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攢夠了錢,第一件事,就是買一條屬於我們自己的大船。”

“大船?”蘇晴有些驚訝。

“對,要那種帶機器的,能跑得更遠,捕更多魚的大船。”陳凡比畫著,“有了大船,我們就能去更深的海域,那裡的好東西多著呢!”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自信。

“到時候,我們就不只在青溪鎮賣魚了。我們可以把魚運到縣城去,甚至更遠的地方。那裡的價錢,可比鎮上高多了。”

蘇晴聽著,彷彿也看到了那樣的場景。

陳凡開著大船,滿載而歸,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然後呢?”她忍不住追問。

“然後,我們就蓋新房子。”陳凡的眼睛亮晶晶的。

“蓋一座比現在這個大,比現在這個亮堂的新房子。要有大大的院子,院子裡可以種些花草,你喜歡什麼就種什麼。”

“我們還要給孩子準備一間最好的屋子,讓他從小就在寬敞明亮的地方長大。”

提到孩子,蘇晴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心中卻湧起一股暖流。

她能感覺到,陳凡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

他不是在畫餅,而是在認真地規劃著他們的未來。

“阿凡,蓋大房子,要很多錢吧?”蘇晴小聲問道,有些擔心。

“是要不少錢。”陳凡點點頭,卻沒有絲毫退縮。

“但只要我們肯幹,錢總是能賺到的。你男人我,別的本事沒有,捕魚的能耐還是有一些的。”

他握緊了蘇晴的手,語氣變得更加鄭重。

“晴兒,等孩子出生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都要讓他念書。”

“唸書?”蘇晴有些意外。

在這個年代,漁家孩子能識幾個字就算不錯了,正經唸書的,少之又少。

“對,唸書。”陳凡的眼神格外明亮。

“要讓他識字,明理,將來做一個有出息的人。不能像我們一樣,一輩子面朝大海,靠天吃飯。”

他的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蘇晴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她從未想過,陳凡會對未來有這樣長遠的打算。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自信的眼神,看著他描繪出的美好藍圖。

雖然那些景象,對她來說,還有些遙遠,甚至有些不真實。

但這段時間以來,陳凡用實際行動,一點一滴地改變著他們的生活。

從最初的幾條大黃魚,到後來穩定的供貨渠道,再到如今他們手中漸漸充裕起來的積蓄。

這一切,都是陳凡帶來的。

這個男人,他不僅有想法,更有能力去實現這些想法。

蘇晴的心,在這一刻,徹底安定下來。

所有的疑慮,所有的不安,都煙消雲散。

她看著陳凡,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彩。

她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開口。

“凡哥,”她喚他,聲音清晰而響亮,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驕傲。

“我相信你!”

陳凡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蘇晴看著他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反手握緊了陳凡的手,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道:“我支援你!”

這簡單的五個字,卻像一股強大的力量,注入了陳凡的心田。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一個人奮鬥。

他有了最堅實的後盾,最溫暖的港灣。

“晴兒……”陳凡的聲音有些沙啞,心中百感交集。

他伸出另一隻手,將蘇晴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

蘇晴順從地靠在他的肩頭,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

窗外的夕陽,將最後一抹餘暉灑進屋裡,將相擁的兩人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夜色漸深,蘇晴已經睡熟了。

陳凡替她掖好被角,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心中一片柔軟。

他輕輕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微涼的夜風拂面而來,帶著大海特有的鹹腥氣息。

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潔的月光灑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陳凡望著那片熟悉而又神秘的大海,心中充滿了力量。

為了懷裡的這個女人,為了他們未出生的孩子,為了那個他親手描繪的未來。

他,無所畏懼。

蘇晴的身子一日好過一日,孕吐的反應漸漸消失了。

陳凡懸著的心,也總算放回了肚子裡。

他又能將心思多分些到生意上。

福滿樓的生意蒸蒸日上,李福對海鮮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

單靠出海捕撈,有時難免會受天氣和魚汛的影響,貨源不夠穩定。

陳凡琢磨著,得想個法子,弄一片能自己掌控的地界。

他想到了村東頭那片荒廢許久的灘塗。

那片灘塗面積不小,以前也曾有人試著養些蟶子、泥螺之類,但都因為不懂門道,沒能成氣候。

若是能將那片灘塗承包下來,用心經營,或許能成為一個穩定的貨源補充。

“晴兒,我想把村東那片灘塗包下來。”這天,陳凡一邊幫蘇晴梳理長髮,一邊說起自己的打算。

蘇晴從鏡子裡看著他:“包灘塗?那地方不是荒了好些年了嗎?”

“荒著才好,沒人爭。”陳凡笑道,“我瞧著那片地方水路通暢,泥質也適合養些東西。”

蘇晴想了想:“這事兒,怕是得找村正說說。”

“嗯,我下午就去找村正問問。”

青溪村的村正姓王,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平日裡還算公道。

陳凡找到王村正,說明了來意。

王村正捻著鬍鬚,沉吟道:“那片灘塗啊……確實荒著也是浪費。你要是真有心經營,倒也是件好事。”

“不過,那片灘塗,早年是分給黃二狗家看管的。你要承包,最好還是跟他打聲招呼。”

陳凡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黃二狗。

這名字他聽過。

村裡有名的潑皮無賴,平日裡遊手好閒,專好佔些小便宜。

“多謝村正指點,我曉得了。”陳凡面上不動聲色。

從村正家出來,陳凡直接去了王虎家。

“虎子,村東那片灘塗,你知道是誰在管嗎?”

王虎正院裡劈柴,聞言放下斧頭:“凡哥,你說那片爛泥地?以前是黃二狗家的,咋了?”

“我想把那片灘塗包下來。”

“包那玩意兒幹啥?”王虎有些不解,“那地方能養出啥金疙瘩?”

陳凡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計。村正說,最好跟黃二狗打個招呼。”

王虎一聽黃二狗的名字,眉頭就擰了起來:“凡哥,那黃二狗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整個一滾刀肉,沾上就麻煩!”

“我知道。”陳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才來找你商量商量。”

兩人在院裡合計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陳凡和王虎便提了些從鎮上買的菸酒,找到了黃二狗家。

黃二狗家在村西頭,一間破敗的土坯房,院牆都塌了半邊。

一個三十來歲,尖嘴猴腮,眼珠子滴溜亂轉的漢子,正歪在門口的破椅子上曬太陽,正是黃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