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齊鎮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玩意兒。”

齊鎮笑了笑，頗具耐心地目光掃過人群，道：“除了練氣八層以上的修為外，等閒人是不能到這殘鷹山的，他們之所以能自如出入，不過是因為師兄我煉的幾個定水珠寶貝。”

看到李燁仍有些不解，齊鎮耐心地繼續道：“定水珠是我仿照遠古修真界的一種叫做定海珠的法寶煉製的，佩戴此珠默唸法訣，就可以享有在水中潛行的用處。”

“原來是這樣，真是讓師弟我長見識了。”李燁拱了拱手，笑道：“沒想到齊師兄還有煉器的本事，不愧是踏入練氣巔峰的強者。”

“齊師兄，他...”黑袍青年還要再說什麼，齊鎮擺手道：“罷了，既然李師弟已經來了，多說無益，就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吧，反正我等還需要李師弟的援手，不說清楚也難辦成這件大事。”

“這...師弟明白了。”

黑袍青年這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總算是暫時安全了...

李燁面上不動聲色，此時終於在心裡鬆了口氣，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是沒有什麼危險了。

練氣巔峰境界的高手絕對不是什麼坊市護法可以碰瓷的。

作為坊市護法的申棄，李燁都差點沒有拿下，練氣巔峰的大高手就更不用說了。

齊鎮要想對自己不利，犯不著弄這一出，直接一道法術就可以把自己拿下。

此時，李燁剛剛出來的黑黢黢岔道中又走出三人。

三人同樣身穿太玄宗的黑色長袍，其中兩人是練氣後期，一人是練氣中期境界。

看到李燁在這裡，三人明顯都怔了怔，隨即一言不發地來到齊鎮身後，和黑袍青年站在一起。

有齊鎮先出口的話題，李燁順著就接著問道：“是了，齊師兄派出這麼多同門找我，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還請師兄能名言告知。”

李燁絲毫沒有想要去掩飾自己跟蹤黑袍青年這一事實的想法，也沒有說出別的什麼話來搪塞。

眼下的狀況除了爭取和齊鎮“合作”外，其他的路都行不通。

對方花這麼多人力來尋找自己，不太像是要殺了自己這麼簡單，肯定有別的意圖。

事實證明李燁的想法很正確，他剛說完，就看到齊鎮目光讚許地看著自己，長笑道：“好好好，我還真是沒有看錯你，李師弟，你可真是讓我意外。”

“齊師兄太過獎了。”

李燁恭敬垂手，靜靜等著下文。

齊鎮負手在廳中走了幾步，抬頭望著壁畫，嘆道：“李師弟啊，為兄怎麼也想不到，你我分別三年，你就從一個沒有入門的偽修迅速成長到如今練氣五層的地步。

想來你也是有不少機緣的，可再大的機緣也還是得有能耐拿到手才算本事，從這點上來看，你的資質還超過我當初見你時對你的預期。”

“三年時間？！”

齊鎮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顯露出震驚之色。

三年就能從一個沒有真正開始修行的菜鳥，迅速成長到練氣五層，這種速度真不可謂不快！

常人修煉，即便是萬中無一的單一靈根修煉的速度也就是這個速度了，普通的三靈根甚至是四靈根資質，想要從零開始修煉到練氣五層，至少也得用個十幾年以上。

這還是在有丹藥和其他輔助修煉方式的幫助下，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從這點上來看，李燁的資質確實是好得不可思議。

“你們也許會對李燁的修煉速度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沒錯，當今修行界中修士的進階速度確實要比上古修士慢上許多，這不光是資質的問題，更是大環境的主要因素。”

齊鎮接下來的話，讓李燁等人屏住呼吸。

沒有一個人隨便出口發問，不說其他，一名練氣巔峰的修行經驗和知識，本身對練氣中期甚至後期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所謂大環境，通常指的也就是靈氣氛圍。就連世俗界都知道，我們這方天地已經到了成住壞空的壞的境地，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步入最後空的地步，到那時候，除了各位築基真人和金丹真君大人們，能有機會從天地破滅的危機中存活下來外，像你我這樣的練氣螻蟻都只能被捲入天地破滅的隕壞漩渦中無情隕滅。”

說到這裡，齊鎮向來狂放的眸子中閃爍出寂寥和野心。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沒有任何違和地出現在這中年漢子的眼中，看得李燁心情複雜。

成住壞空的事情他早在壓帝城外，就聽靈音說起過，當時還沒有當成什麼大事，只覺得只要他和三女能一起活個幾十年，就算是到時候死了也不算什麼。

可當他真正接觸到修仙界後，見識到那些神通廣大的妖魔以及各種能飛天遁地的修士後，內心就開始衍生出要長生不老的想法。

生而為人，在這能夠長生的修行世間，以自己這“真人”境界的根骨，想要做到這件事並非不可能。

至少比起千萬練氣修士來說，自己的可能性無疑要大了太多太多。

“壞空還有多少年誰都不不知道，也許是幾天幾個月，也許是幾十年，我只要能成就築基真人，就能在壞空劫難中活下來，到那時候我也能想辦法保住蘇兒她們，我有什麼理由不去搏一搏？做一做這世間幾乎所有人都要敬仰而上的大人物？”

思慮到此處，李燁深吸一口氣，心情激動起來。

因為他幾乎沒有任何懷疑地察覺到，齊鎮要說的話，極有可能跟如何成為築基真人這件事情很有關係！

對於李燁的心態變化，齊鎮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亂須男子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於是繼續道：“我等要做的這件事，說來對李師弟你也有想象不到的好處。”

“哦？”

李燁眨了眨眼，恭聲道：“還請師兄告知。”

大廳中，除了站得整整齊齊的黑袍人外，在場的幾人除了齊鎮和李燁外，呼吸無不開始粗重起來。

齊鎮緩緩轉頭四顧，淡淡道：“你們幾個，有的是練氣中期，有的是練氣後期，於修行一事也不算是新手，可真正瞭解過築基這件事？”

不出意料地看到所有人搖頭後，齊鎮又道：“眾所周知，修行分為練氣和築基這兩部分，金丹縹緲離世這裡就不多談了。練氣你們也算知曉，可知道這練氣，練的是什麼氣？”

齊鎮這一問發出後，除了李燁外，幾人有的回答是靈機真氣，也有回答練氣練的是純化靈根一說。

不管說的是什麼，齊鎮都只是沉默不語，顯然對這一回答不算滿意。

他繼續道：“若是在五年前，你們的回答我都是認可的，可現在我發現其實不是這麼一回事。”

李燁開口道：“齊師兄，難道諸位師兄說的有問題嗎？”

“當然不是了，呵呵，他們的回答算是中規中矩，可這是如今世道的修煉方法，談不上有多高深。”

“如今世道？”

齊鎮深深看了李燁一眼，呵呵笑道：“看來你發現了，不錯，若是放在現在，練氣這一步驟確實是要修行丹田內的靈機，做到純化自身肉體，與天地合一。”

這男子頓了頓，用一種讓所有人都感到詭異的口吻說道：“但這只是現在的笨方法，遠古時候那麼多大能真君，可不是這麼一步步修煉來的，練氣期和築基期中間沒有任何境界阻隔，兩者的實力察覺卻比天和地的差距都要大，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麼？”

這當然是所有修行者共同的疑惑。

這疑惑幾乎貫徹了任何一名練氣期修士的人生。

沒有人察覺不到這一現象，可也沒有人能對這一現象做出任何的解釋。

那些高高在上的築基真人自然也不可能將這種暴露自身實力的事情隨便對一些練氣螻蟻說出來。

練氣就是練氣，真人就是真人，除了都是人族之外，兩者已然不存在任何相同之處。

不等眾人發問，齊鎮緊接著抬手指向大廳上頭的朝聖壁畫，眼神狂熱地道：

“練氣和真人，這中間橫著的豈止是千丈萬丈的無窮溝壑？！我就直白告訴你們吧！”

“現如今的修真界，絕對不可能再有練氣進階到築基真人境界，現今修真界的所有築基真人，幾乎都是兩百年前的人物！”

“你說什麼？！”

意料之外的意外讓李燁情不自禁地驚撥出口。

看到其他人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件事情這些人早就知道了。

齊鎮接下來的話對李燁來說簡直是石破天驚。

從他進入太玄宗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對他說出這般深刻的修真界密辛。

李燁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理解到齊鎮話裡的意義。

原來天地壞空不光是簡簡單單的一件破滅，所有修士只要能趕在這之前晉升到築基境界就能逃脫破滅宿命。

隨著壞空時間的逼近，天地中的靈氛用早早發生了改變。

這改變不光是靈機質量和以前不同，其中更是有了別的意義非同一般的微妙改動。

這一改動，影響最大的就是所有練氣巔峰的人物了。

兩百年以來多少驚才絕豔的人物，都死在練氣巔峰這一境界。

在最初，很多修真者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本質，還以為是這些人運氣不好。

要知道，練氣巔峰想要跨越鴻溝般的差距進階到築基境本身就是極為艱難的一件事。

往往百名練氣巔峰的修士中，能有一名僥倖達到築基，得享五百年壽元就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可兩百年風雲際會，其中造就的又何止百名練氣巔峰？

有宗門粗略計算，光是在這最近的七十年中，各大宗門隕落的練氣巔峰就有百十人！

這些人無疑都是各家宗門的底蘊所在，無一不是傾各宗門之力所培養的中流砥柱。

可這麼多人中，沒有一個能進階到築基的。

放眼過去，各種宗門記錄中，有人驚人地發現，在這兩百年以內整個世間幾乎都沒有任何一人能夠成功進階到築基真人。

目前修真界中的所有築基真人，都是兩百年前所成就的。

這一發現，當即震驚了所有修真者。

逃生的希望落空，對整個修行界的練氣修士來說都是致命打擊。

於是各家宗門的築基真人所幸都不再去努力培養後人，各個閉生死關，意圖在大劫中儲存自己。

宗門傳法的也不再積極，這也是李燁進入太玄宗後，發現宗門內的法術法訣甚至只比坊市中的散修強不了多少的原因。

這件秘密知道的人其實並不多，散修自然是不必多提的，他們根本沒有資格知道。

知道的僅限於各大宗門中的有實力的那些人，其中不少都是練氣後期甚至是巔峰的強者。

這些人中，早在百多年前就有人開始不斷絞盡腦汁，全世界跑動著尋找著解脫辦法。

甚至有人想了不少歪門邪道的點子用來突破，亦或是乾脆有人直接加入魔修，從魔修功法中尋求解脫。

凡是隻要能讓自己成為築基真人的辦法沒有任何一名練氣巔峰不捨得去嘗試。

折騰了一百多年的時間，結果仍是慘淡的，仍是沒有練氣巔峰能夠順利築基。

這無關於體內靈機的純化程度或是功法等表面東西。

“無論如何都成不了”。

這件事彷彿就是有人在命運畫板上畫上了一道枷鎖，任何練氣修士都突破不了枷鎖的藩籬。

而齊鎮作為太玄宗近百年來最驚才絕豔的內門弟子，在修為達到練氣七層後，從恩師口中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就開始像其他前輩們一樣，離開宗門行走世間。

他也相信出路，本質上就是出去尋找路子。

這事兒說起來簡單直白，但有沒有用齊鎮自己都不知道。

對修為境界的瘋狂渴求，讓齊鎮在這五六十年的光景裡，幾乎走遍了全天下，也在其他宗門好友那裡得知了許多關於築基真人的秘辛。

就在這些早就被各大宗門耳熟能詳的、幾乎被說爛了的數量眾多的事情裡，齊鎮敏銳無比地發覺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