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可真不客氣,一到軍營,就指揮人搬了五罈子酒上車。

好在魯修他們如今手頭寬裕,魏武拿著錢出去,專挑那些價格便宜的酒買回來,一回營就趕忙開始蒸餾白酒。

如今冷凝管換成了銅製的,冷卻效果大幅提升,出酒率也跟著提高了不少。

再加上魯修把酒精濃度控制在三十度以上,出酒率已經能達到五比二。

經過一下午加一整夜的忙活,第二天,十五壇酒順利完工。

也就在這天晚上,樂逸軒傳出了樂軒坊美酒的訊息,宣稱限購,一天僅出貨五十斤,而且每斤酒竟被炒到了十兩銀子的天價。

這些訊息魯修一概不知,此刻他手裡有錢,便開始琢磨設計錦衣衛的服裝。

對於作戰部隊而言,絲綢錦緞顯然不實用,棉布又不耐摩擦。

在這個大乾時代,常見的只有苧麻,這東西雖有優點,但處理不當同樣不耐磨。

而且這個時代的紡織工藝,大多是平紋織物,提花織物都不多見,更別說斜紋織物了。

魯修尋思著,如果能把苧麻處理妥當,再採用混紡和斜紋織造技術,就能大大提升苧麻的耐磨性。

關鍵是,這樣處理後的織物,在吸汗、保暖等方面的效能也會十分出色。

簡單的斜紋紡織,關鍵就在於綜框數量的改變。老祖宗黃婆婆發明的腳踏織機,既能織平紋又能織提花,這給了魯修很大的靈感。

他打算自己織布,打造出具有錦衣衛特色的服裝。

就在大家沉浸在造酒賺錢的樂趣中時,閆寬頻著上次魯修給的圖紙,上面的零件已經全部製作完成。

魯修不禁感慨,有錢辦事效率就是高啊。

於是,他又從房間拿出一張圖紙遞給閆寬,說道:“這次全是木工活,你趕緊去趟王府,找人把這些做出來。”

閆寬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張弩弓的圖紙,不過尺寸只有軍營中常見弩弓的一半,而且弩機厚度明顯增加了一些。

“你這小弩弓,最多也就射出十多步遠,能有什麼用?”閆寬忍不住質疑道。

魯修瞥了他一眼,懶得解釋,只說道:“照我說的做,看到效果後再發表意見。”

官大一級壓死人,閆寬無奈,只能領命而去。

沒想到,魯修又叮囑道:“去的時候問問,王府的木工裡有沒有人做過紡機,如果有,就請他到我這兒來一趟。”

閆寬實在不明白魯修想幹什麼,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來到王府,閆寬正巧碰到蘇伶的丫鬟小荷在院子外面。小荷看到閆寬,好奇地問道:“閆護衛,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王府呀?”

閆寬心裡想著:我今天都已經是第二次來了,只是你沒瞧見罷了。

他沒打算透露做弩弓的事兒,隨口應付道:“都尉想做一架紡織機,我過來問問情況。”

小荷一聽閆寬說要做紡織機,差點笑岔了氣,轉身就往蘇伶的院子跑去。

一進院子,她就笑著嚷嚷道:“小姐,你知道嗎?那些男人居然要繡花!”

“你說什麼?他們要繡花?”蘇伶顯然不太相信,不過還是想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快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荷意識到自己剛才說得太誇張了,趕忙解釋道:“剛才我說錯啦,不是繡花,是他們要做紡織機。”

“紡織機?”

蘇伶聽小荷這麼一說,心想魯修大概是想做紡織機拿去賣。

她不禁想起魯修釀酒賣錢來貼補錦衣衛的種種辛苦,現在又要造紡車換錢,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晚上,蘇定山回到王府,他已經很久沒和女兒一起吃飯了,便讓人去喊蘇伶過來。

蘇伶得知父親叫她,想起帶回來的魯修釀造的酒,就吩咐家僕抱上一罈酒一同過去。

“父親,這是魯修釀的酒,特意送來給您品嚐。”

蘇定山聽到女兒提起魯修,心中忽然湧起一絲慚愧。

“哎!自從從蔚州回來,一直忙著軍中事務,差點都把這小子給忘了。他說的手雷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兒,你知道那東西是怎麼造的嗎?”

蘇伶回憶起魯修當著她的面裝填手雷的情景,說道:“他當時把幾種藥粉混合在一起,嘴裡還唸叨著,‘一硫二硝三木炭,加上白糖大伊萬’,

可我只看到他用了硫粉、硝粉和木炭粉這三種藥粉,沒瞧見什麼白糖和大伊萬。”

“哦?硫、硝、木炭?沒有白糖和大伊萬?一萬?”

蘇定山喃喃自語,完全沒注意到蘇伶正在給他倒酒。

這時,酒的香氣鑽進了他的鼻孔。蘇定山見酒已倒滿,毫不猶豫地端起酒碗,一大口就喝了下去。

“咳咳咳……”

蘇定山被嗆得喘著粗氣,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酒差點從鼻孔噴出來。

“好酒!這酒從哪兒來的?”

蘇伶見父親發問,嬌嗔地回答道:“剛才不是跟阿爹說了嘛,是魯修送來的呀。”

“好酒啊……他怎麼能釀出這麼好的酒?你爹我活了一輩子,都沒喝過這麼好的酒。”

聽到蘇定山如此篤定地讚美這酒,而且聞起來確實香氣撲鼻,蘇伶忍不住給自己也倒了一點,小口品嚐起來。

酒一入喉,辛辣的感覺襲來,她連忙揮舞著手說道:“這酒哪裡好了?難喝死了!”

蘇定山見女兒被酒辣到,笑著解釋道:“軍中男兒好酒,就好這種烈酒。我大乾最好的烈酒,跟這酒比起來,都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蘇伶實在不理解,為什麼父親口中的好酒,到了自己嘴裡,還不如以前喝的酒。

她好奇地問道:“阿爹,你說這酒要是拿去賣,能值多少錢一罈?”

蘇定山看了看酒罈,饒有興致地說:“這可不好估價,就算給我十兩銀子一罈,我都不一定賣。對了,你剛才說這酒是魯修那小子釀的?”

“是啊,他們現在招募士兵,招來的人衣服都破破爛爛的,他只能靠釀酒賣錢來貼補軍需。”

聽蘇伶這麼一說,蘇定山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小子確實難得,居然還會釀酒。”

“對了,我聽說他們還要造織機去賣。”

“織機?”蘇定山聽到這個詞,陷入了思考,片刻後,他突然說道:“吃完飯我去看看,這小子的織機肯定不簡單。”

“啊!阿爹這麼晚還要去他們那兒?不如把魯修喊到府上來怎麼樣?”

蘇伶其實也想見見魯修,可女子畢竟不能隨便進軍營。

“喊他來府上啊!”蘇定山沉吟著。

“是呀,萬一這織機是個好東西,總不能一直在軍營裡製造吧。況且,魯修總是住在軍營也諸多不便!”

蘇伶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一陣紅暈。

這細微的表情變化,被蘇定山看在了眼裡,他心中暗叫不好,自家的寶貝女兒,怕是要被這小子拐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