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嬸
我的硬核八零年代:從趕海開始致富 其一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晨曦微明,天際已然泛起一抹魚肚般的白。
陳凡胡亂啃了兩個冷硬的窩頭,便準備趁著潮水出海。蘇晴早已起身,正默默地幫他打點著零碎的漁具,動作輕柔依舊。
他心中一暖,剛要邁步出門,院門卻“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了。
“阿凡,晴丫頭,在家吶?”
尖細的嗓音鑽入耳中,正是隔壁的二嬸。她探頭探腦地踱進來,一雙滴溜溜轉的三角眼在院裡逡巡了一圈,最終落在蘇晴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神裡閃爍著探究與幾分莫名的算計。
“二嬸,恁早。”陳凡聲線平淡地應了一句。
蘇晴也停下手裡的活計,輕聲道:“二嬸。”
二嬸臉上硬擠出一絲笑意,幾步挪到蘇晴身邊,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晴兒啊,你這肚子,可是越發顯懷了。我說,阿凡這小子,近來是轉了性子,曉得疼人了?”
她語氣帶著明顯的試探,目光卻不著痕跡地在屋裡屋外掃掠,彷彿在搜尋著什麼。
“前兒個,我在村口可瞧得真真的,他買回來的那些東西,嘖嘖,白米細面,油鹽醬肉,還有那樣好的布料!這手面,可不像從前的他嘍。”
蘇晴略感不自在,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他……近來是比從前上心了些。”
二嬸撇了撇嘴,刻意壓低了嗓門:“晴兒啊,不是二嬸說你。男人吶,要是靠得住,母豬都能爬上樹了。他從前那副德行,你可得多留個心眼,莫讓他把好不容易掙來的幾個錢,又拿去填了無底洞。”
說著,她眼神似是不經意地瞟向牆角那口大水缸。
“咦?”二嬸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幾步躥到水缸邊,探頭往裡一瞧,立時倒抽一口涼氣,眼都直了。
“我的老天爺!這……這好幾條肥魚啊!還有活蝦!晴兒,阿凡這是又發了橫財了?這麼多好東西,咋不趕緊拿到鎮上換錢?”
水缸裡,幾尾昨日陳凡特意留下、預備給蘇晴燉湯補身子的海鱸魚和幾隻青蝦,正悠然擺尾。這些漁獲雖非極品,但在尋常村民眼中,已是難得的珍饈。
蘇晴臉頰微微泛紅,低聲解釋:“這些……是阿凡特意留著給我吃的。”
“什麼?給你吃的?”二嬸眼珠子險些瞪出眶來,嗓門驟然拔高了幾分,“這麼金貴的魚,不拿去換成響噹噹的銅板,就這麼自個兒吃了?敗家!真是敗家子啊!”
她捶胸頓足,活像那些魚是她自家缸裡撈出來的一般。
蘇晴被她說得有些窘迫,但念及陳凡昨日的溫柔體貼,心尖又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甜意。她抿了抿唇,輕聲道:“二嬸,您要是想嚐個鮮,我給您拿兩條。”
說著,便作勢要伸手去撈。
二嬸先是一怔,隨即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哎喲,那敢情好!晴兒你就是心善。說起來,以往阿凡手頭拮据的時候,嬸子家裡那點存米,也沒少勻給你們救急不是?”
她嘴上說著客氣話,一雙眼睛卻像釘子似的,死死鉚在水缸裡的魚身上。
蘇晴手腳還算麻利,尋了根草繩,穿了兩條中等個頭的海鱸魚,遞給二嬸:“二嬸,給您。”
“哎,好,好!”二嬸喜不自勝地接過魚,嘴裡還不忘唸叨,“還是晴兒你懂事明理。不像有些人,稍微寬裕點就忘了本……”
她得了便宜,也不再多做逗留,提著沉甸甸的魚,絮絮叨叨地扭身走了。
陳凡目送著她的背影,眉頭不著痕跡地蹙了蹙。這二嬸,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登門,怕是專程來探聽虛實的。
送走二嬸,陳凡抄起牆角的漁網,便要出海。這漁網是他前幾日費了不少心思修補好的,正指望著能有個好收成。
可當他走到院外,平日裡放置漁網的那個避風角落時,腳步卻驟然釘在了原地。
他賴以餬口的那張漁網,此刻竟軟塌塌地癱在地上,堅韌的網線被利器割得七零八落,幾個關鍵的承重網結更是被悉數剪斷,破洞大得能輕易鑽過一個人去。
漁網旁,那幾根備用的修長竹竿,亦被從中斷成數截,斷口犬牙交錯,透著一股子不加掩飾的惡意。
陳凡的瞳孔驀地收縮如針尖。
一股寒怒自心底躥升,剎那間焚燒至頭頂。
他緩緩蹲下身,拾起一截斷裂的網線,指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平整而利落的切口。
這是蓄意破壞!
而且,手法狠辣,不留絲毫餘地,分明是要斷他的生路!
除了黑皮那夥人,他實在想不出,這村裡還有誰會使出這等下作陰損的手段。
昨日的衝突,看來已徹底觸怒了對方。這既是警告,亦是更進一步的恫嚇與試探。
陳凡慢慢站起身,臉上的血色寸寸褪盡,轉而被一種森然的平靜所取代。他將那張破損不堪的漁網胡亂團起,默不作聲地拎回了院內。
蘇晴正在灶下收拾碗筷,見他去而復返,手裡還提著那張爛成一團的漁網,臉色不由驟變。
“阿凡,這……這是怎麼了?”
陳凡將漁網重重擲在地上,聲音沉寂,聽不出半分喜怒:“被人剪了。”
蘇晴疾步上前,看著那張幾乎徹底報廢的漁網,登時手腳冰涼。她如何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是……是黑皮他們乾的?”她的嗓音裡帶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微顫。
陳凡沒有作聲,只是沉默地凝視著地上那堆破網。
漁網被毀的訊息,彷彿插了翅膀,轉眼間便在小小的青溪村傳得沸沸揚揚。
“聽說了嗎?陳凡家那張吃飯的傢伙,被人給剪了!”
“嘖嘖,八成是得罪了什麼不該惹的人物唄!”
“還能有誰?除了黑皮那夥橫行村裡的,哪個龜孫子敢這麼幹?”
村民們三三兩兩聚在村口、田壟邊,壓低了聲音,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有人面露幾分同情,卻也只敢在心底暗歎幾聲,生怕引火燒身,招來無妄之災。
更多的人則是抱著袖手旁觀、看熱鬧的心態,甚至有幾個平日裡飽受黑皮欺壓、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此刻竟隱隱有些幸災樂禍,覺得陳凡這是不自量力,純屬活該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