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政治權謀容婉自認比不上長公主晉國公,但有些事商人的敏銳並不比他們差。
她原本想著柔順低調,怎奈他們一個個送上門來,趾高氣揚地要懲治自己。
既然怎麼都不放過自己,那如何能如他們的意呢?
她一無所有,只有這條命,就看誰比誰豁得出去,方能打得她們措手不及。
若是沒有李豫,她這條命丟進水裡不會濺起一絲水花,那乾脆噁心一把吳雪煙。
那周淑蘭大概沒想到她是個不要臉面的人,如今估計恨得只想殺了她。
可惜啊,周淑蘭沒想到晉國公府聞風而至,在她面前玩起了離間計,把吳雪煙推了出來。
若是容婉記恨吳雪煙,關鍵時候在李豫面前吹吹枕頭風,真是算盤珠子都彈到容婉臉上。
兩個國公府利益不均,對於容婉來說是好事,起碼知道他們不是鐵板一塊,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大奶奶,姑奶奶進京了,如今馬車已經到了京城門外。”
“怎麼會?雨嫣不是要過幾日才到嘛。”
容婉詫異地挑了挑眉,趙雨嫣怎麼會突然提前進京,而且居然先來拜會孃家!
“太太吩咐讓去萱輝堂等候姑奶奶。”
容婉落水的事在寧昌伯府捂得嚴嚴實實,所以林淑英這會讓她直接過去。
趙雨嫣深得趙毅寵愛,隨姑爺去外地赴任難得進京,女兒回來林淑英自然有底氣說自己“病”好了。
“嫣兒到哪裡了?還不快點打發人報信。”
林淑英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銀鈴給林淑英捶著背笑靨如花。
“夫人,大姑娘一回來,您的嘴就沒合攏過。果然是慈母之心,您看您問了多少遍了。”
“大姑娘最得伯爺的歡心,等她一回來向伯爺求求情,夫人全家都能團聚了,可不高興嘛。”
還是賴婆子懂林淑英的心思,林淑英雖然恨幾個弟妹將她推出來抵擋趙毅的怒火,但在她看來幾個弟妹是外人,又不是弟弟背叛她。
她們幾個婦人也是被逼得沒法,想讓伯爺看在她的面上把她弟弟撈出來,沒想到趙毅如此薄情寡義,一點都不看髮妻的顏面。
到時候弟弟們出來,好好管教弟媳一番也就是了。
“對對對,雨嫣肯定不會對舅舅們不管的,她舅舅可還同她有生意往來呢。”
所謂的生意就是林家二房三房拿出銀子給趙雨嫣去放利錢,只是這個不能明說。
老二老三媳婦好在沒把這件事給捅出來,不然趙毅吩咐直接把錢提走還給容婉或者當作私房,雨嫣為人女還能拒絕?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快去催催,姑娘平日喜歡吃的灶房做出來沒有?茶呢,要今年新出的雨前龍井。”
這龍井還是容家送的,趙雨嫣在閨中最喜歡,平時來信還說南平沒有這麼好的茶葉。容家出身低微,東西還是不錯的。
“給母親請安,我瞧著妹妹一回來,母親的氣色好多了。”
容婉邁過門檻,整個人容光煥發,彷彿趙雨嫣回來她十分高興。
林淑英不喜她,這難得的好日子也不能破壞氣氛,只淡淡嗯了一聲並無他言,對於幾個弟弟去容婉嫁妝鋪子白吃白拿也並無半分歉意。
容婉事後沒有提半個字,林淑英也只覺得她軟弱可欺而已,可惜趙毅對這件事窮追猛打。
“你舅舅家的事,你也該勸勸你父親,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計較?”
別說昭兒敏兒,就是跟著容婉一起來的凌霜都覺得夫人的臉皮夠厚。
“兒媳勸過父親,奈何父親這次動了真怒,想來是見舅母沒把母親當作一家人,想來是要為母親討回公道。”
容婉這番說辭林淑英比較容易接受,她諒容婉也沒這個膽子挑撥離間,只是終歸是她事情沒處理好才引出這麼多事。
“我如今沒辦法出府,你想想辦法籌籌銀子送去給你舅母,快點把官府的罰款交了,也好讓你舅舅少吃些苦。”
容婉沒想到事到如今林淑英還要她出這五百兩銀子,面上露出為難。
“並非兒媳推脫,手頭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林淑英挑了挑眉:“五百兩銀子對你們容家很難?你別跟我說你想不到辦法,這兩天我準你回孃家一趟。”
“是,”容婉輕易點了頭,“只是不年不節,雨嫣又回來了,總得找個說辭,不然父親那邊恐怕不好交待,他私下交待不準兒媳去孃家借錢。”
看來趙毅也是拿捏了林淑英和容婉的性子。
“這個老匹夫!”
林淑英氣得捶了捶桌子,賴嬤嬤咳嗽一聲,她方才收斂了神色。
“太太,姑娘已經進了二門!”
“快!我親自去迎她。”
林淑英提著裙子幾乎小跑起來,直到看到趙雨嫣才停住腳,趙雨嫣見了林淑英倒頭就拜,母女大哭一場。
容婉抹了一圈眼眶,瞬間眼睛通紅,方才上前扶著二人勸解道:“小姑遠道辛苦,如今回來總得待上些時日。小姑還空著肚子,母親不如和小姑好好坐下來先吃頓團圓飯,再敘母女之情。”
“說得很是。”
林淑英連忙擦乾了眼淚,趙雨嫣這才喊了聲嫂子,相比之前的激動,對上容婉神情語氣都淡淡的。
容婉習慣了,這位小姑在她面前始終端著伯府千金的架子,嫌棄自己出身低微庸俗不堪不屑為伍。
到了萱輝院正堂,一群人已經等著拜見趙雨嫣。
第一個便是趙雨嫣的侄子趙衍,他長得跟個年畫娃娃一樣粉雕玉琢,被乳母引導著跪在墊子上奶聲奶氣地喊著“嘟嘟”,任是誰都看了心化。
趙雨嫣見了他笑容淡淡的居然沒拿正眼瞧他,而是喝了一口茶,方才送了個荷包。
容婉的臉色蒼白起來,敏兒和昭兒更是氣得擰緊了帕子。
這是打發下人呢,誰家親戚第一次見孩子給荷包?
瞧著趙雨嫣頭上戴了兩三根金釵,乍然富貴像個官太太的樣子,居然這麼噁心人!
就算不待見她們家七娘,這衍哥可是她親侄兒。
林淑英也意識到了不妥,只是不能駁了女兒的面子,只能裝作不知。
“這兩位瞧著面生?”
凌霜和銀鈴一個站著行了半禮,一個跪著磕頭,明顯是妾室通房。
“這是凌霜,你祖母留給你哥哥的人;這是銀鈴,賴嬤嬤的乾女兒,這段時間我病了多虧她在身邊伺候,我才能時時開懷。”
趙雨嫣對妾室向來不假辭色,難得對銀鈴露出了好臉色,賞了二人一個荷包。
凌霜捏著那輕飄飄的荷包,心裡露出哂笑,這大姑娘還如以往一樣摳門,賞的荷包也就半兩銀子,真當打發叫花子呢。
“嫂子如今也學得賢惠了,看來還是母親調教得好。只是家中事務再忙,也得多陪陪母親才是為人子女的孝順,莫不是在家中父母沒教過怎麼做人家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