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玄冰鐵騎
大秦:千古一帝?我選武道長生 塗山梔梔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還望子房你能以大局為重,多加提點,及時規勸。莫要讓他因一時意氣,或是過於追求所謂的‘真相’,而誤入歧途,甚至……引火燒身啊。”
這番話,如同綿裡藏針。
表面上是對韓非的關懷和對張良的信任託付,實則字字句句都在敲打。
提醒張良認清自己的身份,更是在警告他,劉意案背後的“枝節末梢”碰不得!所謂的大局為重,就是讓他規勸韓非放棄深挖,甚至可能暗示他,適時提供一些“引導”。
這分明是韓宇在藉機拉攏、分化,甚至試圖將張良變成安插在韓非身邊的一顆棋子。
張良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袖中的帛書碎片彷彿變得更加滾燙刺人。
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面上依舊維持著恭謹與平靜,甚至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對韓非的關切。
他再次深深一揖,聲音沉穩地回道:
“公子愛惜之心,良深為感佩。請公子放心,良與九公子相交,自當以誠相待。凡有益於案情查明、有益於國法昭彰、有益於社稷安定之事,良定當竭盡所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巧妙地避開了“規勸”、“枝節末梢”等敏感詞,將“有益於國法昭彰、社稷安定”作為核心,既是對韓宇的回應,也是對自己心中信念的堅守。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韓宇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八個字,深邃的目光在張良臉上停留了數息,彷彿在細細品味其中的真意。
最終,他臉上綻開一個更加溫和、也更加難以捉摸的笑容,頷首道:
“甚好,有子房此言,我這個做兄長的,也就放心了。”
就在韓宇似乎準備放下車簾,結束這場充滿機鋒的“偶遇”之時。
“咚!咚!咚!咚!”
一陣沉重、整齊、如同悶雷滾動般的聲響,由遠及近,驟然打破了夜的寂靜。
那聲音並非來自一個方向,而是彷彿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帶著金屬摩擦的鏗鏘和大地微微的震顫,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連空氣都變得凝重肅殺。
張良和韓宇同時神色一凜,循聲望去。
只見前方主幹道的盡頭,一支軍隊正以無可匹敵的氣勢列隊行進而來。
月光下,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寒光。
那是數百名騎士身披的玄鐵重甲,甲葉緊密相連,在清冷的月色下泛著幽深的、幾乎吞噬光線的暗芒。
他們頭戴造型猙獰、覆面僅露雙眼的兜鍪,如同從幽冥中走出的魔神。
胯下的戰馬亦是披掛著重型馬鎧,只露出噴吐著白氣的口鼻和鐵蹄。騎士們腰懸狹長鋒利的戰刀,揹負強弓勁弩,馬鞍旁懸掛著三稜透甲的重箭箭囊。
整個隊伍行進間,除了沉重如雷的馬蹄踏碎青石板縫隙間凝結的夜露發出的悶響,以及甲葉摩擦的冰冷金屬聲,竟無一人一馬發出多餘的嘶鳴或喧譁,沉默得如同移動的鋼鐵城牆,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在隊伍最前方,一面巨大的軍旗在夜風中獵獵狂舞。
旗幟底色是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紅,上面用濃墨重彩的銀線繡著一隻振翅欲飛、利爪猙獰的冰霜鳳凰。
鳳凰的翎羽彷彿由無數冰晶構成,眼神銳利如刀,透著一股俯瞰眾生、凍結靈魂的極寒與威嚴。
見此,張良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支軍隊的標誌,這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肅殺之氣,正是盤踞韓國北境、令周邊諸國聞風喪膽的雪衣堡精銳——血衣侯白亦非麾下最令人膽寒的“玄冰鐵騎”。
就在張良心神劇震之際,原本準備離去的韓宇,放下車簾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
他深邃的目光透過掀開的車簾縫隙,牢牢鎖定著那支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軍隊,臉上那溫和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凝重、忌憚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沉。
“子房,可識得這支勁旅?”
張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那股恐怖的壓迫感中掙脫出來。
“玄甲覆霜,冰凰為幟,行軍無聲,肅殺盈野……此乃,雪衣堡血衣侯麾下的‘玄冰鐵騎’,天下強軍,莫出其右者。”
“正是!”
韓宇緩緩點頭,目光依舊追隨著那支漸行漸近又緩緩遠去的鋼鐵洪流,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如同在陳述一個即將改變新鄭格局的重大事件。
“就在昨日,血衣侯白亦非……已奉王命,自雪衣堡返回新鄭述職。”
血衣侯白亦非回都述職!
這簡短的幾個字,如同驚雷在張良耳邊炸響!
姬無夜掌控的“夜幕”組織在韓國一手遮天,其囂張跋扈早已引發諸多不滿,但因其手握重兵,勢力盤根錯節,連韓王和張開地都不得不忌憚三分。
而血衣侯白亦非,這位同樣位高權重、手握強兵、性格陰鷙冷酷、實力深不可測的軍方巨頭,他的突然歸來,絕非簡單的述職。
他是韓王安為制衡姬無夜而召回的王牌?
還是姬無夜為應對劉意案可能掀起的波瀾而請來的強援?
亦或是……他本人,也對劉意案背後牽扯的百越秘寶產生了興趣?
白亦非的到來,如同在姬無夜、韓王、張開地、韓非乃至所有新鄭勢力這盤本就兇險萬分的棋局上,突然投入了一枚足以顛覆全域性的、冰冷而沉重的砝碼。
新鄭的天空,瞬間佈滿了更加濃重、更加寒冷的陰雲。
“王命……雪衣堡……白亦非……”
韓宇輕聲自語般重複著,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隨即放下了車簾,徹底隔絕了外界的景象。
他對車伕淡淡吩咐道:“回府!”
裝飾華貴的馬車調轉方向,轔轔而去,很快消失在深巷的陰影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張良獨自一人,僵立在原地,夜幕的寒意透過單薄的衣衫,直透骨髓。
他望著韓宇馬車消失的方向,又望向那支如同移動冰山般緩緩遠去、最終也消失在長街盡頭的玄冰鐵騎。
方才那場看似偶然的對話,此刻如同淬了毒的冰針,反覆刺穿著他的思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