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7:20，沈藝的公寓。
沈藝站在衣櫃前，盯著空蕩蕩的左側——那裡本該掛滿蘇晴的連衣裙、開衫和圍裙，現在只剩幾個孤零零的衣架，其中一個還掛著褪色的"晴藝花店"員工牌。
"哇哦，"林晚亭倚在門框上，手裡轉著車鑰匙，"蘇小姐收拾得真乾淨，連根頭髮絲都沒留。"
沈藝沒回頭："你怎麼進來的？"
"你助理給的鑰匙，"她晃了晃鑰匙扣，"我說要拿你落在公司的胃藥。"
"我從不吃胃藥。"
"她知道，"林晚亭笑得像只偷腥的貓，"但她更怕我告訴她老婆，她上個月團建時往你酒杯里加壯陽藥的事。"
沈藝終於轉身，發現林晚亭今天罕見地穿了全黑套裝，連慣常的藍格子襯衫都沒穿，活像個來驗收戰利品的女海盜。
"所以，"她踱步到衣櫃前，指尖劃過空衣架，"蘇小姐終於想通了？"
"她留了字條。"沈藝從抽屜裡取出對摺的便籤紙，上面是蘇晴工整的字跡：
「襯衫熨好了，襪子配好對了，冰箱裡有餃子。鑰匙放老地方。——記得把乾洗票給助理。」
林晚亭挑眉："這算什麼？離婚宣言還是家政指南？"
"是蘇晴式分手，"沈藝把紙條塞回抽屜，"連感嘆號都捨不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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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廚房裡的戰爭遺蹟。
冰箱門上貼著七八張便利貼：
「餃子煮三分鐘」
「牛奶週二過期」
「別混用生熟砧板」
林晚亭撕下一張對著光看："隱形墨水？微雕技術？就這點囑咐值得寫滿冰箱？"
"她怕我食物中毒，"沈藝開啟冷凍室，"上次我煮餃子煮成面片湯，她笑了半個月。"
冷凍格里整整齊齊碼著三十多個餃子盒，每個盒蓋上畫著不同表情：笑臉的是韭菜餡，哭臉的是香菇餡，畫豬頭的是豬肉大蔥。
"變態級別的細緻，"林晚亭戳著豬頭盒子，"這女人愛你愛得喪心病狂。"
沈藝突然發現最下層有個沒標記的盒子，開啟後是六顆包成心形的餃子，底下壓著張照片——他們結婚那天，蘇晴手指上沾著麵粉往他臉上抹。
"嘖，"林晚亭湊過來，"分手還塞彩蛋，蘇小姐是虐戀劇編劇？"
沈藝"啪"地合上盒子："你今天話特別多。"
"因為今天特別好玩啊，"她跳上料理臺坐著，"看著沈總被甩，比拍火山噴發還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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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助理的崩潰時刻。
"沈總！"助理小王衝進公寓，"商會致辭稿改好了——"她猛地剎住，瞪著眼看林晚亭用沈藝的咖啡杯喝咖啡。
"放桌上吧，"沈藝頭也不抬，"把今天行程推了。"
"可十點半和法國酒莊的視訊會議——"
"推了。"
"下午三點收購案簽字——"
"推了。"
"晚上慈善晚宴您要頒獎——"
沈藝終於抬頭："需要我換個助理嗎？"
小王落荒而逃前，林晚亭還貼心補刀："順便告訴財務部，沈總前妻的工資別停，就當贍養費。"
"你故意的，"沈藝捏著眉心，"那孩子剛畢業三個月。"
"所以呢？"林晚亭轉著婚戒玩——不知何時從抽屜裡順出來的，"你當年追蘇晴時不也逼瘋過花藝培訓班老師？"她突然把戒指彈向空中，"接住！"
銀戒在空中劃出弧線，沈藝條件反射去接，卻撞翻了餃子盒。六顆心形餃子滾落地板，有一顆直接滾到林晚亭高跟鞋下。
"啊哦，"她碾碎餃子皮，"破鏡難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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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0，衣櫃裡的隱藏劇情。
沈藝在收拾領帶時，發現衣櫃深處藏著個絨布盒——是去年結婚紀念日他送蘇晴的珍珠項鍊，一次都沒戴過。盒底壓著張字條：
「太貴了，捨不得。退了吧。——晴」
字跡被水漬暈開過。
"噗，"林晚亭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二十萬的項鍊捨不得戴，卻敢淨身出戶？"她拈起珍珠對著光，"這女人要麼蠢得要命，要麼......"
"要麼什麼？"
"要麼愛你愛得想掐死你。"她把項鍊丟回去，"我賭後者。"
沈藝突然扯開所有抽屜。第三個抽屜最裡側，整整齊齊碼著十二雙洗白的棉襪——每雙右腳跟都繡著藍色小蝴蝶。
"哈！"林晚亭像發現新大陸，"蘇小姐還會刺繡？這蝴蝶跟我攝影水印好像——"
"是林晚意的標記，"沈藝盯著那些蝴蝶，"林晚意所有物品上都繡這個。"
空氣突然凝固。
"有意思，"林晚亭慢慢眯起眼，"所以蘇晴在每雙襪子上繡仇人的標誌......"她突然大笑，"這算什麼？臥薪嚐膽？提醒自己別重蹈覆轍？"
沈藝抓起車鑰匙："去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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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0，花店裡的沉默對峙。
晴藝花店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但蘇晴確實在——她正踮腳換吊蘭，舊圍裙帶子鬆垮垮垂著。
沈藝推門時風鈴沒響，蘇婷從裡屋衝出來："姐夫你還有臉——"她猛地剎住，因為看見林晚亭倚在門口舉著相機。
"繼續啊，"林晚亭調整焦距，"原配小三撕逼戲碼我最愛拍了。"
蘇晴頭也不回："婷婷，去給永生花噴水。"
"姐！"
"去。"
等蘇婷摔門走後，沈藝舉起那雙繡蝴蝶的襪子："解釋一下？"
蘇晴終於轉身，圍裙上還沾著今早的泥漬："沒什麼好解釋的。"
"你每天給我穿仇人的標記？"
"是提醒，"她解下圍裙，"提醒我別變成第二個林晚意。"
林晚亭的相機突然"咔嚓"一聲："精彩！所以沈總，您現在是被兩任妻子當成警示教育案例了？"
蘇晴抓起剪刀："林小姐，今天不營業。"
"巧了，"林晚亭變魔術般亮出兩張機票，"我是來告別的——明天飛里約熱內盧。"她故意把機票在沈藝面前晃了晃，"單程哦。"
蘇晴的剪刀停在半空。
"別緊張，"林晚亭笑著後退，"這次不拐你老公......"她突然把機票塞進沈藝口袋，"除非他自己跟來。"
門鈴終於在她離開時響了，驚飛了窗臺上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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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衣櫃外的抉擇。
沈藝回到公寓時，發現空衣櫃裡多了樣東西——蘇晴常穿的那件舊開衫，平平整整疊放在最上層。
口袋裡插著張新字條：
「衣櫃滿了才能走。——晴」
他抓起車鑰匙轉身，正撞見助理小王抱著檔案站在門口："沈總，法國人說要改到今晚飛巴黎的航班上談......"
窗外，林晚亭的紅色跑車囂張地按著喇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