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林楓怒喝一聲。

而陳如意已經如脫弦之箭從奪門而去,由於用力過猛那門還一下子拍在張邀的頭頂上,林楓本想著也追隨而去,可看見張邀身子搖晃,便停下來問他有沒有事。

“大人……我沒事……這這這……如此多的星光?難不成天黑了?”

林楓嘖了一聲只好先放著張邀快步走出去,可還沒走出去幾步就看見不遠處的陳如意停下了腳步。

“怎麼樣?看見是誰了麼?”林楓追上去問。

陳如意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前面。

只見前面是一處被大水沖掉的廢墟,在裡面席地而坐黑壓壓一片的災民,用眼睛壓根數不清有多少人,林楓才發現他們追著追著來到了災民暫時集中的地方。

這些人回頭看來,當看見是林楓的時候,他們都紛紛轉過身來不停作揖,嘴巴說著林楓聽不懂的方言,估計是一些祝福語。

見狀林楓只能擺手回禮,眼睛在人群中不停掃視,可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發現不了剛才是否有人衝進來。

“各位,剛才你們……”

陳如意向前一步,剛想開口詢問,卻被林楓一把拉住:“先回去。”

陳如意一臉疑惑地看著林楓,可還是沒有將那句話說出來,只能跟著林楓原路返回。

在差不多返回到辦公區的時候,陳如意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林楓為什麼剛才不問一下有沒有人跑進來,按照剛才災民對林楓的態度,想必將那個偷聽的人抓出來是很容易的事。

林楓自然是清楚陳如意所說的道理,可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不清楚該人是誰,如果是災民裡面稍微有些名望的,那剛才如果鬧騰起來,恐怕那人會一舉將林楓這些天辛辛苦苦每天滿頭汙垢積累下來的名望一洗而空!

所以他才沒有這般衝動,雖說那人不一定會是有名望之人,但林楓不能賭,他得從長計議。

林楓將自己的想法簡單跟陳如意說了一番,陳如意想說什麼,卻看見張邀正捂著腦袋要往外走,但看見林楓等人之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喊著疼疼疼。

見狀林楓又氣又好笑,本以為這廝算是個老老實實的人,可現如今看來這傢伙是個囉嗦且貪生怕死之人,不過好在算是比較誠實,沒那麼多心眼。

“張郎中,你這是去哪?”林楓走上去問。

“大人大人!老夫並不是要走,而是被您的侍衛撞得頭實屬頭暈眼花,出來喘口氣而已!”張邀哭著臉開口。

林楓朝柳南那邊看了一眼,由於有不少的廢墟建築物擋著,他們也沒有留意這邊,但剛才鬧出的動靜不小,林楓便讓陳如意先行過去穩住,自己則扯著張邀回了屋子裡面。

此時的徐圖之還趴在地上流著口水沒有甦醒,陳如意下手確實有點重,林楓繞過徐圖之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大人!剛才是何人在偷聽啊?”

看林楓不說話,張邀被看得渾身發毛,只能主動開口。

“不打緊,本官問你點事,你是這個災區土生土長之人?那你認識的人必定很多吧?”

“回林大人,老夫是這裡土生土長之人,學了點醫術,雖然貧苦了一些,但是自問沒有交識不三不四之人,從小父母就教導於我,要做個好人,不要……”

“打住打住,本官沒說剛才那人跟你有關係,這般緊張作甚?本官只是想問問你,你們巷裡巷外可有名望高之人?”

“名望高的人?有!但不是老夫,而是那些讀聖賢書之人,我們這些只學了點皮毛的跟他們相比簡直是螢蟲與日光之比啊!大人,剛才那人是讀聖賢書之人嗎?”

讀聖賢書說大白話便是書生,在唐朝書生的地位頗高,普通老百姓很是追捧,主要唐朝當時正是興起詩曲文化,更有些地方以一首詩換一處屋田,所以便將書生的地位越發抬高。

其實林楓在這五個災區裡面也發現這個問題,很多災民都沒糧米可吃,可仍舊有那麼數人有力氣站在災民的中間朗朗上口唸叨各種詩句等,當時林楓沒當回事,只覺得是災民的精神寄託,現在看來有可能是災民主動將自己的那份糧米給予他們,讓他們先吃,這般可以看出那些書生的地位有多高。

林楓深吸一口氣,心裡想著,如果剛才那人是書生的,那事情就有點難弄了,誰也不知道那書生在那邊聽了多久聽到了什麼,他將林楓他們的談話說出去,那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

一時間,屋子裡面陷入沉默,林楓大腦不停運轉思索著,思來想去決定不能被這書生掐著喉嚨,得將主動權握在自己的手裡才行。

剛才他們談話內容不過就是圍繞這虜瘡展開,起初林楓不想讓眾人知曉便是擔心會引起恐慌,可現如今出現了偷聽者的變數,那由不得林楓再隱瞞下去。

他決定將此公之於眾,讓那偷聽者沒法以這件事做文章。

可是不能貿貿然就出去告訴眾人,這樣適得其反,得找個時機才行,不能晚也不能太早,晚了就會被那偷聽者先行做文章,早了便會適得其反。

每次清理完一個災區,百姓們都會在此地舉行一個所謂的祭拜儀式,起初是拜龍王的,可林楓拆除龍王廟自然是不能拜龍王,所以林楓便將這儀式改成祭拜天地,其實就是類似藍星那種完工放個鞭炮那種儀式罷了。

到時候這裡全部的災民都會匯聚在一起,到那個節骨眼說再合適不過!

想到這裡,林楓長舒一口氣,今晚得好好想一下臺詞,明天再如何去說。

正想著,張邀不合時宜地肚子咕嚕一聲,林楓瞥了其一眼,張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了聲今天只吃了一碗粥,林楓只能拿出自己的私藏饅頭給其吃,忽然想起了剛才他跟徐圖之的對話,差點將這般重要的事忘卻。

“張郎中,你跟這徐刺史認識很久麼?”

“唔唔唔,不算很久!那是徐刺史在前不久得了怪病,然後我便給了其一張方子罷了。”

“是麼?那方子是什麼呢?”

張邀沒有多想,將饅頭塞進嘴巴然後在懷裡摸出一本小冊,翻找幾番終於在一頁上停下然後遞給林楓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刺史所用,反正這方子很極端,五味藥有三味是劇毒之物!大人您也有這方面需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