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維亞穿著低調的白色外套,厚實的填充料掩蓋了曼妙的身材。

她這回的打扮還算正常,少了一些“公主氣”。

除了腳上穿著的淡粉色芭蕾鞋。

冷敬不是足控,但她的芭蕾鞋實在和黑色外套的反差太大,甚至比她穿裙襬曳地的那種長裙還要顯眼。

芭蕾鞋又叫“足尖鞋”,鞋頭是一個由硬質保護殼做成的平面,穿上這種鞋子,芭蕾舞者就可以將全身重量集中在大腳趾、二腳趾、拇指球三處,做出“立足尖”的美妙舞步。

奧利維亞的這款芭蕾鞋有薄紗緞帶,交叉纏繞在她雪白的腳腕上,形成一隻優雅的蝴蝶結。

她拖來椅子坐在冷敬面前,翹起修長的腿,有意無意地展示著她的粉色蝴蝶結。

但在冷敬的印象裡,奧利維亞一向不喜歡粉色的東西,她曾經嘲諷艾莉婕的粉色衣服過於“孩子氣”。

不過奧利維亞原本就是這樣心口不一的女生,沒人知道她的真實喜好。

再怎麼說奧利維亞也是艾莉婕的堂妹,冷敬想著既然碰到了就該好生對待,於是向服務員招手,替她點了一杯咖啡。

見冷敬的態度還算友好,奧利維亞稍稍收斂了一些傲氣,問道:

“艾莉呢?”

冷敬早就想好了應付的幌子,脫口道:

“我們要尋找安朗,兩個人一起找效率太低,所以她去了南邊,而我留在北邊。”

聽到這個解釋,奧利維亞立時眯著狐媚的眼睛:

“不對吧,你們兩個以前可是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現在到處都很亂,你捨得讓她離開?”

奧利維亞很聰明,一句話就戳穿了冷敬的掩飾。

面對她難纏的追問,冷敬乾脆道:

“你不是有艾莉的電話麼,打電話問問唄。”

這時服務員端上一杯咖啡,奧利維亞用勺子攪了攪,噘著嘴說:

“哼,算了,諒你也不敢向我撒謊......”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漂亮的臉蛋上立刻做出厭惡的表情:

“呃,這是泥漿嗎?好惡心!”

她扯下桌上的紙巾折成小方塊湊到唇邊,吐出剛喝進嘴裡的咖啡。

芭蕾舞者身體的重量全部集中在腳趾頭與地面只有豌豆大小的接觸面積上,算得上是“豌豆舞者”。

而奧利維亞明明是個“迪士尼在逃公主”,卻還嫌這嫌那,差不多也算是個“豌豆公主”。

不過這其實也不怪她,畢竟瑪麗找威爾福德買的都是進口的頂級咖啡豆,她把自己的女兒養得太刁了。

阿麗莎坐在冷敬對面,看到這一幕大為震撼。

她一直都在社會最底層的泥潭掙扎,從沒見識過上流社會的生活,想不到僅僅因為口味不合,有人會把剛喝進口的咖啡直接吐出來。

奧利維亞的這種嬌氣一看就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平時優渥生活的側面體現,那種優渥,註定是一種自己一生都無法奢望的生活。

阿麗莎看著咖啡杯裡自己衰老的倒影,頭壓得更低了。

冷敬看了一眼卑微的阿麗莎,想著還有正事沒做,急於結束和奧利維亞的對話。

而在結束對話之前,他要弄明白奧利維亞為什麼要來危險的芝加哥。

聽到疑問,奧利維亞白了他一眼,說:

“我比你們更加優秀,所以我要去加利福利亞。那裡有數不清的機會在等著我,我完全有能力為自己和家族博得一個更美好的未來,你就等著瞧吧。”

現在杜蘭一家人全都寄居在麥迪遜莊園,奧利維亞討厭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她想憑自己的本事為自己博得一個更大、更奢華的「新杜蘭山莊」。

奧利維亞身材高挑,雖然沒有艾莉婕那種嬌小而豐滿的可愛感,卻別有一種苗條修長的優雅,加上同樣完美的五官,只要她走在洛杉磯的星光大道上,就一定會有很多星探蜂擁而至。

何況她還有芭蕾舞和鋼琴的才藝,所以不難理解她會有這種自信。

海頓說過杜蘭家族的成員之間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但從艾莉婕、瑪麗、奧利維亞的美貌來看,冷敬懷疑這種說法不一定是真的。

只不過,奧利維亞要去西海岸,完全可以取道南邊更安全的城市,沒必要來危險的芝加哥。

針對一點,奧利維亞冷笑道:

“還不是因為你們去了南邊,所以為了避免和你們相遇我才選了北邊的道路,沒想到還是撞到了你。”

“但你發現我以後並沒有選擇迴避,不是嗎?”冷敬詰問。

“我本來是想假裝沒看到你的,但你不是正好有一輛房車嗎?”

“什麼意思?”

“這還用問?”奧利維亞翹起嬌嫩的下巴,“當然是要你送我去加州咯。”

“啊?”

“啊什麼啊?愛屋及烏,難道你不愛艾莉婕?”

她的意思是,冷敬如果愛艾莉婕,那麼就應該無條件愛她的家人,也就是作為堂妹的自己。

不得不說,奧利維亞很會使壞,也很聰明,居然知道用艾莉婕來要挾冷敬。

她掏出手機放在桌上,繼續向冷敬施壓: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打電話問問艾莉,順便把你和這個女人的故事講給她,怎麼樣?”

冷敬忽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奧利維亞真的很難纏。

要是讓她電話給艾莉婕鼓唇弄舌,到時候就算是白的也會被描成黑的。

現在女友和自己本來就有一些嫌隙,要是給奧利維亞這麼一通攪和,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與其讓奧利維亞佔據先機,不如自己主動和女友說清楚。

於是冷敬立刻拿起手機,撥通女友的電話。

聽完來龍去脈,電話那頭沉默許久。

艾莉婕沒想到堂妹會瞞著家人偷跑出來,頭都大了。

克蘭和芝加哥只有五六個小時的路程,奧利維亞經常一個人待在書房大半天不出來,搞不好瑪麗嬸嬸還沒發現自己的女兒已經不見。

不過現在已經將近午飯時間,估計用不了多久瑪麗就會去書房叫奧利維亞出來用餐,很快就瞞不住了。

“查理,把電話給奧利維亞吧。”艾莉婕沉聲說道。

於是冷敬把電話遞給奧利維亞。

雖然離聽筒隔得很遠,但透過特殊能力,冷敬全程聽完了艾莉婕和奧利維亞的對話。

女友實在是太過心軟,對堂妹始終沒有說半句狠話,只是一直耐心地勸導。

而奧利維亞全程板著個臉,說什麼都不願意回去。

“你和查爾斯要是回去,那我也回去。要是你們不回去,就休想叫我回去!如果你不讓查爾斯送我,那我就一個人去西海岸!”

聽到這話,艾莉婕沒有再說什麼,結束通話了電話。

沒過多久,奧利維亞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這次是瑪麗打來的。

剛才還理直氣壯的奧利維亞瞬間慌了神,害怕聽到母親的責備。

但為了這次西行,她已經思考了很多天,多少也有一些心理準備。

於是她鎮定下來,接通電話。

然後,冷敬就聽到了瑪麗和奧利維亞的爭吵。

奧利維亞的藍色眼睛慢慢泛紅,也許是羞於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電話咆哮,她起身躲到洗手間去了。

不管她躲得再遠,冷敬也能聽到她和母親之間的對話。

對話的內容其實沒什麼好聽的,只是一位母親和叛逆女兒之間的扯皮。

兩人從家庭瑣事的雞毛蒜皮,一直拉扯到個人前途甚至家族興衰,冷敬聽得厭倦了,索性收回注意力,主動遮蔽遠處的聲音。

他嘆了口氣,抬眼看向一直低著頭的阿麗莎。

阿麗莎穿著剛買的新衣服,臉色蒼白咬著嘴唇。

“你還好嗎?”冷敬問道。

女人沒有料到冷敬會叫自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輕輕點了點頭。

“抱歉,我的一些私事打斷了我們的節奏,還是迴歸正題吧。”

隨後,冷敬問起了阿麗莎在過去這幾天的詳細經歷。

他想知道到阿麗莎到底為什麼會被綁架到芝加哥。

過去的幾分鐘裡,阿麗莎自己也在想這個問題,似乎有了一些眉目。

她說道:

“我想,也許和我最近得的某種病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