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劍冢遺秘

《七絕·劍冢遺秘》

萬劍來朝驚碧落，

晶軀初醒攝誅仙。

紫金鎮戮風雲變，

碑下塵封太古淵。

正午的陽光本該灼熱刺目，此刻卻被漫天劍影切割得支離破碎。雲辰仰頭望去，只見無數柄長劍劃破長空，如同遷徙的鳥群般朝著劍冢方向匯聚。劍刃反射的寒光連成一片銀色海洋，將整個天空映照得忽明忽暗。

"第三批了。"沐雪瑤素手輕抬，一縷冰藍色靈力在指尖流轉，將幾柄試圖靠近的飛劍凍結在半空。她雪白的長髮在劍氣激盪中飛舞，眉心的冰晶紋路閃爍著警示的光芒。"從卯時到現在，至少有上萬柄劍經過青冥山。"

雲辰的紫金刀在鞘中不安地震顫。他按住刀柄，感受著本命武器傳來的躁動情緒。刀身燙得驚人，彷彿有生命般渴望加入空中那些飛劍的行列。"不只是路過。"他眯起眼睛，看著劍群最終消失在劍冢深處的山谷，"它們是在朝拜。"

地面突然傳來細微的震動。起初像是遠處雷鳴，轉眼就變成近在咫尺的轟鳴。一柄通體赤紅的重劍破土而出，帶起的碎石擦過雲辰臉頰。他側身避開，看著那柄足有門板寬的巨劍呼嘯著衝上天空，劍身上"焚嶽"兩個古篆還在滴落熔岩般的熾熱液體。

"連劍冢埋藏三百年的'焚嶽'都甦醒了..."沐雪瑤聲音發緊，"海蘭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朝劍冢核心區域疾馳而去。沿途不斷有古劍從巖縫、墓碑甚至地下鑽出，有些劍身鏽跡斑斑，有些卻光亮如新。它們共同的特徵是劍刃都指向同一個方向——海蘭閉關的晶室。

當雲辰踹開晶室石門時，撲面而來的劍氣幾乎將他掀翻。室內景象令他呼吸一滯——海蘭懸浮在半空，全身面板呈現出半透明的晶化狀態，無數細小的劍形光紋在體表流轉。更驚人的是，她周圍環繞著層層疊疊的劍影，這些虛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她的身體。

"她在吸收劍靈記憶。"沐雪瑤突然說道，手中凝出一面冰鏡對準海蘭。鏡中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萬千閃爍的劍光。"古籍記載過這種體質，晶魄劍體，能容納萬劍之靈。但..."

她的話被一聲刺耳的劍鳴打斷。晶室西北角的石壁轟然炸裂，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劍破牆而入。劍身纏繞著肉眼可見的黑色煞氣，所過之處岩石盡數腐化成灰。雲辰的紫金刀瞬間出鞘，刀鋒與那黑劍相撞爆出一串刺目火花。

"戮魂！"沐雪瑤失聲驚呼，"上古兇劍排名第七的戮魂劍！它不是被九重封印鎮在劍冢最底層嗎？"

黑劍懸停在海蘭面前三丈處，劍尖微微顫動，發出類似野獸低吼的嗡鳴。雲辰感到握刀的右手虎口發麻，方才短暫交鋒傳遞來的兇戾劍氣讓他五臟六腑都翻騰起來。這柄劍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劍身上隱約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

"它在試探。"雲辰橫跨一步擋在海蘭與黑劍之間，紫金刀上的龍紋漸漸亮起金光，"這兇物想找宿主。"

彷彿回應他的判斷，戮魂劍突然劇烈震顫，劍身黑霧暴漲。霧氣中浮現出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虛影，他雙目赤紅，嘴角咧到耳根："三千年...終於等到一具完美的劍鞘..."

虛影猛地撲向晶化中的海蘭。雲辰刀勢如虹，一道紫金色刀罡劈開黑霧。那虛影被斬成兩半卻瞬間重組，發出夜梟般的怪笑："區區凡鐵，也配阻我？"

黑劍突然分化出上百道劍影，每道劍影都帶著不同的殺戮記憶向雲辰襲來。他看見沙場萬人坑，看見屠城血河，看見修士被劍氣絞成肉泥...這些畫面直接衝擊神識，紫金刀上的光芒頓時黯淡三分。

"雲辰小心！"沐雪瑤雙手結印，九道冰牆拔地而起，"那是戮魂劍的'百世殺劫'，不能硬接！"

冰牆在劍影面前脆如薄紙。雲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刀身。紫金龍紋頓時活了過來，化作一條三尺長的金龍盤繞刀鋒。他使出家傳的"斬星訣"，刀光如銀河傾瀉，與黑色劍影撞出連綿不絕的氣爆。

晶室開始崩塌。一塊巨石砸向懸浮的海蘭，卻在接觸她體表晶光的瞬間粉碎成齏粉。雲辰餘光瞥見海蘭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周身的劍影吸收速度突然加快，整個晶室內的靈氣形成旋渦向她匯聚。

"她在覺醒。"沐雪瑤突然喊道，"雲辰，再撐十息！"

戮魂劍顯然也察覺到變故，黑霧中的男子虛影發出焦躁的嘶吼。劍身突然刺入地面，無數血色紋路如蛛網般蔓延開來。這些血紋所到之處，先前墜落的飛劍全部浮空而起，劍刃轉向雲辰二人。

"萬劍戮心！"虛影獰笑著揮手，數百柄被操控的飛劍同時激射而來。

雲辰瞳孔驟縮。這個距離，這個數量，即便以他的身法也避無可避。千鈞一髮之際，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反手將紫金刀擲向海蘭，自己則張開雙臂迎向劍雨。

"你瘋了？"沐雪瑤的驚叫淹沒在金屬碰撞的巨響中。

想象中的萬劍穿心並未到來。雲辰睜開眼，看見所有飛劍都停在自己鼻尖前三寸，劍身劇烈顫抖著，像是在抵抗某種無形控制。而插在海蘭身旁的紫金刀正發出清越的龍吟，刀身上的金龍虛影膨脹到丈餘長，龍目怒視著戮魂劍。

"紫金認主..."黑霧中的虛影首次露出驚容，"你是雲家..."

話未說完，海蘭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瞳孔完全變成了劍刃的形狀，抬手輕輕握住了紫金刀的刀柄。一道純淨的晶光順著刀身流淌，所過之處鏽跡褪去，刃口重煥鋒芒。

"誅。"她唇間吐出一個古老音節。

這個字彷彿觸發了某種禁制，地面突然裂開，露出半截青銅斷碑。碑上"誅仙"二字亮起刺目血光，一道血色鎖鏈破土而出，瞬間纏住戮魂劍身。黑霧中的虛影發出淒厲慘叫，劍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剝落。

"不！這不可能！誅仙碑明明已經..."虛影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海蘭已經鬆開紫金刀，赤手抓住了戮魂劍柄。

晶光與黑霧激烈交鋒，劍身不斷髮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海蘭的晶化面板開始出現裂紋，但她握劍的手紋絲不動。雲辰看見有光芒在她瞳孔深處流轉，那是千萬個劍靈的記憶洪流。

"幫她！"沐雪瑤突然醒悟，一掌拍在海蘭後心，精純的冰系靈力源源不斷輸入，"用你的刀為媒介！"

雲辰飛身握住紫金刀，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按在戮魂劍刃上。鮮血順著劍身流淌，與海蘭的晶光、沐雪瑤的冰靈力交融，形成奇異的三色光繭將兇劍包裹。

光繭中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當光芒散去時，戮魂劍已經變成了一把三尺長的水晶劍，劍身內部封印著一縷遊動的黑氣。海蘭踉蹌後退，被雲辰扶住時，晶化狀態已經褪去大半，只剩右手還保持著透明質感。

"它...在我的識海里..."海蘭虛弱地指著自己的太陽穴，"但暫時安靜了。"

沐雪瑤跪坐在地，臉色蒼白如紙："你們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戮魂劍是上古時期..."

"先離開這裡。"雲辰打斷她，警惕地看著還在震顫的青銅斷碑。碑文上的血光雖然消退，但那種令人窒息的威壓仍在。"劍冢要塌了。"

三人跌跌撞撞衝出晶室時，身後的山谷正在下沉。無數飛劍從四面八方射入地縫，像是奔赴某種古老的約定。雲辰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隱約看見那半截青銅碑緩緩豎立起來，碑背似乎刻著更多的文字，但塵煙很快遮蔽了視線。

海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雲辰，我的腦海裡多了很多記憶...關於誅仙碑，關於劍冢...這裡根本不是墳墓。"她晶化的右手指向仍在崩塌的山谷，"這裡是戰場。"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