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阿方那裡找不到缺口，那便只能去另一個人那裡找了。
那個人叫阿玉，京城人士，與阿方不同，他住在帝京繁華地方，因是受了教祖神蹟，所以一時之間成了一個名人。
裘凡塞了一些銀子才算是見到了人。
那人向裘凡展示了一下傷口，果然是初初癒合，還很新——不像是假的。
“多虧了教祖恩德啊，我本來只是豪樓的夥計，在開業的時候卻從二樓跌落下來摔斷了腿，骨頭都露了出來，原本以為一輩子就這麼毀了，沒想到，卻被教祖救活了。”那人說起來，倒是千恩萬謝。
“教祖與你施展神蹟的時候，有什麼感覺？”裘凡問。
“只覺得容光煥發，全身熱血沸騰。”那人回。
……
出了大門在一早點攤坐下，裘凡啃著燒餅，終於說話了：“我一直以為論胡說八道沒人比的過我。”
“可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謝留歡調笑道。
“拿什麼比不好，偏偏拿這個比。”裘凡向來巧舌如簧，可在謝留歡面前，卻總好像差了一點。
“不過人說謊總是不好。”謝留歡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但是你卻是好的。”
裘凡愣了一下。
而後，他說：“如今知道這代教神蹟有些破綻。”
突然，他換了一個話題，又將話題引到了代教的神蹟上，也是讓人有些猝不及防。他似乎不那麼希望和謝留歡有太過於密切的交集，明明在胡國時候，又是那麼寶貝對方。
“願聞其詳。”倒是謝留歡如往常一樣，沒有露出太大的破綻，只是這麼回道。
“先是這兩人出現的時間並不長。”
“這怎麼說的？”謝留歡問。
“我去問過那個村子旁邊的人，說阿方來村子一年時間。”
繁星微微想了一想回答：“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裘凡點點頭：“而後便是阿玉，既然豪樓才剛剛開業，那必然阿玉做夥計的時間是很短的，咱們去打聽一下阿玉的住所附近，如果猜的不錯此人也應該如阿方一樣，剛來這裡不久。”
話音剛落，只聽裘凡開口說道：“老闆，你知道被代教教祖現了神蹟的那個阿玉是什麼來頭嗎？”
那老闆抬頭回到：“能有什麼來頭，不就是一個窮夥計嗎？來這裡才半年時間，也不知交了什麼好運氣，竟然被教祖選中，我那老婆子瞎了五年了，每月虔誠上供，從來沒有一點怠慢，卻怎麼也選不上，大約如教祖所說，確實前世造孽太深，今世又不夠虔誠，所以才得不到救贖吧。”
裘凡回頭看了看謝留歡與繁星。
而繁星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無奈為難表情。
“金玉言在世的時候，總對我說世人皆是愚昧，容易被矇蔽蠱惑，這幾年我雖是在心裡多少有些瞭解，可今日到了代國才知道，原來人心是那麼容易被蠱惑的東西。”繁星這般無奈說道。
“人心原本脆弱，又何況亂世，無非是尋求一個慰藉，才有了竟先生的傳說，這個傳說能夠出來，乃是因為竟先生大才，也是因為人心總是嚮往和平，而普通人無法做到，所以他們才要創造一個英雄。”
裘凡說完這些話之後，繁星突然抬頭看他：“先生大才，非我等凡夫俗子所不能及，可先生想要避世，卻被拉進了這滾滾紅塵裡，我若是能結束這亂世，或許先生過的便不用這麼辛苦了。”
“在那大成之中，先是將竟先生當做救世的偶像，到後面，便延續到了竟先生的弟子上，而這代國，則是將代教當做了救世偶像，人心脆弱，所以可以利用，也正是因為人心脆弱，所以才不去利用。”
裘凡一向都是“不正經的”，嬉笑怒罵皆如尋常，可是他心裡，卻比誰都明白。
一個人大約是明白到了一個地步，才能顯得那麼“不明白”吧。
“咱們將代國的事情解決之後，再說說這個吧。”裘凡說。
繁星點點頭。
“如今知道，阿方阿玉兩個人到帝京的世界都不長，還有第二點，這兩個人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傷的。”
“就好像他們是特意讓很多人見證他們確實是殘缺的一樣……”果然，繁星不愧是一點就通，一下子明白了各種關節。
“只是， 還有一點，我還是不明白，那麼知道這兩個疑點之後，還是有最大的一個疑點，讓人捉摸不透，他們明明是真的殘疾了，為什麼卻也真的好了，所謂的代教神蹟，我是不信的，可這件事情，卻真的確確實實發生了。”謝留歡這麼說道。
“謝姐姐，你還記得你與我們剛剛相遇的時候，你做了什麼嗎？”繁星突然問道。
他問出這麼一句話之後，裘凡臉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甚至帶著一點壞笑。
“你……你說這件事情做什麼？”謝留歡難得支支吾吾，因是他們第一次相遇實在是算不上愉快，所以謝留歡不願意提起。
“繁星沒什惡意，只是他想到了個辦法，需要你幫忙而已。”裘凡這邊笑著說道。又湊到謝留歡身邊耳語的兩句。
果然，片刻之後，謝留歡臉上露出了了然表情。
……
阿玉手裡拿著個錢袋，哼著小調走在路上，旁邊巡夜的經過，看了他一眼。
這幾日，他算是名人了，因是教祖的緣故，所以這帝京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他了。他原本想放下身段和那巡夜的打一聲招呼，沒想到那巡夜的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
“沒福分。”阿玉冷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這幾日他運氣極好，賭博都是連贏，所以一直都賭到了很晚，原本他就是個賭徒，只是苦於沒有賭資才沉寂下來，如今卻得了教祖的恩惠，一下子就成了名人，故而故態復萌。
可奇怪的是，以前十賭九輸，如今卻是贏得多輸的少，阿玉感嘆自己的人生真是轉運了，便越發的開心了。
正開啟家裡的院子的時候，卻發現院子正中央立著一條白影，阿玉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踩了踩自己的眼睛之後，卻發現白影消失了。
“原來是看錯了。”
他那麼安慰自己，可心下卻越來越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