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因禍得福,困了我兩年多的武功瓶頸竟然就這麼破開了!”

練骨巔峰達成!

身形從清麗少女恢復成原身。

用力握了握雙拳,李燁欣喜至極,用心感受著自己現如今的強橫實力,直欲縱聲長嘯。

力量再度拔升,直接來到八千斤的誇張境界。

相比於力量,更讓李燁振奮的是,自己的真氣終於可以離體釋放了!

“嗤!”

蛇蛟般的玄黑真氣猙獰蓬勃而出,反射出暗沉光澤,整體漆黑中帶著絲絲晶瑩的墨綠,從李燁右手轟然飆射,狂蛇般在此方空間中擺動不休。

首次的真氣離體,李燁無比的新奇,他顯然還不能完全掌控這股力量,還需要不斷的努力練習控制。

“練髒境的手段我現在就會了,是不是說我到了練髒境也會有君不凡他們沒有的技能?”

這設想無疑是令人心動的,不過能否實現李燁也是沒有絲毫把握。

收回真氣,李燁打量起自己面前的這處空間。

這裡四四方方如同監牢,周遭的白青兩色牆壁夯實無比,磚塊縫隙間,在那光罩的亮色反射下呈現出某種類似青銅的光暈。

不遠處,一條狹窄無比的通道漆黑,不知通向何方。

在確定除了這處通道外就沒有其他出口後,李燁這才邁步走向這不足一人高的狹隘通道。

這並非是李燁貿然,而是這處空間內的空氣其實也沒有多少。

沒有到達築基真人的境界就不能完全讓自己生存於真空空間,即便是練氣巔峰的強者,沒有空氣早晚也都會徹底缺氧而死。

這無關於法術境界或是法器寶物,完全是純粹的生物本能。

練氣巔峰可以在水下擁有很長時間的閉氣能力,但也不可能完全長久不要空氣。

通道過後便是蝸牛房間般的岔道。

“應該快要接近山腹了才對,哪裡來這麼多岔路?”

李燁挑了挑眉。

他粗略數了數,這些岔道歪歪曲曲,少說也有個十七八條。

入口處雖說形狀大小各異,相同的是內部無一不是漆黑無光的暗黑,至於裡面有沒有更深的岔路就不是李燁所能得知的了。

這當然不是李燁所想看到的。

他現在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摸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以及那消失在海底的黑袍青年是否真的進入了此地。

這處地方十分靜謐,比剛入此地時的那間房更像是某種墓穴,隨便進入可能會導致自己遇到某些難以預測的危機。

不敢隨便進入岔道,李燁趴在地上靜靜傾聽著什麼。

水滴聲、流水聲、空洞滲人的自然迴響聲等等不一而足,將李燁的聽力塞滿。

全力運轉耳力下,如今的李燁幾乎可以收入三百米以內的任何聲音。

李燁對這個距離還是滿意的,這三百米看似並不沒有多長起不到什麼大用,可無論是追擊敵人還是躲避敵人追殺的情況下使用,都能收穫到意想不到的神效。

前提是不能正面遭遇遠超自己實力的敵人,那種結局無論怎樣都不會太好。

“這是...有了!”

在將九成以上的岔道都給排除之後,李燁終於在靠右側的某條窄小陰暗且十分不起眼的岔道里聽到了希望。

不同於別的岔道里平靜到令人窒息,這條通道中竟然傳來模糊的人語交談聲。

“這裡竟然還有別人!”

這個發現讓李燁心中猛然一跳,這聲音的距離不會超過三百米,否則也不會被自己聽到。

聽不清楚的原因當然是因為這海底斷山中的陣法的因素。

“從這些人交談的語氣上來看我應該是沒被發現的,合該我去探一探,也好找著離開這裡的辦法。”

對李燁來說,黑袍青年身上有血種氣息的事情無疑是很重要的事。

這直接關係到在大贏土地上生活的三女的安危。

誰能想到,遠在萬里之遙外的太玄宗裡,除了自己這個大贏本地人外,竟還會有人有大贏朝的物什?

至於霸王血種著東西是否真的是大贏朝獨有,李燁反倒是不關心了。

“既來之則安之!”

腳尖踮起,挫步擰動,李燁腳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快速朝著那岔道翩然掠去。

墨色身形在岔道入口一閃即逝,連風聲都被徹底隱蔽遮擋。

進入岔道後李燁猛然發現,這通道內部除了如狂蛇亂舞的軀體般彎曲迴繞外,空間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寬大不少。

很像是他在壓帝城中,和靈音等人一起探查過的地下祭壇的那處通道。

這巨山深處海底,內部的通道卻是乾燥無比,每隔一段路,岔道兩旁都掛著白樺樹汁凝固成的油燈。

一燈如豆,照得男子身影在壁上搖顫不休,幾乎就要一不留神徹底和灰黃色的牆土融為一體。

談話聲斷斷續續仍在繼續,隨著接近,李燁漸漸聽懂了一些字眼。

其中包括了“日子”、“屍體”等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陣法的關係,整個對話仍是模糊的。

不能直接見到對方,李燁就無法準確判斷出對手的修為幾何。

這無疑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

身在這萬丈海底之下的絕對不可能會是什麼凡人武者,一定是修仙者,而且修為絕對不低。

否則單是要想辦法對抗海水強大無比的氣壓都不能做到。

“來人至少也是練氣中期,兩名練氣中期,甚至是後期或巔峰的角色...不對,也許我才是來人。”

李燁啞然失笑,稍微緩解了自己的緊張和不安。

他現在足夠接近了對方,對話聲音仍保持著那副和先前一般無二的語調,可聲音卻漸漸大了起來,逐漸變成正常交流的分貝。

“絕對是陣法或是別的東西造成的,我不能這個距離還聽不清這兩人在說什麼。”

李燁皺眉抿嘴,他和這兩人的距離,已經足夠接近了!

越是靠近對方,李燁心中的疑惑也越是強大,“不太對,如果這兩人是這斷殺的主人,沒道理不清楚我這個外來人在靠近他們...”

他忽地想起自己在地上時的設想,也許這兩人,也是來這裡探險?

黃燈徹底消失,前方拐角處驀地大亮,光線射得岔道盡頭一白。

顯然是某個大廳或是某種大面積建築。

不能隨便去其他岔道冒險的李燁,只能選擇這條路,所以他即便很不情願冒死一搏,也只能在快速抉擇後選擇繼續前進。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李燁深吸口氣,保持著沒有一絲動靜的靜謐靠近,神識在距離外面兩人二十米的直徑處驀地綻放。

一副畫面呈現在李燁眼前,驚得李燁差點失聲叫出聲來。

通道外側果然是一面積不小的廳堂。

經過剛才神識的分辨,李燁一眼就認出前方站著的說話的那兩人,正是先前那名黑袍青年,而另一人則是已經數年沒有見過的齊鎮!

大廳頂部描金繪彩,畫著一幅幅李燁看不懂的漆層剝落的圖畫。

他只能從少數掉漆較少的圖畫中勉強分辨出,壁上畫的是一群群芝麻大的小人,熙熙攘攘擠在一處,在朝著頭頂上方的天空朝聖祭拜。

而神識顯示的畫面中,朝聖者雙手上舉的同時,每人身上都會滲出一縷縷如水霧般的氤氳白氣。

無數道白氣蒸騰而上,天空中浮雲滾滾,雲層的至高點漆然不可窺探。

暗色中,赫然坐落著一座龐然大物。

李燁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這龐然大物,竟赫然是一座比下方人間龐大百倍的銀白色的“庭院”!

之所以李燁會在心底稱呼這建築為庭院,是因為它符合庭院的一切特徵。

四四方方的白牆院子包羅永珍,高大如天宮,院落裡裡外外鱗次櫛比,擺放著無數大大小小的金蓮玉座和松露蒲團。

大的比整個人間加起來的空間都要巨大,光是看一眼都讓李燁感到心頭窒息無比,彷彿被壓了一隻巨石般極其難受。

而小的卻只比芝麻稍大些許,一丁點墨跡即將這黑點蓮座勾勒得惟妙惟肖,可見製作這壁畫的匠者畫工之超凡。

密密麻麻的蓮座蒲團宛若同樣在朝聖拱衛著整座銀色庭院。

只是這些高潔神聖的座次上沒有一人,空空蕩蕩一片虛無。

整個空間翹起來極為詭異。

李燁不敢多看,低頭望去,最讓他震驚的是這座大殿中站著的人。

只見廳中赫然站著三四十個身穿黑衣的男女修士,幾乎把整個大廳給擠滿。

這麼多人擠在一起摩肩接踵,發出聲音的卻只有兩人,這一幕讓李燁瞬間雙臂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壞了壞了,這是誤打誤撞衝到敵人老巢來了...慢著!不對啊,我可是太玄宗的人,我怕什麼?”

念頭剛到這裡,殿中的一人眼神卻忽然有些異常,李燁神色微變,此人顯然是發現了自己的蹤跡,而身後岔道深處也在此時驀地迴響起淡不可聞的腳步聲。

李燁不再遲疑,長笑一聲走出岔道。

“想不到在這種絕地都能遇到同門,各位師兄前輩們,李某有禮了。”

大殿內人群熙攘,一如壁畫上描繪的朝聖模樣,見到李燁發聲從岔道內走出,這群人竟然頭也不回,仍是一副視若不見的樣子。

那名練氣中期的黑袍青年聞言身子一抖,目瞪口呆地轉過身,指著李燁嚅囁道:“你你,你是什麼人!不可能,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連連發問,李燁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心中的震驚卻絲毫不在此人之下。

這殿中站了滿滿當當的黑袍修士,粗略一瞥下,李燁發現這大廳中所在的幾乎囊括了他在太玄宗認識的大半弟子,其中不少人都是有名有姓的正式弟子。

這些人往日裡在宗內頤指氣使,一個個都有不小的背景,可如今在這裡竟是一個個活死人般的傀儡模樣,面目栩栩如生毫無表情,眼神呆滯中透著股和死人一般無二的冷漠。

若非是這些人口鼻中還有淡不可聞的呼吸,李燁都無法判斷這些人到底是生是死。

而且人群中不光有王師兄和劉全,甚至還有在李燁進入太玄宗第一天,那名接引自己入宗門的趙鋯竟然也在!

王師兄和趙鋯且不說,劉全看到自己來了,竟然也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死板模樣。

李燁見此心中陡沉,知道對方肯定是著了什麼道了。

“太怪了,別人先不說,趙鋯的修為只有練氣三層,就算要打架也出不上什麼力氣,劉全修為只有練氣二層,齊鎮要他們來這裡幹什麼?此人聚集這麼多人在這裡,要做的事情絕對非同小可,這件事絕對不能等閒視之,否則我今天性命難保...”

李燁眼中震驚之色一閃即逝,立刻恢復到淡然從容的樣子,對黑袍青年的敵視舉動看都不看一眼,反倒是轉頭看向齊鎮,恭敬行禮道:

“齊前輩,入門大恩李某誓死不忘,當日一別,前輩別來無恙否?”

齊鎮還是那副鬍子拉碴放蕩不羈的模樣,見了李燁只是微微一怔就回過神來,負手微笑著看著李燁,點頭道:

“果然是你,李師弟,你可讓我們找得好苦啊。”

“李...李師弟?”

黑袍青年聞言愕然,很快就反應過來,“莫非他就是李燁?!齊師兄,他怎麼會到這裡的?”

說著立刻從儲物袋中召出一隻明光煌煌的符籙來,如臨大敵地瞪著李燁。

李燁卻不為所動,只微笑不語,一副天塌下來關我屁事,寵辱不驚的樣子。

齊鎮雙眸微微眯著,打量了李燁片刻,搖頭輕嘆道:“你還不明白麼,你被李師弟跟蹤了一路都察覺不出來,虧我給你那顆定水珠有點作用,否則你可要被李師弟作弄慘了。”

定水珠?

李燁眨了眨眼,訝然道:“齊師兄,不知道這定水珠是什麼法器?”

他心中快速思索,此時要和這兩人硬拼,除了死之外不做他想。

身後同樣有追兵,此地對於自己來說和囚籠沒有什麼兩樣。

李燁很清楚,自己只有儘快展現出自己的立場才有可能活下去。

這位練氣巔峰的齊師兄找了自己這麼久,沒道理不給自己一個解釋就隨手殺了自己這麼個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