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海防異聞錄（28）

「逆浪血蜂」之特別行動隊「蜂帆怒潮」，誠可謂一鳴驚人也！

其於綜合實力遠不及巴尼左提亞海軍之時，察天時之變，借地利之便，通人和之妙，一舉破巴尼左提亞之四艘蓋倫艦，殲敵近千數。所掠火器、彈藥、錢糧，不可勝計。

此役也，拯摩爾菲特人於滅族之危，是以深得摩爾菲特人愛戴，獲其熱烈之歡迎焉！

海風攜硝煙之餘燼過摩爾菲特港，殘敗之碼頭木樁猶顫慄不止！

天色漸呈魚肚白，為炮火所燻黑之礁石縫隙間，生出第一簇野菊，恰似劫後餘生之摩爾菲特族人，迎得生機，盼來黎明！

族長班克羅夫特·格雷戈里奧以海藻編織之腰帶束緊襤褸長袍，引族人踏過海灘，老淚縱橫，迎「蜂帆怒潮」隊士靠岸。

族人自地窖深處捧出最後三罐醃魚，陶罐裂縫滲出之鹽水於掌心結成鹽霜。孩童緊攥磨禿之骨笛，少女撕下裙襬內側之亞麻線，連夜縫就勉強可蔽體之舞衣。

“拯我族於水火之破浪英雄也……”班克羅夫特跪於總長繭逸合前，以枯瘦之手託著半碗渾濁米粥，“吾等別無所長，今唯以此為尊貴勇士洗塵矣。”繭逸合單膝跪地接過碗盞，米粒間雜有沙礫與草根，然其昂首飲盡，喉結滾動時聲響如礁石相磨。篝火於鏽錨堆旁燃起，以損毀之蓋倫艦及蟄驚號之碎木板為燃料。

火光舔舐隊士雄壯之臂膀，映紅其臉頰。邊破鷺卸下戎裝，接過摩爾菲特一少年遞來之烤蚌殼。少年指尖尚存挖蚌時割裂之傷口，蚌肉卻以海藻精心裹成花朵之狀。

“請嘗我族喜宴之壓軸佳餚！”少年咧嘴露缺齒之笑，邊破鷺咬開蚌肉，本應鹹澀汁液混海藻腥甜於舌根綻放，然此刻邊破鷺覺此殼中滋味更燙心腸！

酒乃發酵失敗之劣品，渾濁如泥漿。繭逸合接過族長遞來之陶杯，見杯底沉澱未濾淨之麥殼，昂首一飲而盡。喉管灼燒之痛感未消，班克羅夫特已拽起其手腕，將腕骨烙於火堆旁之熱沙上。

“巴尼左提亞之烙鐵曾給吾族帶來無盡傷痛與血淚。”其枯皺食指劃過卡恩腕上新疤，“今吾等以沙為誓，尊家隊徽與臂膀傷痕之形狀將成吾族新之圖騰。”族人們圍聚成圈，將隊士灼傷之傷口一一敷上海藻膏，黏液滲入紗布時滋滋作響，宛如海潮於面板下重生。

骨笛驟響，少女赤足踏過火堆餘燼。其舞步笨拙如幼蟹橫行，裙裾裂開處露被鹽漬浸黑之膝蓋。?江鳥解下腰間之尼姆查劍，以劍柄抵地敲出沉悶節拍。隊士們圍火而坐，以斷槳殘帆拍打節奏，與摩爾菲特人同唱族歌——音符融入篝火熱浪，化作復仇與歡慶交織之嘶吼。

……

宴會終有結束的時候，潮水也終將吞沒篝火殘燼，但沙地上的徽紋已滲入鹽粒。當嶄新的日出再次撕裂海霧，摩爾菲特人發現每艘「蜂帆怒潮」的戰船桅杆，皆懸掛著用海藻與劣酒漬染的骨笛！

這也是蜂帆怒潮和摩爾菲特的情誼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