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普通的海獸好像沒有什麼區別。”

瀚海城中,負責解剖海獸屍體的明德山人員拿著一塊已經失去了活性的海獸肉塊不確定的開口。

“沒有區別?”

祭司有些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

在盧簫將海獸屍體弄回來之後,祭司四人就已經先行研究了一遍。

有了盧簫之前的猜測,四個人對海獸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連海獸已經消散的神魂都想弄出來再看看。

但這樣一番檢查下來,只得出了這個海獸的筋脈早就有損,在雲舒最後一擊之前,這個海獸的壽命就已經不剩多少了。

關於盧簫對這隻海獸是強行灌注修為的猜測,四人沒有找到任何的證據。

但是看這隻海獸的狀態,還有筋脈的受損程度,卻是很像是被強行注入了真氣導致筋脈破裂。

如此詭異的狀態,就連四個人也是第一次見。

有注入真氣的痕跡,但是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息,就連渡劫期的神識和探查手段,都只能認為這是海獸原本的真氣。

四人研究無果後,將海獸的屍體帶回了瀚海城中,交給了停留在城內的海獸研究大師。

這位來自明德山的大師在看到海獸的時候也下了和盧簫一樣的判定,認為這隻海獸的修為是從外界提升而來。

原本海獸的階位可能只有化神期或者剛剛進入合體期。

但在他探查完之後,同樣和四人的結果相同——他探查不出來這隻海獸的異常。

海獸體內的真氣就如同他本身就存在的一樣,似乎只是看著讓人覺得他的真氣是被灌注而來。

明德山的人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血肉,對著四人開口。

“我也沒有辦法了,不如把這具屍體送回去,看看宗門那邊有沒有什麼探查的辦法。”

祭司搖搖頭。

“不,這隻海獸屍體先留在這,等道宗的其他人來了看看。”

明德山的人也沒有反對,手上法訣一掐,就在海獸的屍體佈下了一層封印,讓海獸屍身始終保持在死亡時的狀態。

祭司看著他的動作沒有再說話,她想等道宗人前來,只是因為道宗的人之中有楚楓而已。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沒來由的就下意識的選擇了先相信楚楓。

並且她還有一種直覺,這隻海獸就算送回宗門,結果也是和他們查的一樣。

與其獲得一個同樣的結果,不如等道宗的人來了賭一把,沒有發現再送回去也不遲。

身邊的三人也沒有反對,雲舒本就是道宗的人員,面對這種話自然是不會反對。

盧簫對楚楓也是神交已久,在祭司說等道宗人員的時候,他同樣想到了在天河宗出世儀式上的那道身影。

宋玉稍微沉吟了一下,眼前的這人就是明德山的,若是被道宗發現什麼,豈不是打明德山的臉。

不過最後他還是點頭同意,海獸已經進犯到了眼前,還想著爭面子的事情,到時候倒黴的是自己。

畢竟南域和東域之間的天淵就能阻攔大部分的海獸了。

見都沒有異議,祭司也沒有多說,目光轉到雲舒身上。

“雲舒長老,道宗的人員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按理說,應該今日便到了……”

雲舒這會兒開始遲疑了。

根據他自己和道宗人的通訊來計算,今天肯定是到了瀚海城的範圍之內,至少也是被四位渡劫期發現。

但到現在還沒有看到道宗的戰船出現,讓他總覺得有些怪異。

雖然心裡不至於升起什麼不好的想法,但面對祭司的疑問,還是有些底氣不足。

不過祭司也沒有說什麼,她也不知道道宗的具體到達時間,在知道道宗今日就到之後反而鬆了一口氣。

她也怕道宗還要一段時間,到時候她扣留海獸屍身的舉動反而變成了延誤戰機。

“等道宗的道友過來之後,我們直接來這裡。”

祭司看了一眼房間內的四人,沉聲開口。

前線畢竟剛剛面對一次海獸的大局侵襲,現在還時不時的要出動人員消滅那些衝擊到陣法附近的海獸。

這種緊張的戰時不適合大擺宴席,不如一切從簡,先辦完眼前的事情再說。

在場唯一一個道宗人云舒對此毫無異議,甚至認為本該如此,其他三人也同樣沒有開口表示反對。

在雲舒點頭之後,一聲船鳴忽然穿透了房間,響徹在了瀚海城中。

“嗚——”

悠長的船鳴聲響起,向著內陸的方向快速的傳遞而去,看速度已經不是正常聲音能夠比擬的。

房間內的五人面色均是一肅,快速的走出房間,看向海邊的方向。

陣法之外的海洋風平浪靜,連衝擊陣法的低階海獸的身影都沒有看到。

祭司後知後覺的轉頭,另一聲船鳴從遠處傳來。

“嗚——”

“是道宗戰船。”

帶有奇特韻律的船鳴聲,讓雲舒一下子就認出了聲音的來源,有些驚喜的開口。

他已經受夠了只有自己在瀚海城的日子。

倒不是雲舒覺得自己受委屈。

相反,他覺得自己在瀚海城受到的敬意比在道宗還要更多,幾次火蓮的發威讓他在瀚海城有不小的聲望。

能煉製丹藥的他在瀚海城中也是不少修士心中的救命恩人。

但他是道宗在瀚海城的主指揮,這讓他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在雲熾峰的時候,他雖然是傳習長老,但一切都由首座雲卷處理,他只需要做一個雲熾峰的打手就可以。

現在道宗更多的人來了,那他就可以重新做回打手,回到自己的舒適區。

雖然指揮這件事雲舒根本就沒做過幾次,大部分都是傳回道宗,等道宗指示,但這不妨礙他覺得指揮這個身份對他是累贅。

他身邊跟著的祭司和宋玉二人也看到了雲舒肉眼可見的興奮,對視一眼後紛紛搖頭。

這種獨特的想法,也就只有家大業大的道宗能夠培養出來了,換成任意哪個宗門,前線的指揮權也不是說交就交的。

臨陣換將可是大忌。

隨著那悠揚又有韻律的船鳴聲在遠處和瀚海城分別響起,城中的不少修士也一樣抬頭向遠處觀看。

巨大的戰船猛地破雲而出,刻著道宗標誌的船首在陽光下十分的顯眼。

船鳴聲從戰船身上不停的響起,幾聲之間,就已經能看到戰船的全部輪廓。

歡呼聲開始從瀚海城中響起,是認出來標誌的道宗修士。

緊接著這歡呼聲就被傳染開來,哪怕不是道宗的人員,也知道眼前的戰船是前來支援的。

“走吧,我們去迎接一下。”

祭司率先向前,身後的幾人連忙跟上,而云舒早就已經急不可耐,只是因為其他幾人沒有動他才站在原地。

姜鶴、謝子安、殷凡三人站在戰船的前方,看著幾人迎接上來。

“姜首座,別來無恙。”

祭司登上甲板的時候,就看到領先半步的姜鶴,對她打了一聲招呼。

不過這招呼之中,也帶著上一次姜鶴帶人踏足山門的回應。

“乾元山祭司也是風采依舊。”

姜鶴面容不變,語氣溫和的開口,讓祭司臉上稍顯冷意。

跟在祭司後面上來的盧簫和宋玉兩人也對著道宗的三位首座打了招呼。

故意最後上船的雲舒左看看右看看,偷偷的溜到了後面的位置。

“楚楓,我就知道你在這。”

站在後方沒有上前的楚楓正在和韓蝶和夏妍兩個人說話,突然就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楚楓一回頭,發現是雲熾峰的雲舒長老,再回頭看看船頭,只有三個人的身影,這雲舒長老從一開始就沒站在那裡。

“雲舒長老,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看到來找自己的雲舒,楚楓有些奇怪,這時候不應該在姜鶴那邊露個面再說其他嗎,這是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和自己分享?

雲舒長老臉上浮現出一抹自豪的笑容,偷偷摸摸的湊到楚楓三人面前,神神秘秘的問。

“楚楓小子,你知道我最近幹了什麼麼?”

楚楓眉頭一挑:“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因為他是今天上午才在不遠處登上的道宗戰船,甚至為了一起到達,戰船還放慢了等了他一會。

這也是為什麼雲舒發現本應早一點到達的戰船到現在才降臨在瀚海城。

但這也不能怪楚楓,實在是香酥玉骨,難以把持,讓他在路上耽擱了一段時間。

雲舒聽到楚楓的話也沒有惱,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

“你知道嗎,我前幾天用四色佛怒火蓮炸死了一個渡劫期的海獸,只一下,那海獸就死了。”

“什麼?”

楚楓驚奇的看了一眼雲舒,自己當初只不過是以玩鬧的心態說出了這個名字和原理,這才十幾年過去,雲舒就已經能弄出四色火蓮了。

要知道每增加一朵火焰,火蓮的控制難度都是幾何倍上升的,兩色火蓮在雲熾峰上用的很熟練,而三色火蓮能用出來的人寥寥無幾。

現在雲舒在瀚海城外不聲不響的弄出來一個四色火蓮,沒準這個源自楚楓突發奇想的玩笑,很快就要名揚天玄界了。

“我用那海獸掀起的海水做了輔助,被真氣牽引的海水能夠幫忙鎮壓火焰的躁動。

本來之前我都用三色火蓮,但在那種環境,我就忍不住想要試試,沒想到還真讓我成功了。”

雖然說著自謙的話,但云舒的表情可是十分的自豪,有一種等待誇誇的感覺。

“雲舒長老確實非凡,沒想到當初只是年幼戲言,竟然被雲舒長老開發到如此威力,楚楓實在是欽佩。”

楚楓也沒有吝嗇稱讚,雲舒能夠弄成這個火蓮,實力和運氣缺一不可。

萬一融合失敗,火蓮爆炸的威力也不會小到哪裡去。

可以說雲舒長老基本上就是在以生命完善這門“佛怒火蓮”。

被楚楓一誇,雲舒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了兩聲,然後看向楚楓身邊的兩女。

“夏妍,韓蝶,你們成婚的時候我沒在宗門裡,當時時間倉促,也沒來得及給你們準備什麼禮物。”

說著,雲舒手一翻,三個精緻的三色掛件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我將三色火蓮濃縮形成的掛件,能夠保證有渡劫期修士的一擊。”

夏妍和韓蝶兩個人同時把視線看向了楚楓,等著他做決定。

“收下吧,這是雲舒長老的一片心意。”

說著,楚楓將其收下,分別交給兩人一枚。

“多謝雲長老。”

看著兩人行禮,雲舒笑的更開心了。

“雲舒,你站在那裡幹什麼?”姜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讓雲舒臉上的笑容僵住,轉身乾巴巴的開口。

“姜師姐……”

“姜師叔,雲長老這是專門過來為我們祝賀的。”

楚楓上前跟雲舒站到了一起,為他解圍。

姜鶴目光一掃,看到了兩女手中的三色掛飾,神態柔和了幾分。

“楚楓你也過來吧。”

“是。”

楚楓連忙上前,還拍了拍恍惚愣在原地的雲舒,讓他也一起跟上。

“楚聖子。”

宋玉和盧簫對著楚楓打招呼,楚楓也都一一回應。

而祭司的臉色就有些奇怪,眯起眼睛看向楚楓。

楚楓的眼神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祭司的大腿,讓祭司的臉上瞬間佈滿冰霜,聲音冰冷的開口。

“楚聖子。”

楚楓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故意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祭司大人。”

祭司臉上更加的冰寒,目光盯著楚楓,幾乎要噴出火來。

知道內情的姜鶴沒管兩人,盧簫和宋玉看著兩人之間越來越冰冷奇怪的氣氛,沒敢多看,連忙靠近雲舒,去和姜鶴交流瀚海城內的事情。

看著楚楓好一會,見楚楓絲毫沒有愧疚之意,甚至還是不是摸摸自己的手掌,彷彿在回憶什麼美妙的觸感。

祭司只覺得自己胸口彷彿有一口血悶住。

他合體期的時候自己就打輸了,現在渡劫期就更打不過了,要是對他出手,恐怕幾招就會敗下陣來。

想到自己敗在楚楓的手下,祭司的腦海中竟然不自覺的想象到了楚楓摩挲的手放在腿上的場景。

“登徒子!”

一聲嬌嗔怒斥,讓姜鶴不由自主的偏過頭看向祭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