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定策火攻候大風

長社縣衙

皇甫嵩聽了馮靖的描述，轉頭轉向鍾辰，帶著一絲欣慰說道：

“星移，你長大了，令尊若是在世，一定會為你驕傲。”

鍾辰連忙起身，雙手拱起作揖，謙遜的說道：“皇甫將軍謬讚。”

皇甫嵩聞言，哈哈一笑，他也是士族出身，並且還是將門之後，當初和鍾言算是有點交情。

此時見到鍾辰這個頗有名望的後輩，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考較的念頭。

“星移，對於當前局勢，你可有什麼見解啊？”

屋內的眾人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鍾辰，期待他如何作答。

鍾辰思索後，沉聲說道：“之前夜襲黃巾大營時，我曾仔細觀察他們的營地和具體情況。

雖然敵軍人數眾多，但內部構成卻極為複雜，其中精銳兵力有限，且軍紀鬆弛，毫無章法。

波才大軍結草為營，四周有大量易燃物，這種佈置，便為我軍提供了良機。

我認為若是以火攻，定能有所成效，重創黃巾賊。不過火攻需要藉助風勢，還需固守，以待時機。

皇甫嵩捋了捋鬍鬚，臉上浮現一抹欣慰的微笑，眼神中透著讚許：

“不錯，不愧是我大漢的青年才俊！星移所言，老夫甚感欣慰，大漢後繼有人矣。

正如星移所言，火攻確實是破敵良策，更是逆轉長社戰局乃至重振中原的關鍵。

不過眼下，時機尚未成熟，在此之前，我等當全力堅守，不得有誤！”

聽罷，鍾辰拱手道：“皇甫將軍，有一事還需謹慎提防。”

皇甫嵩聞言，問道：“何事？”

鍾辰有些憂慮的說道：“當前我們被波才大軍圍困，城外糧草和輜重無法運入。

雖有將軍率軍增援，防守固然無虞，可城內糧草儲備終究有限。隨著我方兵力增加，糧草消耗必定加劇，這恐怕會成為一大隱患。”

糧草是硬性問題，即使是皇甫嵩，也沒法憑空變出糧草。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

眼下的情況，波才的大軍，在數量上，接近長社守軍的十倍，並且採取了圍困之法。

圍困可不僅僅是單純包圍。

之所以要這麼多人，其一是封鎖被圍者所有的出路，防止他們突圍；

另一方面要能夠截斷被圍者的糧道，並阻擊敵軍的增援。

鍾辰的擔憂，皇甫嵩自然也明白，不過他自信的說道：

“兵不在多而在精，總是我們深陷重圍，但本將若是想突圍，波才根本攔不住，長社內外，吾來去自如。

原本是計劃接應公偉（朱儁）離開之後，另尋戰機。

不過眼下就是絕佳的戰機，但若是在糧草耗盡之前，我們無法等到風勢，便突圍離開，期間也能再小勝一場。”

至於皇甫嵩率領軍隊突圍之後，沒有糧食的長社百姓會怎麼樣，他就管不著了。

大戰之後，皇甫嵩可以向朝廷上書減免地方稅負，但統軍征戰的時候，他只在乎勝利，民心和安撫，不是領軍的將領該考慮的問題。

皇甫嵩看向堂外，天色已微微泛白，星辰漸隱：“時候不早了，星移，你回去休息吧，守城的事情，由我部接管。”

鍾辰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恭敬的笑意，微微躬身，拱手說道：

“如此甚好，有皇甫將軍麾下的精銳守城，我們也好安心，在下告退。”

鍾辰轉身離開，鍾信和樂進跟在他的身後。

三人一路穿過長社街道，返回鍾府。

鍾信皺著眉頭，一邊走一邊開口說道：“星移，你和這皇甫嵩都在等風，若是風不來，那這長社還守不守了？”

鍾辰聞言，腳步稍稍一頓，轉頭看著鍾信，沉聲說道：

“若是沒有大風，即使火攻，對於黃巾賊傷害也有限。

到時候只能是突圍，另尋戰機，畢竟長社也算不上什麼戰略要地，不值得把朱儁和皇甫嵩兩位將軍釘在此地。”

走在旁邊的樂進聽後，面露擔憂之色，說道：

“之前我們當著長社百姓的面，說是要與長社共存亡，若是棄城突圍，可是丟臉丟大了。”

鍾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樂進，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說道：

“放心，這個季節，晚風很多的。只不過，我們在等一場大風，這樣才能創造最大的戰果。”

說到這裡，鍾辰正色說道：“最近皇甫嵩將軍包攬了守城的事情，傳令讓咱們的弟兄先休整吧。

對了，文謙，之前不是有不少青壯參與守城嘛。

他們見過血了，你們去探一探，把願意加入我們的收編，增加一下咱們的兵力。反正現在朝廷也放開了。”

樂進聞言，隨即拱手應道：“諾。”

鍾信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裡閃著期待，嘟囔著：“星移兄，你什麼時候能給我搞一支騎兵玩玩，讓我好好爽一爽。”

鍾辰瞥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騎兵啊，等有機會再說吧，咱們雖然有錢，但大量的戰馬，可不好購入。”

鍾信擺了擺手，一臉不以為然，嘴角掛著頑皮的笑容：“沒啥，星移兄，你記心上就行。”

與此同時，皇甫嵩之前發給雒陽的求援信，也已經送達。

次日清晨，德陽殿早朝

群臣按照官職高低，依序跪坐席上，場面一片肅穆，但劉宏卻顯得心情格外煩躁。

他端坐於御座之上，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案，冷哼一聲，帶著怒意：

“朱儁這個廢物，統率我漢軍精銳，居然敗給了一群流寇！朝廷的臉面都被他丟盡了！”

此話一出，殿內靜默片刻，氣氛顯得愈發壓抑。

中常侍趙忠站了出來，躬身施禮後，帶著幾分奉承，說道：

“陛下，朱儁無能，應當問責，並押解回雒陽受審，以儆效尤。”

說完，趙忠微微抬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劉宏的反應。

劉宏目光一凜，似乎對這個提議頗為動心。

然而，就在這時，袁隗邁步向前，拱手而立，略帶急切地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大戰在即，豈可臨陣換將？

況且皇甫嵩將軍不是已經上表說，他正前去接應朱儁嗎？兩位將軍合力，想必定能擊潰中原黃巾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