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君彥和溫穎都覺得婚禮限於小範圍內就好了,至親至交還有集團的中高層領導,都向他們發出了邀請函。

沉浸在甜蜜幸福中的兩個人,並沒覺得要換上多少套衣服,戴上多麼耀眼的珠寶才算是婚禮,只要待在對方身邊就可以忽略一切。

婚禮在一箇中式酒店舉行。

自始至終沒有一句話,總是鐵青著臉的老爺子被管家攙扶著象徵性地露了一下面就走了。

嬌嬌和她的家人,甚至沒有搞清楚鄭家的家庭成員,包括這小老頭子。

所以壓根也沒想到這老人家是覺得親家沒面兒,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外加大孫子總是說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讓他再等等之類的話來壓制著他不可遏制的火氣。

遵照醫生的建議,還是躲在自己的莊園裡修身養性為妙,就連老婆子也覺得吵鬧,所以兩人在莊園裡也劃定了區域,雙方絕對不能逾越。

他想要逆風翻盤,現如今身體和人心都不允許了。他無法衡量,是自己硬撐還是交給孫子一試,摔得更漂亮有些。

當看到崔家小公子作為大孫子的伴郎,春風得意地滿場歡騰的時候,他一刻鐘都不想要呆下去了。

詫異的是,在場的中高層領導們沒有注意到或是壓根就沒理會他這董事長離開,深切體會到了什麼是虛名。

兩位歡喜的人兒在主持人的安排下忙得不可開交。

太過興奮的嬌嬌忘記了一點,就是那些自己短暫接觸過的前同事也在場。

當她被昂首闊步的父親牽著手端莊地往臺上走去的時候,下面起了一陣騷動,很快,大家都鬧清楚了。這小姑娘在集團短暫地呆過,並且和鄭君彥鬧過茬子。

果然不簡單,每個人的心底都裝著各自意想的故事。

活躍在鄭君彥身旁的崔家公子,在一層層的作為競爭對手的交鋒中,早已識得一二。

誰也想不到,那天戲劇性地跟著集團繼承人胡鬧的人,居然是競爭對手。一度還有人在懷疑,鄭君彥是為了幫這位朋友才將集團業績拱手相讓的。直到一次次見識了崔燁不動聲色地賺錢於水火之中的時候,才明白,這小子是個暗伏的狠人。

到了互動環節,臺下的人混合著不甘心,藉著這樣的氛圍,怎麼也得說道說道。

“鄭總,鄭總,快點給我們說說,是怎麼和嬌嬌好上的。”

一個大膽潑辣的女聲一出,很多聲音開始附和,好似非得在今天要個交代。得知這老總就要結婚,好多女孩子的夢想一下子就破裂了。心中一定在想,這樣的人家,豈是自己能高攀的,不料卻也是公司職員,而且就是呆了幾天的職工。

嬌嬌想起以前的一切,在人群裡見到了老大,和幾張熟面孔,臉一熱,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叛徒一般。

“故事太長,今天說不完,改天再說,好不好,咱今天就喝酒吃飯成不成。”

鄭君彥看到那張張熟悉的面孔今天有些陌生,害怕他們抖出那天丟臉的事情來。這樣的場合多少不合適嘛。快快地結束了儀式,沒有那些動情的話,就這樣匆忙結束了。

省略了很多環節,兩人也覺得有些荒唐,不曉得到底在趕些什麼。

到了敬酒環節,輪到老大那一桌,已有三兩分醉意的成熟女人愣是扒著嬌嬌的肩膀,問她是不是故意站在那裡伏擊她們老總的,不,是全集團女性的夢中情人的。

說得鄭君彥老臉一紅,嬌嬌大方地說著,那時候真的就只見過一次,一切都是緣分。

“我信,都怪我們的小姐妹傻啊,這種男人誰敢主動靠近嘛,這不只要那個豹女孩主動出擊了,不就到手了嘛。”

一桌子的女人越說越上頭,理性的男同事們趕緊勸女孩們打住話頭。

鄭君彥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了,怕嬌嬌心裡難過。

臨時起意,喊來了兩人同時喜歡的樂隊,大屏裡播放的是那晚兩個喝醉的人胡亂說的話。

現場的人都安靜了,繼而是歡呼聲。

突然,臺上跳上來一個抱著吉他的高大男子,跟主唱說了句什麼,拿過話筒,沒有說話,樂聲起。

嬌嬌心頭一震,是在程歡那裡聽了無數次的大衛鮑伊的經典。果然是他。

場裡的人依舊熱鬧地交談著,沒人注意這小插曲,嬌嬌在現場激動地尋找著程歡的身影,沒有她。鄭君彥緊緊地摟著她的肩膀,兩個人的目光聚焦在舞臺上。

昔日那個人不人鬼不鬼落魄公子是那般深情和用心。

一曲終了,他目光緊緊地看著二樓。

“對不起,只學會了這首,是我深深的歉意。”

他放下話筒,朝著鄭君彥的方向鞠了個躬,以示謝意,飄然離開。

嬌嬌看到二樓急速離開的身影,是程歡,她喊了喊,出不了聲。她一直聯絡不到她,原來都放心上了的。

不等她追出去,下一輪程式已經開始了。

“沒事,她一定很好的。”

鄭君彥知道現在的嬌嬌一定在強裝歡顏,她心中一直裝著這位朋友。

賓客散盡,只剩幾個朋友。

嬌嬌拿出手機,是程歡的祝福。

“嬌嬌,我來看過你了,好美。”

短短的一句話。還有白疾風的幾長串留言,說是不是真的懷上寶寶了,那麼趕,自己在海外,太突然了啥的,說不完的遺憾,非說得讓嬌嬌重新為他結一次。

越說越離譜,來自程歡的那一點點惆悵很快被沖淡了。

“他怎麼回來了,那崔樂樂呢?”

嬌嬌突然意識到什麼。

兩個人同時轉身,看到了站在後頭抱了一大束火紅鮮花的崔樂樂,強裝著微笑。

“現在才想到我,防範意識一點都不強嘛。我後悔了,應該再使把勁的,說不定,你這老小子已經緊緊地攥在我的手心了。”

她大方地說著,將那束火紅的鮮花塞在鄭君彥的手中。

“君彥哥哥,你從來沒有接受過我。現在,就當是我這個妹妹送你的最後祝福吧,我走了。不會再打攪你了。”

崔樂樂說話,快速地轉身跑走了。

不遠處,崔燁敞開著車門等著她。

“你們倆和好了?”

嬌嬌輕聲問道。

“一點小誤會,他算是父母的犧牲品。當爸的總覺得那位地產老丈人能將女人給他,是因為窺伺著他的家業,所以死活要氣人家,不肯讓自己的親兒子上手。是不是很荒唐。”

鄭君彥醉意朦朧地笑著,朝著崔燁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