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飛公主往前走了許久，穿街走巷，不湊大街上的熱鬧。
“公主不猜燈謎嗎？”司蘊揚聲問一句。
“我素來不愛猜燈謎！”嘉飛公主冷哼一聲。
謝靜姝捂著嘴笑:“公主不學無術，並不喜愛猜燈謎！”
司蘊哦了一聲:“猜不著！”
嘉飛公主沉了臉，生氣道:“我不喜歡動腦子而已，我們去放燈，多好玩！”
天燈易燃，容易失火。
官府特地圈了一塊空地，供人們放燈。
還未走近，便瞧見無數天燈，在漆黑的夜空上，嫋嫋升起，如繁星綴滿黑幕。
空地上人滿為患。
“快來！要寫上願望！心要誠，字要大，神明才會看見！”嘉飛公主跑到小攤上，要了三個天燈。
考慮到司蘊不會寫字，嘉飛公主叮囑道:“你要許什麼願望？我先幫你寫！”
司蘊捧著天燈，考慮許久未果，對嘉飛公主說:“公主先寫吧！我再好好想想！”
“好！”嘉飛公主埋頭寫，天燈四面都要寫滿字。
司蘊正想得出神，謝靜姝興趣缺缺，隨便寫幾個字就結束。
抬眼掃視四周，身邊多是年輕的男女，以此相會。
突然，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映入眼簾。
謝靜姝生怕自己看錯，揉了揉眼，又瞪大了眼。
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年輕姑娘，二人合力舉起一盞天燈，燭火燒得旺，襯得那兩人臉上的笑溫柔繾綣，訴不盡的情意。
“我想好了！謝姑娘……”司蘊轉頭看向謝靜姝。
“我想起來有個更好玩的地方！”謝靜姝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分說，推著司蘊轉過身，往外走。
嘉飛公主愣住:“幹什麼？我還沒寫完呢！燈都沒放！”
“年年都放！哪有什麼新意？去晚了可就沒好戲看了！”謝靜姝根本顧不上嘉飛公主，幾乎是攆著司蘊快步離開。
嘉飛公主無奈，只得丟下寫了一半的燈，追上去。
“去哪？”
“鶯樓！”
“？”司蘊瞳孔地震。
少頃。
三人換上男裝，站在鶯樓門口，司蘊看著興奮到快要變形的嘉飛公主，心中忐忑不安。
“謝姑娘，真想去鶯樓？”司蘊狐疑地問。
謝靜姝眉眼閃躲:“今日這麼多人，咱們低調些！就躲在角落裡，別讓人知道了想來也沒什麼緊要！”
“謝姑娘如此急躁，是否與人有約？”
司蘊沒完沒了的問，謝靜姝生怕說多錯多，讓她看出端倪，趕忙推著司蘊，往鶯樓走。
“走啦走啦！夭夭姑娘是壓軸，今日全城的貴公子們都來看她了！看她究竟有多美？”
嘉飛公主幫忙架起司蘊，三人快步走入鶯樓。
香氣濃郁，樂聲優美動人。
鶯樓總共建有三層，三樓被人包了整層，二樓雅間早已被眾多達官貴人佔去。
一樓大堂顯得格外擁擠。
舞臺中央，眾美人豔舞，衣著裸露，媚氣天成。
“什麼都看不到！”嘉飛公主被擠得大發脾氣。
她個子嬌小，被擠在一堆男人中間，透不過氣來。
“不行！我去二樓看看有沒有熟人！”嘉飛公主想一出是一出，轉身就往二樓走。
司蘊和謝靜姝想跟上，但是人實在太多，等她們擠到二樓樓梯口，早已不見了嘉飛公主的身影。
“二樓三樓已滿！閒雜人等勿入！”二樓有人把守，攔著不讓上樓。
“你們方才可有見到，一身著紫衣的小公子上樓？”司蘊詢問守衛。
守衛點頭道:“那小公子上了三樓！”
“我們一起的，是朋友！”司蘊說著就要上樓。
守衛擋住她的路:“想上三樓，必須三樓的人下來領你們！”
謝靜姝拉了下司蘊，耳語道:“公主不可能丟下我們！她身邊跟著的護衛也不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想必是碰見了熟人，她也沒辦法了！”
“莫非是……”司蘊立刻反應過來，能包下三樓的光有銀錢可不行，還得貴不可言。
能讓嘉飛公主束手無策，想來必是出身皇室。
而每年上元節，皇帝都會微服出巡，與民同樂。
司蘊和謝靜姝對視一眼，謝靜姝輕點下頭。
“走吧！她肯定出不來了！我們也上不去！”
謝靜姝拉著司蘊，二人轉身欲走。
狹小的樓梯間，迎面走來兩人，擦身而過時，司蘊的腕子猛然被拽住。
司蘊愕然。
那人腳尖一轉，走到她們跟前，仔細端詳起來。
“司蘊？謝姑娘？”
冤家路窄！
是傅裕和高瞻如，他們二人剛進鶯樓，正準備去二樓雅間，本沒注意到縮頭縮腳，娘們唧唧的兩人。
但從小一起長大，傅裕對司蘊實在過於熟悉，隨意一瞥，即便她女扮男裝，也能輕易認出。
“你們認錯了人！”謝靜姝沉著嗓子，故作淡定地回道。
高瞻如完全不信謝靜姝，笑道:“你們也來看熱鬧？樓下這麼擠，可看不到什麼，走啊！我定了雅間！”
說著，高瞻如拉上兩人，往樓梯上推。
司蘊和謝靜姝並排坐在雅間的正中，面面相覷。
近日，傅裕與謝靜姝說親，自然是坐在謝靜姝左側，高瞻如坐在司蘊的右側。
傅裕的目光總有意無意，落在司蘊身上。
她扮起男子來，竟還別有一番滋味。
“二哥待你那般好，今日這樣的日子他將你丟了？”傅裕眉眼帶笑地揶揄。
“國公爺公務在身！”
傅裕嗤笑一聲:“上元節誰還辦公務啊？不會是陪別人去了吧？”
傅裕無心之言，卻令謝靜姝臉色倏地一變，她插嘴道:“國公爺再怎麼樣，至少不會在春闈將近前，還來逛窯子！”
傅裕絲毫不以為意，笑意不減:“怎麼？謝姑娘都逛得？我逛不得？”
“四公子，若不是你攔著，我們這會已經回去了！”司蘊提醒道，“我們進來看個熱鬧就走，四公子就不一樣了，是來花天酒地的！”
“聽說四公子為夭夭姑娘一擲千金，今晚勢在必得？既如此，還望公子回去同你母親說清楚！”謝靜姝不客氣道。
傅裕斂了笑，神色微僵，目光在謝靜姝和司蘊兩人面前流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