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陳軍

“陳凡啊，你現在可真是出息了。”二嬸感嘆道，“整個青溪鎮，誰不知道你捕魚的本事大，福滿樓的李老闆都指著你的貨呢。”

陳凡謙虛道：“二嬸過獎了，就是混口飯吃。”

“這可不是混口飯吃那麼簡單。”二嬸擺擺手，“我家那口子都說了，你這是有大本事的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她話鋒一轉，嘆了口氣：“不像我家那小子，陳軍，整天悶在家裡，幫著我乾點零活，也掙不了幾個錢。眼瞅著年紀也不小了，連個媳婦本都攢不出來，我這心裡急啊。”

陳凡聽著，心裡大致明白了二嬸的來意。

他記得陳軍，比自己小兩歲，是個老實巴交的年輕人，平日裡話不多，幹活卻很實在。

蘇晴也聽出了些味道，她看了看陳凡，沒有做聲。

二嬸見陳凡沒接話，又繼續說道：“陳凡啊，嬸子知道你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你看，能不能……能不能讓你家陳軍跟著你乾乾？”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手：“那孩子雖然笨點，但力氣有，也肯吃苦。你給口飯吃，讓他學點本事就行，工錢什麼的，你看著給，嬸子絕沒二話。”

陳凡沉吟片刻。

灘塗那邊確實需要人手，光靠他和王虎、三石，出海和打理灘塗兩頭兼顧，有些吃力。

陳軍這人，他印象不差，老實肯幹，不是那種偷奸耍滑之輩。

而且，二嬸以前也確實幫過他。

“二嬸，”陳凡開口道，“陳軍兄弟的人品，我信得過。我這邊也確實缺人手。只是，跟著我幹，可不輕鬆，風裡來雨裡去的，得能吃苦才行。”

二嬸一聽有門，臉上立刻笑開了花：“能吃苦！能吃苦！那小子別的沒有，就是有把子力氣，不怕累！”

她連忙站起身：“陳凡，你等著，我這就去把他叫過來，讓你瞧瞧！”

說完，風風火火地就往外走。

“二嬸，不急，您先喝口茶。”陳凡想攔都沒攔住。

蘇晴看著二嬸的背影，輕聲道：“凡哥，這陳軍，可靠嗎？”

陳凡點點頭：“嗯，是個老實人。咱們灘塗那邊剛起步，多個人手也好。而且，二嬸以前對我有過恩惠，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蘇晴嗯了一聲：“你決定就好。”

她知道，陳凡做事有分寸。

不多時，二嬸就拉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那年輕人二十歲左右，身材敦實，面板黝黑，穿著一身漿洗得有些發白的舊衣裳，神情有些拘謹。

他一進院子，就低著頭，不敢看人。

“陳軍，快，叫凡哥，叫晴嫂。”二嬸推了推他。

陳軍這才抬起頭，有些緊張地看了陳凡和蘇晴一眼，甕聲甕氣道：“凡哥，晴嫂。”

“哎，陳軍兄弟，快坐。”陳凡指了指旁邊的凳子。

陳軍侷促地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陳凡啊，你看這孩子，就是太老實了，嘴笨。”二嬸在一旁打圓場，“不過幹活絕對是一把好手。”

陳凡看著陳軍，溫聲道：“陳軍兄弟，你二嬸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陳軍點了點頭，聲音不大：“明白了。凡哥，俺……俺想跟著你幹。”

“跟著我幹，可不比在家裡輕鬆。”陳凡說道，“每天都要早起，灘塗上的活兒也髒也累，你能受得了嗎？”

陳軍猛地抬起頭，眼神裡透著一股執拗：“凡哥，俺不怕累！只要能掙錢，讓俺娘過上好日子，再苦再累俺都願意！”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洪亮了不少，帶著一股年輕人的衝勁。

陳凡滿意地點點頭：“好。既然你願意，那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幹。”

“至於工錢，”陳凡想了想，“先按每月十五塊算，以後看你的表現，做得好，我再給你加。你看怎麼樣？”

這個年代，普通短工一天也就三五毛錢，一個月下來，能有十塊錢就算不錯了。

陳凡給十五塊，已經算是相當優厚。

陳軍和二嬸都愣住了。

“十……十五塊？”二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軍也激動得臉都紅了，他原本以為能有個七八塊就頂天了。

“凡哥，這……這太多了！”陳軍結結巴巴地說。

“不多。”陳凡擺擺手，“我用人，看的是本事，只要你肯用心學，用心幹，以後還會更多。”

“謝謝凡哥！謝謝凡哥！”陳軍激動得站起身，對著陳凡就要鞠躬。

陳凡連忙扶住他：“自家兄弟，不用這麼客氣。”

二嬸更是喜不自勝，眼圈都有些紅了，一個勁兒地說：“陳凡啊，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嬸子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

“二嬸，您言重了。”陳凡笑道，“以後陳軍跟著我，還得請您多費心，別讓他偷懶。”

“放心！他敢偷懶，我打斷他的腿！”二嬸拍著胸脯保證。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二嬸和陳軍千恩萬謝地走了。

蘇晴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輕聲道：“凡哥，你對他們真好。”

陳凡笑了笑，摟過她的肩膀：“都是鄉里鄉親的，能幫襯一把就幫襯一把。再說，咱們也確實需要人。”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陳軍就來到了陳凡家門口。

他換了一身更舊的衣裳，但精神頭很足。

王虎和三石也準時到了。

陳凡簡單跟王虎、三石介紹了陳軍，兩人對這個新加入的夥伴也表示歡迎。

王虎拍了拍陳軍的肩膀：“兄弟，以後跟著凡哥好好幹，虧不了你！”

三石也憨厚地笑了笑。

“走，咱們去灘塗看看。”陳凡招呼一聲，帶著三人往村東頭走去。

村東頭的灘塗，面積足有幾十畝。

因為常年無人打理，灘塗上長滿了雜草，還有不少生活垃圾和碎石。

海水剛剛退去，露出一片片黑褐色的泥灘，散發著淡淡的腥鹹味。

“哇，凡哥，這地方可真夠大的！”王虎看著一望無際的灘塗，有些興奮。

三石也瞪大了眼睛。

陳軍則是默默地打量著四周，眼神裡帶著一絲好奇。

陳凡指著灘塗，對三人說道：“這片灘塗，以後就是咱們的第二個戰場了。”

“咱們出海捕魚，看天吃飯的成分太大。有了這片灘塗，咱們就能自己養殖一些海產，貨源也能更穩定些。”

他走到一片相對平坦的泥灘前，蹲下身，抓起一把黑泥。

“這裡的泥質不錯，適合養花蛤和牡蠣。”陳凡將泥在手中捻了捻。

“花蛤？牡蠣？”王虎和三石都有些茫然。

他們只知道捕魚，對於養殖，可是一竅不通。

陳軍也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著。

陳凡笑了笑：“沒錯。花蛤就是咱們常說的蛤蜊，肉質鮮美。牡蠣，也叫生蠔，更是好東西，營養豐富，味道也好。”

“這兩種東西，市場上都受歡迎，而且價格也不低。只要咱們用心養，不愁賣不出去。”

“凡哥，那咱們具體該怎麼做？”王虎迫不及待地問。

“第一步，就是清理灘塗。”陳凡站起身，指著面前的雜草和垃圾。

“把這些沒用的東西都清理乾淨，然後根據潮水的流向和地勢，把灘塗分成幾塊區域。”

“有些地方適合撒養花蛤苗，有些地方適合吊養牡蠣。”

陳凡一邊說，一邊在地上簡單地勾畫著。

“今天，咱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清理出一小塊樣板區。我先教你們怎麼識別適合養殖的區域，怎麼處理底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