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

從自封的總兵,變成了國師的陳立勳,非但沒露出欣喜之色。

反而是鎖起了眉頭。

“怎麼……”

朱慈烺臉色一沉——一個國師還滿足不了他?

“陛下,若破清妖,一個國師可不行。”

陳立勳一副高深莫測模樣說道。

“哦?”

朱慈烺不悅,他反問。

“那需要什麼?”

“下界之時,父神曾留下神諭讖言,欲除清妖,須有天王與大炮。”

陳立勳笑著回答。

“你不要得寸進尺。”

一聲暴喝響徹而起,一個官員指著陳立勳怒視。

見此情形,朱慈烺心中狂喜。

大明朝還是有忠義之士的啊。

陳立勳沒有生氣,他朝一眾官員道。

“非我貪圖爵祿,實在是,父神留下來讖言,不得不遵照啊。”

“皇上,昊天上帝有神諭在,自當遵照才是,若不然,滅妖大事,將何從開展啊?”

諸葛大道在一旁說道。

而外面,被陳立勳裹脅起來的民意,也在裡面安插的託們的帶領下,開始齊呼。

“請陛下冊立上仙為天王。”

“欲滅清妖,非天王不可。”

“好好好!”

朱慈烺連說了三個好字。

他倘若不封陳立勳做天王,這會恐怕連大享殿都走不出去。

他壓下內心的火氣。

“朕便封你為天王,爵祿比擬親王,如何?”

“多謝陛下。”

陳立勳欠身行禮。

不過陳立勳所要討要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天王啊,只聽他繼續的朝朱慈烺道。

“欲滅清妖,還需要開牙建府之權,請陛下一併準之,事急從權,清妖大兵壓境,兩三日內便至,還請陛下速下旨定奪。”

“朕,朕一併準了。”

朱慈烺有些發抖,但他還是下令同意了。

“如此,本王便有了幾成之把握了。”

聽聞這裡,陳立勳笑著點了點頭。

一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的李建泰,這時卻突然站了出來,走到了陳立勳身側,然後道。

“陳天王既已經得封天王,接下來,便要議一議對抗清妖的大事,外面的人,讓他們散了吧。”

李建泰的話,贏得在場官員贊同,他們紛紛附和。

“接下來要議的是對抗清妖的大事,可不能夠再讓外面的人聽見了。”

“若不然,萬一裡面有清妖的細作,可當如何是好?”

“這軍國大事的機密,可不能洩露了。”

眾人紛紛出言。

他們的提議,陳立勳倒沒反對。

他伸手朝外面招呼一聲。

“接下來的話,不得再複述。”

“是,上仙,哦不,天王。”

外頭,領著人在外頭喊話的鐵蛋,趕緊回話。

見外面的大漢不再喊話,李建泰也沒了顧慮,他目光炯炯,看著陳立勳,宛如能夠將這個裝神弄鬼,裹脅民意,用刀兵逼迫天子冊封天王的妖人給看穿一般。

“陳天王既已經得封天王,那對抗清妖,想必也是十拿九穩了吧?”

“非也!”

陳立勳搖了搖頭。

“清妖勢大,我下凡之時,仙骨已去,法力不多,外加時間倉促,操練神兵,打造神器,也恐怕有些來不及。”

“所以,把握還是不大。”

“父神曾說過,對抗清妖,乃是持久之戰,速勝是不太可能的。”

“陛下乃是萬金之軀,天下所繫,既然上仙無太大之把握,那陛下便不能夠再呆在京城了,宜當立即派遣軍士,護送南下。”

“至於京師嘛,則由陳天王鎮守,如何?”

李建泰說著,頓時,便贏得了絕大多數的明臣們的贊同。

他們已經看明白了,現在的北京城,就是在陳立勳的控制下的了。

雖然陳立勳手上的人不多,只有八百號人而已,但想要在特殊時期,佔據最高的權力中心,幾百號人已經是綽綽有餘的了。

北京城就是一個爛攤子,多爾袞用不了幾天就要來了。

清兵一來,繼續呆在這裡,照樣得完蛋。

因此,在陳立勳得封天王后,李建泰便想將北京城這個爛攤子甩給陳立勳,然後自己等人麻溜的帶著朱慈烺南走。

“陛下南遷是不行的。”

陳立勳卻是搖頭,否定了這個李建泰的想法。

“京畿直隸,已經變成了流寇與清妖交兵的戰場,聖駕倘若出京,想要順利到達南都,怎麼可能?”

“萬一再落入到流寇,或是被清妖所擒,可當如何是好?”

“這……”

李建泰等人不由的皺眉。

陳立勳則是繼續的道。

“直隸京畿現在是戰場,清妖又是大隊馬隊,南遷的話,聖駕南行的速度,能快的過他們的鐵蹄?”

“聖駕南行,走陸路綿延數千裡,沿途州縣或是結寨自保,或是為流寇所據,又有清妖馬隊尾隨追擊,倘若走天津,浮海而走,那裡有船隻嗎?兵荒馬亂,又有水手操船嗎?”

“再者,從京師到天津,三百里坦途,聖駕能躲的過清妖的斥候,探馬嗎?”

好吧,陳立勳已經琢磨過了,跑路是不太現實的。

尤其是大隊人馬的跑路,還不現實,裡面倘若還有一位大明天子,那就更跑不了!

而且,就這麼的跑了,似乎也不妥當!

畢竟北京城還沒丟,還在他陳立勳的控制下,萬一這幾天能拉出來幾萬人馬,過幾天再陰死了多爾袞。

說不定,清妖們就會跟之前一樣,搶上一把就走了呢。

對於他們而言,待在北京城還有城垣保護,真要是出了北京城。

那立馬就會被清妖的馬隊給打崩。

不過,他的這一番話,在徹底的堵死了南遷跑路的可能性後,也極大的打擊了在場明臣們的自信心了。

駱養性聽聞這裡,直接擺爛了——他已經做好當三臣的準備了。

絕大多數的大臣們,也是如此。

不乏有人後悔前往這場登基大典了——早知道局面這麼糟糕,又何必湊這場熱鬧哩?

朱慈烺這會,臉都綠了——合著擺在自己這個大明天子面前的是一個死局啊。

倒是一旁對大明朝還有點忠誠的太監王德化,掃視著神態各異的諸臣,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