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禍起蕭牆

\"趙闊\"的瞳孔漆黑如墨，嘴角掛著詭異的笑。蕭綰的銀針蓄勢待發，卻不敢輕舉妄動——那黑晶分明與謝淵所用如出一轍！

\"王妃別緊張。\"趙闊——或者說控制趙闊的存在聲音沙啞，\"我只是奉命帶您去看場好戲。\"

\"奉誰的命？\"蕭綰不動聲色地後退，指尖暗釦銀針。

趙闊突然仰頭大笑，那笑聲竟與謝淵有七分相似！\"聰明如您，猜不到嗎？\"他指了指額頭黑晶，\"您以為，主人真這麼容易死？\"

蕭綰心頭劇震。謝淵竟還有殘魂在外？！

\"他在哪？\"

\"就在您最想不到的地方...\"趙闊突然收斂笑容，側身讓路，\"請吧，否則您母親那邊...\"

蕭綰瞳孔驟縮。娘！

\"你們把我娘怎麼了？！\"

\"暫時無恙。\"趙闊咧開嘴，\"但若王妃不配合...\"

蕭綰咬牙權衡。硬拼不是辦法，不如將計就計...

\"帶路。\"

趙闊滿意地轉身。蕭綰緊隨其後，同時悄悄將一粒藥丸塞入口中——這是蘇婉特製的解毒丹，能抵禦邪氣入侵。

穿過血腥味濃重的庭院，趙闊帶她來到一間密室。室內點著詭異的綠色燈火，牆上掛滿京城地形圖，每張圖上都標註著紅點。

\"看，多完美的計劃。\"趙闊陶醉地撫摸地圖，\"只差最後一步...\"

蕭綰細看地圖，驚覺那些紅點全是京城要地——皇宮、兵部、城門...甚至還有攝政王府！

\"你們要幹什麼？\"

\"血祭。\"趙闊眼中閃著瘋狂的光，\"用滿城鮮血，迎接主人重生！\"

瘋子！蕭綰強忍驚駭，故作鎮定：\"就憑你？\"

\"當然不止我。\"趙闊指向窗外，\"看。\"

透過窗縫，蕭綰看到院中不知何時聚集了數十名黑衣人，個個眼神呆滯，額頭上都嵌著細小的黑晶！

\"謝淵的傀儡大軍...\"她喃喃道。

\"聰明。\"趙闊突然掐住她脖子，\"所以王妃最好乖乖配合...\"

窒息感襲來，蕭綰拼命掙扎。就在意識即將模糊時，密室門突然被撞開！

\"放開我女兒！\"

蘇婉！她手持長劍衝入，身後跟著一隊王府侍衛。趙闊惱怒地鬆開蕭綰，抬手一揮，牆上的黑晶突然射出數十道黑光！

\"小心！\"蕭綰厲聲警告。

蘇婉身法靈動，避開黑光直取趙闊要害。蕭綰趁機甩出銀針，精準命中趙闊手腕！

\"啊！\"趙闊吃痛鬆手，眼中黑氣翻湧，\"找死！\"

他猛地扯下牆上最大的一塊黑晶，狠狠拍入自己心口！黑光暴漲，他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骨骼發出可怕的\"咔咔\"聲...

\"娘！他要異變！\"

蘇婉二話不說一劍刺去，卻在即將觸及趙闊時被他徒手抓住劍刃！黑血順劍身流下，腐蝕出縷縷青煙。

\"你們...都得死...\"趙闊的聲音已經變得不似人聲。

蕭綰趁機繞到側面，將剩餘銀針全數射向他後頸！趙闊身形一滯，蘇婉立刻抽劍再刺，這次直取他心口黑晶！

\"砰！\"

黑晶碎裂，趙闊發出淒厲慘叫，黑煙從七竅中鑽出。蘇婉眼疾手快掏出一個小瓶，將瓶中液體潑向黑煙！

\"嗤——\"

黑煙遇到液體如雪遇沸水，瞬間消融大半。殘餘的黑煙倉皇逃向窗外，蘇婉剛要追，院中突然傳來廝殺聲！

\"糟了，那些傀儡！\"蕭綰衝到窗邊，只見數十名被控制的侍衛正在圍攻王府親兵。

\"走！\"蘇婉拉起女兒，\"先解決這些傀儡！\"

母女二人衝出密室，加入戰局。蕭綰的銀針專攻傀儡眉心黑晶，蘇婉則長劍如虹，招招致命。可敵人實在太多，很快她們就被逼到角落...

\"王妃！這邊！\"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蕭綰抬頭，只見春桃帶著一隊人馬從側門殺入！為首的竟然是莫停！

\"莫停？！你不是隨王爺入宮了嗎？\"

\"王爺察覺到不對，命屬下立刻回援！\"莫停揮刀砍翻一個傀儡，\"趙闊是詐死，真的趙闊今早已經被害了！\"

蕭綰恍然。難怪府中屍橫遍野，原來...

\"王爺呢？\"蘇婉急問。

\"還在宮中。\"莫停臉色凝重，\"陛下突然召叢集臣議事，恐怕...\"

話未說完，遠處皇城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火光沖天！

\"不好！\"蕭綰心如擂鼓，\"調虎離山！他們的目標是謝昀！\"

蘇婉當機立斷：\"莫停，護送王妃去皇宮！這裡交給我！\"

蕭綰卻拉住母親：\"娘，您看！\"

只見皇宮上空，一道金光直衝雲霄——正是血契感應的徵兆！

\"是謝昀...\"蕭綰聲音發顫，\"他遇到危險了！\"

\"走！\"蘇婉不再猶豫，\"莫停，調集所有人手，立刻入宮救駕！\"

......

當蕭綰一行人趕到宮門時，守衛早已橫七豎八倒了一地。莫停檢查後確認：\"都是被黑晶所害。\"

宮內靜得可怕，沿途侍衛宮女全如泥塑木雕，眼神空洞。蕭綰的心沉到谷底——這分明是大範圍的中邪症狀！

\"去金鑾殿！\"她提起裙襬飛奔。

還未靠近，就聽到殿內傳來激烈的打鬥聲。蕭綰不顧阻攔衝進去，眼前的景象令她血液凝固——

謝昀和蕭遠山背靠背站立，被數十名被控制的朝臣圍攻。小皇帝癱倒在龍椅上，面色慘白；而大殿中央，一個身著黑袍的身影正高舉著什麼...

\"謝淵？！\"蕭綰失聲驚呼。

那身影回頭，露出張陌生的臉——竟是魏賢的心腹太監劉保！只是此刻他額心嵌著塊巴掌大的黑晶，眼中漆黑一片。

\"又來了幾隻螻蟻...\"劉保——或者說附身劉保的謝淵殘魂陰森一笑，\"正好一起獻祭！\"

他高舉的手上，赫然是半塊虎符！

\"別過去！\"謝昀厲喝，\"他身上有古怪！\"

話音剛落，劉保手中的虎符突然冒出黑煙，在空中凝成一張猙獰鬼臉！鬼臉發出刺耳尖嘯，朝蕭綰直撲而來！

\"綰綰！\"

千鈞一髮之際，蘇婉飛身擋在女兒面前，將一瓶藥水潑向鬼臉。鬼臉被藥水所阻，發出嘶嘶慘叫，卻不退反進，直取蘇婉面門！

\"娘！\"蕭綰眼睜睜看著黑煙鑽入蘇婉七竅...

\"不——！\"

謝昀目眥欲裂，不顧一切衝向劉保：\"我殺了你！\"

劉保獰笑著揮動虎符，又一道黑煙射出：\"來啊！\"

蕭遠山一把拽住謝昀：\"別中計！他是想奪你的虎符！\"

果然，劉保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完整的虎符！蕭綰強忍悲痛，觀察殿內形勢。父親說得對，貿然衝上去只會送死...

\"莫停。\"她壓低聲音，\"帶人繞到後殿，把陛下救出來。\"

莫停領命而去。蕭綰則悄悄取出最後幾枚銀針，在針尖蘸上隨身攜帶的藥粉...

謝昀被蕭遠山攔住後，很快冷靜下來。他與蕭遠山交換了個眼神，突然改變策略，攻向那些被控制的朝臣。

\"岳父，救人要緊！\"

兩人配合默契，專門擊打朝臣後頸某處。蕭綰認出那是蘇婉教過的穴位，能暫時切斷黑晶與控制者的聯絡。

果然，幾個朝臣被擊中後立刻癱軟在地，眼中黑氣漸消。劉保見狀大怒：\"找死！\"他猛地將虎符拍在地上，整個大殿頓時劇烈震動！

\"以虎符為媒...喚我亡靈大軍...醒來吧！\"

地面龜裂，數十隻枯黑的手破土而出！蕭綰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埋葬在皇陵下的前朝將士遺骸，竟被謝淵用邪術喚醒！

\"保護陛下！\"謝昀高喊，同時將一塊玉佩扔給蕭遠山，\"岳父，接著！\"

玉佩在空中劃出弧線，蕭遠山縱身接住，順勢躍向龍椅。劉保想要阻攔，卻被謝昀一劍逼退。

\"綰綰！\"蕭遠山將玉佩按在小皇帝額頭，\"血！\"

蕭綰立刻會意，咬破手指將血抹在玉佩上。玉佩沾血後金光大盛，小皇帝渾身一顫，嘔出一口黑血！

\"陛下！\"

\"朕...沒事...\"小皇帝虛弱地睜開眼，\"謝淵...他控制了魏賢...在井裡...\"

蕭遠山立刻明白：\"地下暗河！\"

就在此時，亡靈大軍已經完全爬出地面。這些乾屍動作僵硬卻力大無窮，朝眾人緩緩逼近。

\"沒用的...\"劉保狂笑，\"你們都得死！\"

謝昀突然冷笑：\"是嗎？\"

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的曼珠沙華印記。蕭綰立刻會意，同樣扯開領口，露出肩頭印記。

\"以血為契...喚我真名...\"

兩人同時吟誦，印記開始發光。劉保臉色大變：\"不！\"

金光與黑煙在空中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亡靈大軍如遭雷擊，紛紛倒地化為齏粉！

\"該死的血契！\"劉保歇斯底里地尖叫，\"但我還有後手！\"

他猛地撲向龍椅上的小皇帝！蕭遠山早有防備，揮劍攔截。卻不料劉保虛晃一槍，突然轉向蕭綰！

\"王妃小心！\"

太遲了！劉保枯黑的手爪已扣住蕭綰咽喉，將她拖到殿中央：\"都別動！否則我捏碎她的喉嚨！\"

謝昀立刻停步，眼中怒火滔天：\"放開她！\"

\"把虎符交出來！\"劉保厲喝，\"否則...\"

\"給他！\"蕭綰突然喊道，\"給他虎符！\"

謝昀一怔，隨即會意。他緩緩取出半塊虎符：\"你先放人。\"

\"同時交換！\"劉保陰笑，\"數到三...\"

\"一、二、三！\"

謝昀將虎符拋向空中，劉保同時推開蕭綰去接。就在這電光石火間，蕭綰甩出早已準備的銀針，精準命中劉保眉心黑晶！

\"啊！\"劉保慘叫，手中虎符掉落。

謝昀飛身上前接住虎符，同時一劍刺向劉保心窩！劉保倉促閃避，卻被蕭遠山從背後一刀斬首！

頭顱滾落，黑煙噴湧而出！這次沒等它逃竄，蕭綰已經將藥粉灑遍大殿。黑煙遇到藥粉，如烈陽下的薄霧，迅速消散...

\"結束了？\"小皇帝虛弱地問。

謝昀緊握虎符，面色凝重：\"未必...\"

蕭綰衝到他身邊：\"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昀攬住她肩膀，\"但岳母...\"

蕭綰這才想起母親，連忙跑到殿角。蘇婉靜靜躺在地上，面色青白，嘴角還掛著黑血...

\"娘！\"她顫抖著探鼻息，還好，雖然微弱但還有氣！

\"綰綰...\"蘇婉微微睜眼，\"井...魏賢...在井裡...\"

蕭遠山立刻明白：\"地下暗河通著皇陵！謝淵的殘魂一定藏在那裡！\"

\"我去。\"謝昀決然道，\"這次一定徹底解決他。\"

蕭綰扶起母親：\"我和你一起。\"

\"不，你留下照顧岳母和陛下。\"謝昀看向蕭遠山，\"岳父隨我去。\"

小皇帝勉強坐直：\"朕派御林軍隨行。\"

\"不必。\"謝昀搖頭，\"人多反而壞事。\"

蕭遠山已經收整好兵器：\"走吧。\"

謝昀最後看了蕭綰一眼：\"等我回來。\"

\"一定要回來。\"蕭綰聲音哽咽，\"否則我就改嫁。\"

謝昀失笑：\"想得美。\"

......

一個時辰後，皇城深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緊接著地面劇烈震動。蕭綰摟著母親，默默祈禱。

又過了半個時辰，謝昀和蕭遠山滿身血汙地回來了。兩人雖狼狽不堪，但眼中盡是勝利的喜悅。

\"解決了？\"小皇帝迫不及待地問。

蕭遠山點頭：\"魏賢的屍體泡在暗河裡，已經腐爛。我們毀了屍身，燒了暗河。\"

\"謝淵呢？\"蕭綰問。

\"魂飛魄散。\"謝昀握住她的手，\"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蘇婉強撐著站起來：\"確定？\"

\"確定。\"蕭遠山摟住妻子，\"暗河連通著最後一塊天火礦脈，現在全毀了。\"

小皇帝長舒一口氣：\"朕要重賞你們！\"

謝昀卻搖頭：\"陛下，當務之急是善後。朝中還有多少被控制的官員尚不清楚...\"

\"朕明白。\"小皇帝正色道，\"即日起封閉九門，徹查百官。\"

蕭綰看著滿殿狼藉，疲憊地靠在謝昀肩頭。這場噩夢，總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