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然的心臟急速跳動,隱隱覺得自己就要接近答案。

“她是誰?叫什麼名字?你們家和她有什麼過節?”

一連竄的問題,倒豆子一般往陸子安耳朵裡灌,他扣了扣耳朵,眉頭緊皺。

“媽,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陸子安說完竟然直接倒在了餐桌上,睡了過去。

一腔熱血漸漸變得冰涼,明明自己即將要戳破那個包裹住真相的泡泡,卻在她即將觸碰之時,泡泡又消失不見。

半晌。

姚然調節好心底的情緒,看著倒在桌子上的兩個人發起了愁。

“你好,有沒有我需要幫忙的地方?”

剛才那個幫忙買酒的服務員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姚然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需要,需要,你幫我把他們扶到外面。”

“好的,女士,你的車子叫好了嗎?”

說道車子,姚然身形一頓,目光在桌子上的兩人之間遊走,最終落在賀川的身上。

手指在打車軟體上划動,手機很快就收到訂單資訊。

“麻煩你,幫我把他扶到下面,一會會有倆白色的江AXXXX91的車過來接人。”

姚然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陸子安,越過桌子,俯身就要去攙扶倒在桌子上的賀川。

“女,女士,單子,你們還沒簽呢?”

服務員尷尬地笑了笑,遞了單子過來,姚然這才反應過來,手在陸子安的口袋裡摸索了兩下就摸出來一張卡,服務員手腳麻利的又送了一張餐單過來,姚然以前見過陸子安如何簽單,拉過他的手,刷刷兩下就簽好了單子。

“麻煩你把他送到家,報姚然的名字,他家保姆會給你小費的。”

那服務員一聽,臉色一凜,暗道,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隨即態度又鄭重了不少。

“好的,我保證把人安全送到家。”

說完,他就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陸子安離開。

等到桌子上重新安靜下來,姚然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賀川的身上。

往日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因為沉睡的緣故變得柔和,長長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如折斷翅膀的蝴蝶一般,平添幾分脆弱。

姚然俯身,低頭輕喚。

“賀川,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

沒反應。

姚然俯身的距離又貼近了幾分,在他的耳邊又喚了兩聲,聲音輕柔得如同對待嬰兒一般。“賀川,你喝醉了,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姚然喊得太過專注,根本發現賀川的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紅意,嘟嘟囔囔地說了兩句什麼,他的聲音太過含糊不清,姚然又低下幾分身體,才聽清楚他的話。

“中溪路,xx公寓。”

姚然在打車軟體上迅速敲下地址,抬起賀川的肩膀就要走,剛把人拉起來幾寸,賀川又倒在了椅子上,後來還是讓飯館的服務員幫忙才把人成功地送到車上。

到了賀川住的公寓,姚然又犯了難,他只說了地址,還沒說自己的房號。

“小姑娘,你是他的女朋友嗎?”

一個保潔阿姨走了過來,還沒等姚然說話,她就熱心地勸了起來。

“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前段時間他也是醉得一塌糊塗,吐了一地,氣的我呦,要不是看在他人不錯的份上,我早就罵了,要我說呀,你們現在的小情侶就是矯情,我們那個時候......”

姚然艱難地拉住賀川的手臂,半邊的身子都快被壓麻了,好脾氣的她,也沒了往日的耐性。

“您知道,他住哪個房間嗎?”

“哦,知道,知道,他就住在802,門還可以指紋解鎖的,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們那個時候,哪有這麼好的條件......”

姚然本來累得渾身無力,聽著耳邊滔滔不絕的嘮叨,立馬變得幹勁十足,硬生生憑著一口氣直接把人送回了房間。

在看到床的那一刻,姚然激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手下一鬆,賀川就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但她似乎忘了拿掉賀川放在肩膀上的手臂,隨著賀川身體倒下的趨勢,她也被手臂帶倒,只在壓在了賀川的身上。

“咚”的一聲,姚然的頭好像撞在既堅硬又富有彈性的東西上,隨著頭頂的一聲痛呼,她的眼睛驀然瞪大,一個利落的起身,眼神就落在賀川的胸肌上,賀川醉得很深,痛呼一聲之後又陷入了沉睡

她剛才撞到了這裡。

頰邊飛上兩朵紅雲,姚然滿懷愧疚地抬手過去,竟然在撞擊的那片地上輕拂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手腕突然被一隻大手牢牢抓住,抬眼望去,賀川依然緊閉雙眼,輕聲呢喃。

“水,水......”

姚然這才停止道歉,趕忙出去找水。

剛才來的時候,注意力全在賀川的身上,沒來得及仔細看他家,現在看來,賀川家的裝修風格和本人一樣,透著冷冽與疏離。

裝修風格以極簡風為主,大面積的灰色調中偶爾摻雜著一抹白,深灰色的皮質沙發,大理石打造的茶几,零零散散的幾個擺件也是暗色調居多,但有一樣卻和這樣的裝修風格格格不入。

冷硬的大理石茶几上,竟然放著白桃味的口香糖,姚然只覺得新奇,也沒多想直到她倒完水,又到衛生間拿毛巾,衛生間裡竟然擺著幾瓶白桃味的洗浴用品。

雖然看上去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卻足以讓姚然很吃驚。

她本人就很喜歡吃桃子,特別喜歡桃子在嘴巴里那股清甜的味道,但桃子是時令水果,過了那個季節就吃不到了,後來媽媽不知道從哪裡給她買來白桃味的口香糖,從那以後她口袋裡的口香糖就一直是這個味。

現在看來她和賀川的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姚然壓下心中的震驚,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拿著毛巾,走向臥室。

眉頭微蹙,她記得剛才賀川不是這個睡姿,而是面朝上的,怎麼現在又側躺著,這樣根本不好幫他擦洗。

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姚然俯身湊到賀川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