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林成了方振木之後,村裡人到處都是流言蜚語。

他們已經不把趴在地上像一條狗一樣的方振林當人了。

所有的壞話,他們都當著方振林的面說。

“我聽說方振林半夜起來騷擾大夫,讓大夫給扔出去了。”

“啊?他都那樣了,而且大夫不是男的嗎?”

“啥呀,我聽說方振林醒來之後跟大夫要錢,說他腿沒了房子沒了讓大夫賠!”

“這也太不講理了吧?他腿沒了不是他炸魚炸的嗎?”

“他這種人什麼事幹不出來?”

“嘖嘖嘖,都是一家的兄弟,怎麼人家方振山就這麼出息。”

“以後見著方振林都要繞路走才對。”

“沒錯,別沾染了晦氣!”

方振林默默聽著村裡人的議論。

他抬起頭都沒有人能注意到他。

一個小孩從遠處跑過來,看都沒看就踩了他一腳。

方振林哎呀一聲慘叫。

小孩的母親追出來:“哎呀,你慢點跑!別……”

方振林一臉期待地看著這位母親。

“別踩著這種晦氣東西,快讓媽看看,回去還得刷鞋!”

方振林睜大了眼睛。

目送著這對母子離開。

小孩子回頭看到他瞪著自己,毫不猶豫的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腦袋上。

方振林拿手擦就沒手走。

他絕望地像狗一樣爬行。

他無處可去,現在只能躲在牆根樹根底下睡覺。

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

連剛才那一口口水都算是他的口糧。

未來的路他不知道該怎麼走,也無處可走。

他恨透了方振山,恨透了自己的丈母孃老丈人。

他想把他們都給殺了!

他想,只要自己活著一天,他就能做到!

帶著這種仇恨,他消失在靠山屯的黑夜裡。

並沒有人在意方振林去向何方。

也沒有人在意方振林的死活。

靠山屯的日子還是平淡地過著。

村裡人忙著種地忙著養魚忙著養貂。

方振山忙著來回在田間地頭裡穿梭這邊一下那邊一下的指導工作。

貂從剛開始的四隻已經變成了八隻。

刀疤把打好的貂送過來陪著方振山去池塘裡看看狗蛋的工作進度。

狗蛋又在湖裡抓了十來條大白魚。

他把大白魚養進了池塘。

遠遠看到方振山來了,笑呵呵地道:“振山哥,這幾天大白魚長得老好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要下一窩了。

這一隻已經開始產卵了。”

“乾的不錯。”

方振山拍了拍狗蛋的肩膀說道:“咱們村裡的大白魚都靠著你了,缺啥少啥了你儘管跟我說不要客氣。

等到這些大白魚賣出去了,我給你分錢。”

“分錢?”

狗蛋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來靠山屯義務勞動的。

就像方振山最開始說的那樣。

他們養著他,他負責弄魚,就當支付自己的住宿和食物費用了。

方振山是從什麼時候改變心意的。

他並不知道。

但他心裡頭莫名有些感動。

他知道方振山這麼說,肯定是認可自己了。

“這麼驚訝幹什麼?你現在負責村裡的池塘,當然要分錢了。

而且分的不能少了。

以後按月給你開工資。

你拿了錢也可以住個好點的地方。”

狗蛋現在住在小王家裡。

小王家裡有個寡婦老母,再加上狗蛋,三個人住在一起沒有房間分。

狗蛋就被暫時安排在倉房裡。

那倉房裡到處都是耗子,前兩天剛下了耗子藥也不好使。

狗蛋倒是沒嫌棄。

小王有些心疼他讓他去屋裡打地鋪。

狗蛋都拒絕了。

他覺得有個地方住就可以了,不能再麻煩人家。

“那我以後就是靠山屯的人了嗎?”

狗蛋滿懷期待地看著方振山。

方振山笑了。

他沒有想到狗蛋會問出這種問題,而不是問到底會分到多少錢。

這孩子看來也不是個慾望膨脹的人。

方振山笑著說道:“你為靠山屯做了這麼大的貢獻,當然是我們靠山屯的人了。

你放心,以後靠山屯日子過好了。

你的日子也會過的更好。

不用再擔心別的什麼了。”

“好,振山哥,我會好好幹的!”

狗蛋依舊面露笑容,一副非常容易滿足的樣子。

刀疤也笑了,拿給他一隻野雞說道:“你今晚拿回去給人家小王,雖然你是幫他們一起弄這個池塘。

但是也別老空著手。

以後山裡頭再有什麼好東西,我送振山一份也送你一份。”

“刀疤哥!”

狗蛋無比感動。

他接過野雞,信誓旦旦地說道:“刀疤哥,等這魚長成了,我從村裡買來送給你。

我也沒啥好給你的。

但好歹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嗯吶,我才不跟你客氣。”

刀疤笑著讓狗蛋去忙活自己的去吧。

他把方振山叫到一邊來悄悄說道:“振山,最近山裡頭老是發生怪事。

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一下。”

“啥事?”

方振山問道。

“就是我們最近去山裡頭打獵,出的貨是越來越少了,兄弟們都不夠分了不說。

而且總是能在路邊碰上死動物。

那動物口吐白沫,死的非常不正常。

我也不敢撿回去。

哦,我還帶了一隻給你。

你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振山接過來刀疤遞出的一隻死兔子,他翻了翻兔子的眼睛,又看了看兔子嘴角上的嘔吐物。

他可以百分之八十的斷定。

“這兔子是被下毒了。”

“下毒?”

刀疤無比驚訝地說道:“誰會給山裡的動物下毒?如果是打獵的話一般人也不會選擇給下毒這種方式呀!

下了毒不能吃了也賣不出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最近發現的死動物都是什麼品種?是這種小動物還是說有大貨?”

“目前只發現了這些小動物,什麼兔子呀小狍子呀什麼的。

別的大貨身上沒看到過。

哦對了,還有一些灰狗子。

灰狗子才是慘,我們前幾天上山去獵灰狗子。

看到山裡頭死了一大片。

跟這隻兔子差不多的情況。”

方振山聽到這,覺察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下毒的人絕對不會是因為打獵才給動物下毒的。

肯定是想搞些什麼但具體是搞什麼。

他也說不清楚。

他摸了摸下巴說道:“這樣吧,等我這兩天做做慧珍的工作,我晚上跟你上山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