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炊煙蟹香

“凡哥小心！”王虎緊張地叫道。

陳凡神色沉靜，目光始終鎖定著那隻巨蟹的動作。他知道，對付這種身經百戰的老蟹，尋常的抓捕手法未必管用，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它那可怕的鉗子所傷。

他手中緊握鐵鏟，並不急於進攻，只是不斷地遊走，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那巨蟹見威嚇不住對方，愈發兇悍，猛地一個加速，一隻巨螯如同閃電般鉗向陳凡的小腿！

“好畜生！”陳凡低喝一聲，不退反進，就在那巨螯即將及體的瞬間，他手中的鐵鏟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精準無比地卡入了那巨螯的關節縫隙之中！

“鐺！”一聲金鐵交擊般的悶響！

巨蟹的攻勢為之一滯！

陳凡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左腳猛地踏前一步，身形一矮，右手棄了鐵鏟，快如閃電般探出，五指如鉤，死死扣住了巨蟹背後的甲殼邊緣！

同時，他左手早已準備好的一根粗麻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那巨蟹的兩隻大螯根部飛快地繞了幾圈，然後猛地一拉，打了個死結！

“嗷——”巨蟹發出一聲類似野獸般的低沉嘶吼，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掙扎起來，八條腿瘋狂地亂蹬，泥漿四濺。

但它的兩隻最具威脅的巨螯已被麻繩牢牢捆住，根部關節也被陳凡死死按住，一身的力氣頓時去了七八分。

陳凡手臂青筋暴起，使出全身力氣，才將這只不斷扭動的龐然大物控制住。

“虎子！快！拿個大點的桶來！”陳凡額上汗水涔涔，高聲喊道。

王虎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將最大的一個木桶拖了過來。

陳凡將那隻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巨蟹費力地拎起，丟進桶裡。

“哐當！”一聲巨響，木桶都晃了幾晃。

那巨蟹在桶裡依舊不肯安分，用身體猛烈地撞擊著桶壁，發出沉悶的聲響。

“呼……”陳凡長長吐出一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泥點，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王虎湊到桶邊，看著那隻比他臉盆還要大的青蟹，以及那被麻繩捆得死死的恐怖巨螯，只覺得心驚肉跳，同時又佩服得五體投地。

“凡……凡哥……這……這蟹王也太大了！少說也得有三四斤吧！”王虎結結巴巴地道，聲音裡充滿了震撼。

陳凡掂量了一下，笑道：“差不多。這種個頭的老青蟹，可遇不可求。咱們今天運氣不錯。”

他指著那蟹道：“這東西，八塊錢一斤，一隻就能賣個二三十塊。比咱們辛辛苦苦撈一網小魚蝦可強多了。”

王虎聽得眼睛放光，彷彿已經看到了錢在向他招手。

有了這隻蟹王打底，兩人更是幹勁十足。

陳凡憑藉著前世的經驗，對這片紅樹林的地形和青蟹的習性瞭如指掌，總能準確地找到那些隱蔽的蟹洞。

一個時辰過去，兩人帶來的三個木桶，已然裝滿了大大小小的青蟹。其中，像剛才那隻三四斤的蟹王雖然只有一隻，但一兩斤重的大傢伙，也足足有七八隻。其餘的，也多是半斤以上的。

粗略估算下來，這些青蟹加起來，少說也有二三十斤。

“凡哥，潮水……好像開始漲了。”王虎指著遠處漸漸漫上灘塗的海水，有些擔憂地道。

陳凡抬頭看了看天色，又望了望潮水線，點點頭：“嗯，是時候回去了。再晚，路就不好走了。”

兩人將三個沉甸甸的木桶，連同之前裝著泥螺海瓜子的桶和簍子，合力抬到岸邊較高的地方。

王虎看著這滿滿的收穫，咧著嘴，笑得合不攏：“凡哥，咱們這趟……可真是發了！”

陳凡笑了笑，心中卻在盤算。這青蟹雖然值錢，卻也不是天天都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和這麼大的收穫。而且，紅樹林的資源也是有限的，不能竭澤而漁。

“行了，別傻樂了。”陳凡拍了拍他的腦袋，“趕緊把東西歸攏一下，咱們回家。晴兒該等急了。”

提起蘇晴，陳凡的眼神柔和了幾分。

兩人將木桶用扁擔挑起，竹簍則背在身上，沿著來時的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子走去。

“凡哥，你說……咱們這些蟹，能賣多少錢？”王虎黝黑的臉上泛著紅光，汗水混著雨水，從額角淌下。

陳凡調整了一下扁擔的位置，感受著那沉甸甸的分量，嘴角也噙著一絲笑意：“放心，少不了你的。”

他心裡惦記著蘇晴，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遠遠望見自家院落那熟悉的輪廓，以及窗欞中透出的那點昏黃而溫暖的燈光，陳凡的心頭一暖，腳下的疲憊似乎也消散了許多。

王虎也瞧見了，嘿嘿笑道：“凡哥，嫂子肯定做好飯等咱們了！”

陳凡“嗯”了一聲，沒有多言，率先推開了虛掩的柴扉。

一股淡淡的飯菜香氣飄來，夾雜著些許涼意。

堂屋裡，蘇晴果然坐在桌邊，面前擺著幾樣小菜，還有一碗魚。她一手托腮，似是在凝神細聽外面的動靜，聽到開門聲，猛地抬起頭。

“阿凡！虎子兄弟！”蘇晴驚喜地站起身，快步迎了上來，“你們可算回來了！快，快放下東西，都淋溼了吧？”

她的目光落在兩人狼狽的模樣和那幾個沉甸甸的木桶上，眼中滿是關切。

陳凡將木桶穩穩放下，脫下蓑衣斗笠，一股潮氣立刻散開。他看到桌上的菜餚，心裡微微一沉。

那碟青菜已經失了鮮亮的色澤，旁邊那碗黃花魚，正是昨日他親手做的，此刻湯汁已凝，魚肉也顯得有些僵硬。

她等了多久？

“晴兒，怎麼不先吃？”陳凡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蘇晴抿嘴一笑，笑容溫柔：“我不餓，想著等你們一起。快擦擦臉，我去給你們打熱水。”

“嫂子，不用忙活！”王虎咧嘴笑道，也放下了自己的擔子，“俺們皮實著呢！就是這肚子，咕咕叫了半天了！”

陳凡拉住蘇晴的手，觸手微涼。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摩挲：“菜都涼了。我去熱熱，再炒個新鮮的。”

他轉向王虎：“虎子，把桶裡的海瓜子倒一盆出來，我去洗洗。”

“好嘞，凡哥！”王虎應得爽快，手腳麻利地開始倒騰。

蘇晴想幫忙，被陳凡按回了凳子上：“你坐著，看我露一手。今兒有好東西給你嚐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