去，而是隻要不讓我一個人單獨看就可以呢？”

“這……”

掌櫃一時間犯了難，他思索著應付的話，神色有些焦急。

我見此笑了笑，扭頭對趙慍和夏緋煙講道：

“你們先上樓吧，我一會就去。”

“這，公子……”

夏緋煙挑眉看向我，雖說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趙慍則是乖乖地聽著自家少爺的話，下了板凳，拉著夏緋煙就上了樓。

掌櫃的趕忙去攔但卻被我按住。

他看向我，眼中的怒火已經抑制不住。

我看他這一副真想幹我的樣子，也沒再逗他。

“你放心吧，我對你女兒沒興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