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要清君側

“若無理請將軍斬我頭顱燉鼎。”劉羽說的豪氣干雲。

衛靖無語，收起陌刀，又掛回得勝勾上。

“人在哪裡？帶過來對峙。”

“這裡人多眼雜，將軍這邊請。”劉羽轉身領路，還伸手強拉著縣丞一起。

縣丞掙脫不得，只得硬著頭皮一起往縣衙走去。

四周的百姓皆是鬆了一口氣，在後面輕聲議論緩緩跟上。

縣城角落裡，幾隻鴿子飛起，消失在木間。

不多時，衛靖，縣丞，亭長劉羽在縣衙雙雙落坐，衛鋰等人將外面團團圍住。

原本的衙役被趕了出去，不敢吭聲。

堂哥衛瓘被人帶上堂來，衛靖看著堂哥身上衣衫整齊，雖然精神萎靡，但臉上手上也沒有傷口，顯然沒有受刑，這讓他鬆了一口氣，說明劉羽這群人沒有虐待堂哥，做事還算有分寸。

同來的還有一個少婦，素色襦裙，木簪盤頭，面容清秀，模樣端莊，看起來不像是以色事人的妖婦。

少婦身邊，還帶著一個三歲黃髫小兒。

這小兒難道是堂哥的？都這麼大了，家裡大伯都還不知道？

“堂哥。”衛靖心裡泛起了嘀咕，起身叫道。

衛瓘身體一顫，轉頭看見衛靖，頓時羞紅了臉，轉身欲走，卻被旁邊劉羽給擋了回來。

“跑什麼，你受了什麼委屈，跟我說說，我給你主持公道。”

“沒什麼委屈。”衛瓘不敢直視衛靖，側著頭道。

“哦？定然是這妖婦蠱惑了你，來人，拉出去砍了。”衛靖怒目一瞪，語氣冰冷說道。

“不行。”

“萬萬不可。”

“將軍息怒。”

幾聲驚慌的聲音響起。

衛瓘飛快的擋在少婦身前，不讓死士們上前。

縣丞和亭長劉羽更是嚇得跳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衛靖看著幾人，無語問道。

縣丞和亭長劉羽兩在相視一眼，又看了看衛瓘，卻是閉口不言。

衛瓘臉色一會紅，一會青，一會白，臉色複雜的抬頭看著衛靖，似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

“我喜歡她。”

“她是你婆娘？”衛靖轉頭問亭長劉羽，上下打量著，考慮一會從哪下刀。

“不是。”劉羽趕緊擺手道。

“她是你婆娘？”衛靖轉頭問縣丞。

“不是不是。”縣丞搖頭道。

少婦身邊又沒個男人，那估計著是個寡婦。

“哦，那就是郞情妾意，有什麼問題？”

衛靖讓堂哥繼續說，說什麼睡了別人的老婆，這堂哥怕是被詐了。

堂哥衛瓘，縣丞和亭長劉羽三人相互打著眼色，空氣中似有小鳥來往飛舞，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衛靖冷眼旁觀，堂哥一臉羞愧的模樣，縣丞一臉忐忑，亭長劉羽一臉渾不吝。

這事情就有趣了，大伯在家急得要死，結果堂哥跟綁匪眉來眼去。

他們三人似是協商好了，還是由堂哥開口。

“她是前朝楚國公主身邊的宮女，我想幫公主復國。”

衛靖瞪大雙眼，差點跳起來，仔細打量著少婦，這女人雖然清秀，但全身上下並無貴氣，看起來還真不像是宮女。

“公主？復什麼國？”衛靖又穩穩坐下。

堂哥像是豁出去了，反正已經說開了，他神色自如起來，介紹道：

“她叫香兒，年幼跟隨羋月公主，年前死了丈夫，帶著一個三歲的兒子孤苦伶仃。”

“前些日，我外出巡視之時遇見流氓輕薄她，出手將她救了下來，誰曾想，我與她一見鍾情。”

“自那日起，就發警將她娶進門。”

“香兒，這是我堂弟衛靖，是大玄做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堂哥介紹道。

“香兒見過大將軍。”少婦香兒眼神一亮，略顯拘束的行個斂衽禮，聲音清柔悅耳。

旁邊縣丞和亭長劉羽則震驚的看著衛靖，他們才知道，眼前這人，竟然是將大玄周邊幾國打得不敢吭聲，低眉順眼向大玄求和的大玄軍神。

居然如此年輕。

他倆看著旁邊的彪悍的衛家死士，不由得點點頭，也只有大玄軍神身邊的人，才有這等氣度。

兩人對視一眼，輕輕點點頭。

衛靖板著臉，默不作聲，心中直罵娘，狗屁英勇救美，狗屁一見鍾情，自己這堂哥白活這麼大歲數，這種劣質的騙術都看不出來。

明顯這什麼公主，看中衛家的勢力，想要拉衛家入局了。

用美人計也不找個好點的，偏偏找個寡婦。

衛靖越想越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瞪著堂哥。

氣勢一發，大堂裡頓時像進入了寒冬臘月，所有人齊齊打個冷顫。

堂哥急道：

“堂弟，我們是真心相愛，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正所謂，回眸一笑轉嫣然，恰似三生石畔舊因緣，香兒，我們是前世姻緣未了，今生此世再續，生生世世在一起。”

“衛郎。”

兩人還手拉手深情對視，就差粘在一起了。

“然後呢？萬斤糧食是怎麼回事？”衛靖語氣森然打斷他們。

“那是聘禮。”

“好，好，好。”

衛靖給氣笑了，百無一用是書生，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一個帶著娃的寡婦，聘禮居然要萬斤糧食，用自己的巨資，去賭女方的良心別被狗吃了，堂哥這腦子定是被驢踢了。

他記憶中閃過一批類似的人，這種人有個相同的稱呼。

於是冷笑道：

“那你自己回去跟大伯說，能搞到多少糧食算你本事，搞不到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堂哥神色有些沮喪：

“說過了，他老人家不同意，於是我就被綁架了，贖金即聘禮。”

“……”衛靖有種拔刀的衝動。

“那公主復國，跟你有什麼關係？”衛靖想起另一個問題。

堂哥衛瓘精神一震，這話題撓到了他的癢處，他快速道：

“大吳朝無正臣，內有奸逆，我要興兵誅討逆臣，以清君側正朝綱，還大吳朗朗乾坤。”

“我有心卻無兵，但公主有兵卻無糧，兩方一拍即合，公主助我清君側，我助公主復國家，兩全其美，豈不美哉。”

衛靖感覺要自己被氣死，這堂哥是被豬油蒙了心，沒了絲毫的分辯能力。

原來這萬斤糧食的聘禮，是給公主復國用的。

他瞟了一眼旁邊兩人，對著堂哥冷笑道：

“我也有兵，我幫你清君側，怎麼樣？”

堂哥腦袋搖得飛起，拒絕道：

“不行，你是大玄的大將軍，如此行事就變成大玄入侵了。”

這堂哥沒救了。

衛靖站起身，搖頭笑道：

“呵呵，那行，既然你自有打算，那就祝你們事業順利，馬到功成。”

他準備回去勸說大伯放棄這個長子，讓堂弟繼承衛家主家的家業吧。

一個清新淡雅，輕柔動人，宛若一泓清泉的聲音響起：

“衛將軍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