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珍低頭看著他們,滿臉都是淚水。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得到父母的道歉。

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是趴在方振山的懷裡默默哭泣。

“好了,你們該說的話也說完了,我們現在把房子給你們兩家分了。

以後不要再來靠山屯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我們也不會去望河屯去。

當然我也不會做的那麼絕,如果你們有一天走了,我們還是會去的。”

方振山這麼一說,林父林母頓時慌張起來。

他們無比震驚地看向方振山。

“振山,我們道歉也道了,怎麼連親人都不能做了呢?

我們倆也沒有做錯什麼吧?”

“你們還沒做錯什麼?”

方振山指著他們倆說道:“你們倆簡直就是吸血鬼,有你們兩個在,我們日子沒法好好過。

別說這麼多了。

趕緊把事情辦完了,以後不要再來了。”

方振山態度堅決,順手寫了一張手續就算是把房子過給他們兩家了。

“這房子以後有什麼問題都由你們承擔。

當然了,你們也可以選擇讓不讓方振林繼續在這裡居住。”

“那肯定不讓他住了呀!”

林父理所當然地說道:“他還在這住這房子還沒算我們的了嗎?我想的是這房子賣了之後正好還我的錢。

振山,你這房子有沒有人買呀?

要不然你幫忙幫到底把這房子直接給賣了吧?”

方振山瞪了他們一眼。

把手續遞給了老李:“這房子怎麼處理還是由你決定吧,到時候你記得把錢分給他們就是了。

但是千萬不要喊他們倆來靠山屯。

我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他們。”

“明白。”

老李拿了手續。

林父林母還想說什麼卻不敢開口。

他們算是怕了自己這個二姑爺了。

方振山繼續提醒老李道:“你在村裡打點小麻將娛樂一下我管不著,但是如果你後面繼續打大牌,我該管還是要管的。

你知道後果的。”

老李點點頭。

他哪裡還敢。

方振山連自己的岳父岳母都敢……

“好了,沒其他的事情大家都散了吧。

至於方振林該怎麼處理。

等他醒了之後再說。”

方振山領著林慧珍回家去了。

晚上的時候林慧珍還是抑制不住地流淚:“振山,真是謝謝你。這輩子,嫁給你是我最開心的事情。”

“我們都是兩口子了,你還說這些幹什麼?擦擦眼淚,以後我們會越過越好的。”

林慧珍抱著方振山重重點了點頭。

她相信方振山說的每一句話。

她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會讓她輸的。

……

方振林一覺醒來,天都塌了。

他起來發現自己躺在衛生所裡,剛想下地回家。

卻發現自己沒有了雙腿。

他大喊大叫吵醒了值班的大夫。

“你幹什麼?”

“我腿呢?你把我腿弄哪裡去了?”

方振林瘋狂了,大聲質問。

大夫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的腿被你炸魚炸折了……”

方振林:……

他沒有想過會是這種結果。

但倒下之前的記憶上升到腦海中。

他的確是炸魚把自己的腿給炸斷了。

可是沒有了雙腿,他該怎麼回家?

他以後該怎麼生活?

過去,他剩下一條腿好歹還能自理生活。

可是他現在沒有了兩條腿,別說生活自理了,就是從這個衛生所爬回去都費勁。

而他又這麼年輕。

他以後就要一輩子過這種沒有腿的日子了嗎?

方振林想到這絕望地哭了。

“可……可我沒有腿,我該怎麼回家呀?”

“你回不去家了,你剛才昏迷的時候,你老丈人丈母孃還有老李過來要債。

他們兩家把你的房子給分了。

你已經沒有房子了。”

“什麼?!”

方振林再次受到打擊。

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沒有了雙腿又失去了房子。

他以後該怎麼生活?

準確地說,他該怎麼活著……

方振林看向大夫的眼神全都是不可思議和絕望。

他真的崩潰了。

他哭成了一個淚人。

他一個大男人從小到大都沒有掉過這麼多的眼淚。

大夫似乎也是於心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啥,你把醫藥費也結算一下吧?

總共三毛錢。

多住一天多算一天的錢。

不過鑑於你這種情況,我允許你免費住兩天。

等你找到睡覺的地方再走。”

方振林更是瞪大了眼睛。

三毛錢?

別說三毛錢了,他現在渾身上下連三分錢都沒有。

他哪裡來的三毛錢給這個大夫?

而且他找住的地方?

他怎麼找住的地方?

現在他老丈人老丈母孃都不管他了。

他也沒有了腿。

村裡的村長又是那個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堂哥。

他會管他方振林這個廢人嗎?

肯定不會呀!

還有,他現在該怎麼從衛生所爬出去?

他連睡大街都沒有這個能力。

大夫似乎也知道他的難處,繼續寬慰道:“我知道你現在生活很困難。

現在也沒有恢復體力。

不過沒有關係。

我可以收留你兩天。

等你緩和好了,你再走,我做的可以吧?”

方振林抬頭看著大夫的笑臉。

他分不清這個大夫到底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但是那個笑容卻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

他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

當然,他也這麼做了。

這是他最後的一絲力氣。

力道卻大的驚人。

那大夫臉都被他扇腫了,氣的吹鬍子瞪眼:“方振林,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還沒問你幹什麼?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我問你,你說的什麼話!

你說呀!”

大夫冷哼一聲,二話沒說抱起半個方振林就往衛生所門外走。

方振林無力掙扎,只能大喊大叫:“你幹什麼?我告訴你,你沒權利這麼做。

我還欠著你三毛錢呢。

你要是把我扔出去,這個錢我一輩子都不會還了!”

“你愛還不還!”

大夫嗖的一下把半拉方振林扔了出去。

方振林被摔的在地上翻滾了兩下。

跟條小狗一樣。

“你以後都不要來我們衛生所,你自生自滅去吧!

來一次我扔你一次。

傻逼!”

砰的一聲!

衛生所的大門重重關上。

方振林置身於黑暗之中,陪伴他的只剩下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