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壽四年(公元604年)八月十三日,隋文帝楊堅去世。

關於楊堅的死因,歷史上存在多種說法。根據《隋書》等正史記載,楊堅是因為疾病而逝,但具體患了什麼病並未明確。《大業略記》和《通曆》等史料則提供了不同的說法,認為楊堅可能是被楊廣的心腹宦官張衡毒死或者毆打致死的。

而《資治通鑑》記載了一個更為具體的情節:楊堅在仁壽宮病重期間,楊廣偽造聖旨逮捕了柳述和元巖,並指派張衡進入寢宮,緊接著不久楊堅便去世了。

柳述(570年-608年),字業隆,是隋朝河東解縣(今山西運城西南)人,出身於一個顯赫的家族,他是隋文帝次女蘭陵公主的丈夫。柳述年少聰穎,有才幹,早年因父蔭成為太子親衛。迎娶蘭陵公主後,柳述被拜為開府儀同三司、內史侍郎,後任兵部尚書。柳述因與楊素和楊廣有矛盾,最終在隋煬帝即位後被流放。柳述被流放至嶺南,後遷至甯越郡,途中因染瘴毒而死。在柳述被流放後,蘭陵公主堅決不願改嫁,最終憂憤而死,臨終前請求與柳述同葬。

柳述的一生充滿了起伏,他的才華與驕縱、與權臣的矛盾以及他與蘭陵公主的深情,都是歷史上值得探討的話題。

元巖,字君山,河南洛陽人,是北周和隋朝時期的著名官吏,以其剛正耿直、敢於直言諍諫而聞名。他不僅在政治上有著顯著的貢獻,還以其高尚的品德和出色的治理能力贏得了人民的愛戴和尊敬。北周時期,從宣威將軍、武賁給事做起,後升遷至內史中大夫,封為昌國縣伯。他敢於直言進諫,曾成功說服宣帝免除了京兆丞樂運的死罪。

隋朝建立後,元巖被任命為兵部尚書,晉爵平昌郡公。他繼續在益州擔任總管長史,期間法令嚴明,社會安定,經濟繁榮。開皇十三年(593年)元巖去世,隋文帝楊堅對元巖的去世表示深切哀悼,益州百姓也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元巖的一生是對國家和人民忠誠服務的寫照,他的事蹟和精神至今仍為後人所敬仰。

此外,也有學者提出,楊堅的死亡可能與楊廣無關,而是由於其過度縱慾或其他原因導致的。

由於歷史記載存在著多種說法,楊堅真正的死因,我們還是建議歷史學家進一步考證。但是,楊廣與李淵的個人關係,在楊堅死後,正如前章所言,確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楊廣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急需重用一些有才能的官員。在這一背景下,他首先想到了既是“表兄”又是“老舅”的李淵。李淵顯赫的家族背景、卓越的軍事才能以及背後強有力的人脈關係,引起楊廣的高度重視。

公元604年至610年,隋煬帝楊廣先後任命李淵為滎陽太守、樓煩太守。滎陽位於河南省鄭州市西部,地處黃河流域與淮河流域共聚處、黃河中下游分界處,西望洛陽,南眺嵩山,北瀕黃河,東接鄭州,自古就有“兩京襟帶,三秦咽喉”之稱。樓煩位於今天的山西省北部,也是一個重要的軍事和戰略要地。能在這兩地身居要職,這表明楊廣此時對李淵還是保有一定的信任和器重。

在公元612年間,楊廣又先後升任李淵為殿內少監、衛尉少卿。殿內少監屬於宮廷殿中省的官員,僅次於殿中監,品級是從四品,主要負責皇帝膳食、醫藥、灑掃以及輿輦等事務。衛尉少卿是衛尉寺的副長官,北魏始置,北齊稱衛尉寺少卿,隋唐至宋沿置。主要負責儀仗、帳幕等事務,品級是正四品。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成了閒職(在此需要說明的是,以上李淵具體的任職、升遷時間僅為推測,因歷史記載的缺失而難以確定。詳細的歷史事件可以參考《舊唐書》、《新唐書》等史書)。

在此階段,許多史書將李淵回宮庭任職,視為職務上的升遷,但筆者的見解卻略有不同。隋煬帝楊廣在公元607年改州為郡,改稱刺史為太守,太守成為正六品的官員,不再握有兵權。

從官階來看,殿內少監和衛尉少卿分別為從四品和正四品,官階高於太守。然而,若從實際職權分析,殿內少監和衛尉少卿雖品級較高,卻僅是負責安排皇帝日常生活瑣事的閒職,只是對皇帝“穿衣戴帽”、“吃喝拉撒”以及“依仗武器”的管理,實質上乾的都是跑腿的工作。相較之下,太守雖品級低於四品,但作為一郡之最高行政長官,卻肩負著全郡政務管理的重任,那時的李淵想必也是“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之人,這此中道理他應該還是懂得的。

而且有史料記載,在此期間,楊廣在宮廷設宴與眾大臣們聚餐,忽然瞥見了李淵,當眾戲說道:“看這傢伙長了一副‘阿婆’相。”

李淵此時的經歷,不禁讓人聯想到《西遊記》中的齊天大聖孫悟空,他在花果山時是一把手山大王,被玉帝招安入天庭後,雖然躋身體制內,有了正式編制,卻只是被安排去看管馬場,成了餵養馬匹的“弼馬溫”。孫悟空哪裡受得了這窩囊氣,於是就來了一出大鬧天宮的好戲。這似乎與李淵日後的起兵造反,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此外,李淵此時已年屆“知天命”之年,無論個人資歷、工作能力、家族背景都毋庸置疑,用現在的話說他的綜合能力素質那時“槓槓滴”。然而,令人費解的是,儘管宮廷內部有許多正四品的要職,如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六部侍郎等,這些可不光是管軍事打仗的,還跟中央政權的主要軍事和行政事務有關聯,李淵卻未能躋身這些重要崗位,李淵卻愣是沒撈到這些重要職位。他16歲就進入官場,到現在都快五十了,才混上個四品的閒差,在那個時候,從各方面來看,這進步速度可真是不咋地。

基於此,筆者推測,隋煬帝楊廣在李淵任職太守之時,就已經對“山高皇帝遠”的李淵已心存芥蒂,信任度銳減。因此,李淵此刻所謂的“升任”,實際上更像是一種明升暗降的策略。

“建安七子”之一的徐幹老先生曾言道:“凡亡國之君,其朝未嘗無致治之臣也,其府未嘗無先王之書也。然而不免乎亡者,何也?其賢不用,其法不行也。”

這種情況,難道不正是李淵最終決意推翻隋朝政權的緣由之一嗎?這無疑是一個值得我們深入思考和探討的問題。真可謂是“虛負凌雲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古往今來,又有誰的人生能夠是一帆風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