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算計張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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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王安眉宇間籠罩著化不開的陰雲,案頭堆積如山的奏章中,半數都印著象徵急報的硃砂火漆。
他此刻憂慮的,顯然並非那五位殞命的朝臣,而是十萬兩軍餉至今下落不明。
這十萬兩軍餉,足以支撐邊軍半載用度,若不能追回,邊境大軍喪失士氣,對韓國非常不利。
“相國應該知道昨夜龐卿府中自縊的事情了吧!”
韓王安的聲音裹著倦意穿透殿中凝滯的空氣。
鎏金蟠龍紋的御案上,半盞冷茶映出韓王安眼底的焦灼。
“自司寇歿於此案,短短二十日便折損五位棟樑。如今新鄭城內流言四起,說什麼'鬼兵索命,天罰韓國',這般危局相國可有對策?”
張開地垂首盯著玉階上蜿蜒的蟠螭紋,後頸已滲出細密冷汗。
他門下五位得力文臣接連暴斃,昨夜更有三位門生故吏連夜到相府苦苦哀求,生怕被捲入這噬人漩渦。
想到御史中丞昨夜送來告病疏奏,張開地藏在袍袖中的手指不由微微捏緊。
“鬼兵作祟之說雖不足信,然此案牽連甚廣,朝中同僚難免...“
話音未落,忽聞身側傳來聲冷笑。
姬無夜摩挲著刀柄上纏繞的赤絹,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張開地,說道:
“相國門生遍佈韓國朝堂,莫非竟尋不出個敢查案的人?”
“臣...臣惶恐。“
見此,丹墀之上,韓王安的嘆息聲重重落下。
此時,姬無夜卻跨步出列,抱拳說道:
“啟稟王上,臣夜觀卷宗,此案紛繁複雜,既有前朝秘聞餘波,又牽涉當今宗室貴胄。若非得力重臣親自調查,只怕難撥迷霧見真章,更遑論追回失竊軍餉。”
大殿之上,氣氛凝重如山,眾人皆屏息凝神,唯恐言語不慎惹禍上身。
聞言,韓王安前傾身軀,冕旒玉珠相擊發出細碎聲響,如同山間清泉潺潺,卻又帶著幾分威嚴。
他的目光透過重重珠簾,落在姬無夜身上,似在審視,又似在思索。
片刻之後,他開口問道:
“大將軍可有舉薦之人?”
姬無夜虎目低垂,甲冑鱗片隨著呼吸起伏,好似一片片鐵羽,在殿內的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他微微沉吟,沉聲說道:
“臣斗膽進言,相邦大人素來明察秋毫,更兼經略三朝,若得張相親自過問,定能抽絲剝繭,還真相於朝堂。”
字字句句如鐵丸墜地,在寂靜大殿激起迴響。
韓王安微微頷首,轉身看向張開地,問道:
“相邦意下如何?”
語氣雖緩,但卻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在他心裡已經將此事定下,只等張開地應允。
殿角銅漏滴答聲中,張開地廣袖下的手掌攥緊玉笏,指節泛白,顯見心中壓力之大。
然而,他面上卻肅然行禮,朗聲說道: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自當殫精竭慮。”
話音未落,韓王已撫掌稱善,說道:
“甚好,然軍餉關乎社稷安危,寡人予卿十日之期。”
語鋒陡轉森然:
“若逾期未果,屆時恐怕要承擔相應罪責。”
聞言,眾人心中一凜,這看似寬限的十日,實則是將張開地逼入絕境,若不能查明真相,只怕他一生清譽都將毀於一旦。
“是!”
張開地微微拱手,語氣帶著幾分沉重。
半響,張開地走出大殿,目光微冷地看著姬無夜。
而姬無夜似有所感,轉身時玄鐵面甲折射著冷光,與張開地的目光相撞,瞬間擦出一絲火花,卻又瞬間熄滅。
“十日光陰可不長,張相可要把握時辰啊!”
姬無夜的聲音拖得綿長,恍若毒蛇吐信,帶著幾分嘲諷與挑釁。
張開地猛然甩動錦緞袖袍,冷哼一聲,踏進轅車。
車簾垂落的瞬間,五指驟然攥緊腰間玉珏,手背暴起青筋,指節深深陷入玉珏之中,好似要將其捏碎。
這姬無夜分明是在借刀殺人,將他推到風口浪尖之上,若不能查明真相,只怕他清名恐會有損。
而姬無夜立在九尺戰車旁,虯結的臂膀隨著笑聲震顫,眼角紋路里堆積著志得意滿的鋒芒。
他睨著漸行漸遠的張開地的車駕,粗糲的指節摩挲著玄鐵護腕,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新鄭城中議論紛紛的餉銀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細節。
縱使張開地是三朝元老,通曉刑名,也休想調查出來。
…………
暮色四合時分,相國府朱漆大門前傳來轔轔車聲。
當張開地跨下馬車時,廊簷下懸掛的鎏金青燈已次第亮起,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府中管事見狀連忙迎上前來,瞥見主人陰鬱的面色,頓時噤若寒蟬,只躬身引著家主往書房去。
穿過九曲迴廊時,幾片梧桐葉打著旋落在張開地肩頭。
他信手拂去殘葉,推開花梨木門的手卻頓在半空。
案頭那盞龜鶴銅燈將暖黃的光暈灑在青玉鎮紙上,映得案几上那枚蟠螭紋玉珏泛著幽光。
這枚自弱冠之年便貼身佩戴的飾物,此刻被他攥在掌心,竟隱隱透出灼人的溫度。
“都退下罷。“
張開地低沉的嗓音驚得侍從們慌忙告退。
待腳步聲漸遠,張開地忽覺案上茶盞的霧氣都凝成了姬無夜陰鷙的笑臉。
雕花門軸輕響,張良端著醒神湯進來時,正看見祖父以指節抵著太陽穴。
他將青瓷碗輕輕放下,目光掠過案頭玉珏上細密的汗漬,心下已瞭然七八分。
“祖父可是憂心大將軍的舉動?“
張開地長嘆一聲,玉珏在掌心轉出個冷冽的弧度。
“姬無夜這招借刀殺人當真歹毒,若破不了案,老夫要麼喪命於鬼兵索魂,要麼獲罪於王上;若僥倖勘破也會得罪那兩位……“
他說至此忽然頓住,目光投向案頭堆積的卷宗,那上面硃筆勾勒的“安平君““龍泉君“字樣刺得人眼疼。
張良垂眸望著茶湯裡浮沉的微末,明白自家祖父面臨的局勢。
此案讓人頗為棘手的,卻是涉及兩位王室貴胄。
尋常的詢問手段在這等顯赫宗親面前全然失效,問不出什麼東西。
而有著宗正寺那些古板的老臣在,莫說動用私行,便是多問兩句起居細節,次日彈劾的奏章便會雪片般堆滿韓王案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