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延壽仙丹

長安城西三十里，郿塢金殿內燭火通明。

董卓斜倚在白虎皮榻上，肥碩身軀壓得檀木榻腳吱呀作響。

他隨手抓起案上嵌滿珍珠的金樽，樽內卻無酒，他把沒有及時斟酒的侍從踹翻在地。

董卓大喝一聲：“拖出去！”

“太師饒命……”

不多時，廊下侍衛就將哭喊求饒的侍從拖向殿外。

董卓便是整日沉溺在這紙醉金迷的生活裡，稍有不如意便大發雷霆。

王鏡踏入殿內時，正撞見兩名侍衛抬著血淋淋的木桶匆匆離去。

王鏡深深撥出一口氣，輕撫鬢邊流蘇，直至紋絲不動，方才提裙步入殿內。

“憲德宮令到——”

董卓聞聲抬起了頭，喉結滾動，咯咯笑道：“仙子讓本相好等！”

“太師召見，臣不敢拖延。”

董卓緩緩直起身，一手撐在鎏金案几上，一手捋著鬍鬚，眼神卻藏不住貪婪。

“仙子神通廣大，能釀仙酒，本相已親眼所見。”他稍一停頓，聲音因激動微微發顫，“但某要的不止這些！”

“你若真有通天之能，便以仙法助我大破敵軍，叫那些膽敢反抗我的勢力，如同擋道的螻蟻被一一碾平！”

“若這對你而言太過費力，施展點石成金之術如何？”

“我府庫雖不算匱乏，但天下初定，百廢待興，處處都需銀錢。只需你動動仙指，頑石即刻化為燦燦黃金……”

“亦或於於我軍出戰前，溝通天地，占卜吉凶，避開災禍，攻無不克……”

“只要你能做到這些，我定將你奉為座上賓。”董卓的手掌猛拍案几，混濁的眼珠驟然發亮，脖頸前傾時下巴疊出肉浪。

“不，我要直接封你為國師，讓你盡享榮華富貴，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朝堂內外都對你恭敬有加。你意下如何？”

董卓說完，緊緊盯著王鏡，眼中滿是期待。王鏡聽後，緩緩搖了搖頭。

“這些我都做不到。”

“仙人授我仙術，卻不允許我插足人世變遷，否則會擾亂因果。”

“更何況太師身居高位，英明睿智，即使沒有仙術也能實現這些願望。”

王鏡說得誠懇，董卓聽了這番討好的話語，心裡十分受用。

他只得大手一揮，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罷了罷了，不管仙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往後都是我太師府的座上賓，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

王鏡見此，話鋒卻陡然一轉。

她神色間添了幾分神秘，輕聲說道：“不過，太師有所不知，我還精通煉丹之術。”

“若能為太師獻上仙丹，定能助太師福壽安康，成就一番霸業。”

“仙丹？！”董卓瞪大了眼睛，原本就圓滾滾的眼珠子此刻彷彿要奪眶而出，不可置信地看著王鏡，眼裡瞬間燃起熾熱的渴望。

董卓一想到仙丹或許能讓自己延年益壽，權勢永固，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急促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王鏡輕輕點了點頭，愈發顯得高深莫測。她不疾不徐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錦盒開啟的剎那，一顆圓潤飽滿的仙丹泛起流螢般的光芒，周圍還流轉著若有若無的白色霧氣。

“太師，此仙丹乃是崑崙山巔千年靈芝、深海鮫人淚佐以九天之上的靈露，歷經七七四十九天，以獨門秘法煉製而成……”

“好！好！”

董卓讚許地看著她，“有你這等仙人相助，何愁不能一統天下，開創萬世基業。”

董卓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仙丹，也不顧什麼禮儀，直接丟入口中，囫圇吞嚥下去。

剎那間，他只覺得一股熱流從腹部升起，迅速傳遍全身，四肢百骸都被這股熱流滋養著。

原本因整日沉迷酒色而略顯疲憊的身體，此刻竟充滿了力量，精神也為之一振。

他感覺自己彷彿年輕了十歲，又恢復了當年在沙場上縱橫馳騁的英武豪邁！

“好一個仙丹！”

董卓興奮地大笑起來，笑聲在殿內迴盪。王鏡注視著這一切，嘴角浮現一抹幾不可察的笑容。

仙丹從何而來，王鏡又為何會想到向董卓獻上仙丹。

事情還要從一天前說起……

王鏡陷入了那段不久前的回憶之中。

那日，王允神色匆匆地來到她的居所。

王允雖是王鏡的遠房大伯，但平日裡往來並不多。這次，王允一臉凝重，還帶著幾分隱秘的急切。

一番寒暄過後，終於進入正題。

王允低聲道：“賢侄啊，如今這朝野上下，人人都畏懼董卓，可人心豈是能關得住的？那董卓罪大惡極，天下人都盼著他倒臺。”

王鏡靜靜地聽著，沒有出聲。

“我已在暗地裡聯絡了許多不滿董卓計程車人，他們都願意一同舉事。

“而且，董卓生性多疑，義子呂布早對他心生怨恨，兩人之心並非鐵板一塊，稍加離間，便可拉攏呂布。只等時機一到，裡應外合，便可動手。”

以董卓如今的所作所為，他的下場早已註定。王允表面上隱忍不發，順從自保，實則暗中聯絡反董勢力，等待時機。

王允神色誠懇，向前湊近了些，語重心長道：“王家同氣連枝，你我更是血脈相連的至親。大伯我看著你長大，一直都盼著你能有個好前程。

如今這局勢，正是你我叔侄攜手振興家族的好時機。只要咱們扳倒董卓，家族定不會虧待你。”

“待事成之後，家族裡的珍貴典籍、奇珍異寶，隨你挑選。

大伯還會為你安排門當戶對的親事，助你在這亂世站穩腳跟，往後盡享榮華富貴。你為除董卓出此大力，王家也必然成為你最堅實的後盾。”

王鏡打斷了他的話，“婚事就不必了。”

“我身負仙緣，乃修行之人，不入紅塵。”

她可不想成為王氏聯姻的犧牲品。

王允訕訕一笑，猛烈地咳嗽了一下，繼續道：“今早朝會上，那魔王因楊彪不肯交出女兒充作貴妾，當庭杖責楊彪，可憐他一把年紀……”

王鏡垂眸，睫毛微微顫動。

王允提及的家族情意，還有許諾的種種好處，都沒能打動她。

她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幅幅畫面，真正觸動她的內心。

難民棚裡的婦人懷抱紫脹的死嬰，自己最終也成為了路上的一具餓殍。

董卓親衛將抗稅的布商釘死在城門，腹腔流出的腸子被野狗撕扯。

街旁攥著半塊麥餅的垂髫小兒，在被騎兵長矛刺穿前，曾用最後氣力將餅塞進妹妹嘴裡。

董卓發行小錢，致使物價飛漲，餓殍遍野，民不聊生。

自恃兵力強盛，放縱士兵劫掠富戶，搜刮財物，姦淫婦女……

這世道，總不會比現在更差了吧？

沉默許久，王鏡終於開口。

“大伯，我答應你。”

王允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仙術殺不得人，但仙丹可誅心。”

“董卓貪生，若得延壽丹必日日服用。仙丹少量可提振精神，久服則令人狂躁易怒。

雖不會立刻取人性命，但漸漸損傷肌理，直至丹毒滲入五臟六腑，便再也回天乏術。”

王允深深看了她一眼，“照君有謀算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啊……”

王鏡當初在系統商場瀏覽許久，最終做出選擇。

【興陽丹（100顆）：100信仰值】

董卓也算是一代梟雄，丹藥腐蝕了他的身體，只待呂布畫戟刺出時，這副被掏空的身軀恐怕再難躲過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