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環境突然安靜了一瞬,隨即從高談論闊變成了竊竊私語。

姚然抬眼望去是一個不認識的女生。

她身著剪裁得體的禮服,手中端著高腳杯,說出的話有理有據,但看向兩人的眼神卻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姚然不認識這個女孩,卻認識女孩身邊那個優雅抿了一口紅酒的人——林雅雅。

察覺到姚然的目光,林雅雅端著酒杯挑釁地挑了一下眉毛。

林雅雅湊近那個女孩低語了兩句,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女孩的氣勢一下子高漲了不少,作勢就要過來,卻被林雅雅“識大體”地拉了一把,卻終是沒有拉住她。

“好呀,難怪這麼鬼鬼祟祟的原來是偷了東西,等著出去銷贓呢。”

那女孩氣勢洶洶的走到姚然兩人面前,直接手一伸。

“把東西還給雅雅,不然,我就報警,讓你進句子。”

姚然先是有些懵,隨即便反應過來,又是林雅雅搞的鬼,她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沒有偷東西。”

“沒有偷東西,你幹嘛鬼鬼祟祟的,而且雅雅的耳環遇見你之後,就不見了,哪有這麼巧的事,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偷的?”

姚然氣結,這女孩毫無根據的猜想竟然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你有什麼證據嗎?而且在場的這麼多人,你憑什麼斷定是我偷的?”

陸子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

“怎麼回事?”

那女孩見陸子安過來,笑得更開心了。

“陸少來得正好,她是你帶來的人吧,聽說是你學妹,帶過來見見世面,陸少啊陸少,你真是識人不明,竟然帶了一個小偷進來。”

“你什麼意思?”

賀川皺著眉擋在了姚然身前。

“你閉嘴,你是什麼身份,敢這麼質問我。”

那女孩毫不畏懼地看著身旁的三個人,繼續說道。

“你問我憑什麼斷定是你偷的,好,我來告訴你,你是什麼身份?一個靠男人才有資格進場的綠茶婊,而在場的人除了你和他,個個都是出門名門,家大業大,誰會去偷僅僅幾十萬的耳環,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嗎?”

姚然被女孩的理論氣笑了,剛要出聲反駁,卻被一道男聲搶先回答。

“人是我帶來的,那副耳環多少錢,我來賠。”

陸子安沉著臉出聲。

“誰要你替我賠了。”

姚然被陸子安的話氣得臉都紅了,她還想說些什麼,卻又被陸子安強行打斷。

“姚然,你別任性,幾十萬而已,我幫你付了,在場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你再鬧,讓大家都下不來臺,到時候面上誰都過不去。”

姚然不知道誰面子過不去,但她知道被冤枉心裡憋著的那口氣,自己絕對過不去。

“你報警吧。”

姚然直接越過賀川身前,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

她被臉色氣得漲紅,眼中卻寫滿了堅定。

此話一出,周遭的議論聲,又靜了一瞬。

那女孩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們報警。”

像是怕在場的人聽不清楚,姚然的聲音拔高了不少。

“不是說,是我偷的東西嗎?報警讓警察過來調查,在場這麼多的人總會有目擊證人,還有監控攝像總會拍到些什麼。”

那女孩震驚於姚然的話,也反映了過來。

“讓警察過來幹嘛,有個方法比警察過來更有效,搜身,只要沒搜出東西來,我就算你們沒偷東西。”

“什麼叫我們,你剛才不還說是我自己一個人偷了東西,現在幹嘛帶上賀川?”

那女孩的眼神立馬鋒利了不少,再開口,說出的話佈滿了尖厲和蔑視。

“誰知道他和你是不是共犯,一個山雞變鳳凰帶來的拖油瓶,就算進了上流社會,也改不掉下賤的毛病。”

姚然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孩一直咄咄逼人,而賀川卻和以往的態度截然不同。

他是怕自己得給他媽媽帶來麻煩和議論,想到這裡姚然的鬥志瞬間被點燃,大腦高速運轉。

“不行,就算搜身,也要警察叔叔才有搜身的權利,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三十七條,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拘禁和其他非法方式剝奪、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憲法第三十八條,公民的人格尊嚴不容侵犯,禁止用任何方法對公民進行侮辱、誹謗和誣告陷害。”

“如果你們強制搜身,我除了告你們汙衊,還要告你們限制人身自由,你剛才不是說要報警嗎?趕緊報吧。”

那女孩被姚然鎮住了,在場的其他賓客也被鎮住了,在他們解決問題的方式中很少用到這個,沒人能想到姚然直接搬出了憲法。

而姚然也默默地在心中抹了一把汗,感謝曾經那個刻苦學習的法律系室友,感謝,感謝。

空氣似乎靜止了,那女孩顯然沒想到姚然會這麼說,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回答。

“怎麼回事?”

一道低沉的男聲,打破了靜默的環境,那女孩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喊了一聲。

“姑父。”

姚然抬眼看去,一個長相英俊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來,兩側的賓客全都下意識給他側身讓路,而他身後緊跟著一個同樣長相出眾的女人,姚然看著她的眉眼隱約覺得有幾分相似,餘光處那女孩看到女人時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我在後面都聽到吵吵嚷嚷的,怎麼回事?”

男人沒指名道姓,卻緊盯著女孩,眼含銳利,似要看穿女孩的內心。

大概是男人的氣場和威壓太過強大,周圍的賓客無一人敢出聲。

姚然上前一步就要開口,卻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蔣先生,一場誤會而已,剛才我的耳環找不到,幼怡就懷疑有人偷東西,我剛想起來,今天根本沒帶耳環,是我自己記性不好,害得幼怡為我出頭,擾了大家的興致實在不好意思。”

林雅雅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她剛說完,陸子安就圍了上來。

“是啊,蔣先生,一場誤會而已,這點小事,哪能輪得到您處理。”

蔣行舟輕點頭,眼尾的餘光卻掃在了姚然的身上,她還是一副護雞崽子的模樣站在賀川身前,滿含戒備地看向自己。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的他,突然覺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