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神大法

距冥河初次輪迴煉心，已過去八十個元會。

血海深處。

冥河端坐蓮臺，神識浸入血海本源。

三萬六千道暗金脈絡如星圖鋪展，濁氣化作玄色長河奔湧，煞氣凝成赤色雲霞翻騰，怨氣結成霜晶沉浮其間。

冥河嘗試引動其中一縷怨氣入體。

頓覺體內如灌鉛汞，沉重得連神識都難以運轉。

“不愧是盤古的怨氣….”冥河無奈散去怨氣，胎衣表面滲出細密血珠。

業火紅蓮適時垂落火光，將淤積的怨氣焚成青煙。

怨氣不可吸收，冥河轉變思路，試著引煞氣入體內。

赤色洪流剛入體內便暴走亂竄，元屠劍自動甦醒，劍意如寒泉澆滅躁動。

冥河福至心靈，以劍意為引，煞氣果然被劍氣引動。

赤色煞氣在胎衣內遊走，如靈蛇般纏繞元屠劍意。

冥河神識微動，劍意忽地散作萬千細絲，裹挾著煞氣滲入血精。

胎衣表面金紋驟亮，竟浮現出細密的血色紋路，每道紋路末端都懸著米粒大小的血珠。

“這是…”冥河心念稍轉，血珠應聲化形。

億萬芝麻大小的血色人影浮現在胎衣內壁，雖面容模糊，卻與他神識相連。

每個小人都在演練不同劍招，有的揮劍斬因果，有的執刃斷輪迴，正是元屠、阿鼻的殺戮真意。

感受到元屠、阿鼻的劍意被激發，業火紅蓮微微一顫，蓮臺垂落十二道火線。

血色小人遇火即燃，卻未消散，反在烈焰中凝實如琉璃。

見此，冥河全力催動業火紅蓮，剎那間，無盡業火噴湧而出，億萬血色小人經過業火淬鍊，化作四億八千萬顆血色星辰，懸於胎衣內的虛無空間。

“原來如此，這便是血神子。”冥河神識掃過血色星海，每個光點都是他的意識延伸。

心念微動間，三顆星辰墜落血海，化作三具與他一模一樣的血色分身，雖只有拇指大小，卻能引動萬丈血浪。

冥河的神識從血海本源中緩緩退出，重新回到胎衣之中。

血神子的出現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我雖然困於胎衣內，無法移動，但有了血神子，也可以探索洪荒了！”冥河想道。

他可不會忘記，天地初開之時，洪荒遍地是寶。

正想著……一股微弱的波動從血海邊緣傳來。

冥河心念微動，指尖大小的血神子化作一縷血霧，順著波動傳來的方向飄去。

血霧穿過千萬裡濁浪，在即將觸及血海邊緣時驟然凝固……外界的天光竟透著妖異的紫紅！

“這是？”

血神子的視野穿透血色結界，但見天穹之上雲渦翻湧，兩道璀璨流光正追逐廝殺。

左側青光如天河倒卷，分明是條萬丈青龍，每一片龍鱗都篆刻著水紋道印。

右側赤霞似熔岩噴發，乃是隻七尾朱雀，翎羽間躍動的南明離火將空間都灼出褶皺。

“轟！”

龍爪與鳳喙相撞，迸發的衝擊波震得血海結界泛起漣漪。

青龍怒吼聲響徹九霄：“南離火山靈脈枯萎便要搶奪我東海靈脈？鳳族當真要撕毀盟約？”

“可笑！”朱雀雙翼掀起焚天烈焰，“分明是你們龍族先汙染了西崑崙的地脈！”說著，其尾翎甩出七道火環，將青龍周身的護體元氣燒得滋滋作響。

冥河操控血神子悄然隱藏在血海邊緣。

他注意到龍鳳交戰的餘波裡，竟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漆黑霧氣。那霧氣剛剛接觸血海大陣，便發出腐蝕的嗤響。

“不對勁！這血海大陣，是我的伴生陣法，不僅有十二品業火紅蓮做陣心，又有血海助力，外加天道加持，在我出世之前，應無任何生靈可以撼動才對……”

心中警鈴大作！冥河將神識凝聚成針，刺入一縷逸散的霧氣。

剎那間屍山血海的幻象撲面而來，無數扭曲的生靈在血泊中互相撕咬，這般純粹的惡念絕非自然生成！

血海中突然掀起驚濤，交戰雙方同時警覺。

青龍張口吐出玄元重水，火鳳振翅灑落焚天星雨，兩股力量竟不約而同轟向血神子藏身之處！

拇指大小的血神子瞬間汽化，但在消散前的剎那，冥河看到青龍逆鱗處纏繞著與黑霧同源的魔紋。

識海中，混沌珠突然劇烈震顫，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卦象。

‘三族征伐、天地泣血，最終都化作魔道的養料。’

“羅睺！”冥河心頭一震，立刻收回神識。胎衣表面的金紋明滅不定。

與此同時，因為血神子的窺探，青龍與朱雀也從憤怒中清醒。

二神同時看向無邊血海。

此時的血海已然恢復平靜，但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是凌然的殺機。

青龍與朱雀心中同時有感，此地乃是一方先天神聖的化生之地，如今尚不是此聖出世之時。

若祂二神強行探查，必會遭受天道懲戒。

朱雀尾翎上的南明離火忽然凝成卦象，她振翅盪開千里：“且住！方才天道示警絕非偶然…….”

青龍逆鱗處的魔紋微微發燙，但龍目中已恢復三分清明。祂望著下方翻湧的血海結界，爪間凝聚的玄元重水緩緩消散：“近幾個元會，三族爭端如此激烈……”

二聖靈對視間，同時掐動本命神通。

青龍周身騰起蒼青卦紋，朱雀雙翼鋪展離火陣圖，推演之光籠罩百萬裡蒼穹。

可量劫已起，天地間劫氣四溢，天機早已經混沌不清。

推演無果！

“回祖地！“朱雀率先化作流光，七根尾翎在雲間拖出赤霞。

青龍長吟震碎漫天白雲，萬丈龍軀沒入東海波濤。

東海龍宮深處。

祖龍盤踞在先天壬水靈脈之上。

祂龍角纏繞著混沌氣息，每一片逆鱗都映照著洪荒水脈圖，當聽完青龍稟報後，龍爪輕輕叩擊玄冰玉案。

“鳳族上月焚燬西海十七處行宮。”祖龍吐出的水精凝成畫面，“麒麟族昨日斷了不周山靈脈。”

其龍尾掃過之處，洪荒堪輿圖浮現三千處猩紅光斑，“三族氣運早已糾纏成劫，非神力可解。”

青龍還想說什麼，祖龍卻突然昂首長嘯。

整座龍宮轟然震動，九根盤龍柱上的先天道紋同時亮起，將祂的話語化作雷鳴：“洪荒雖大，卻容不下三個霸主！去玄武崖取三千弱水，煉十萬柄分海戟……真正的戰爭要來了。”

與此同時，南明火山深處的梧桐神木上，元鳳聽完朱雀稟報，垂首輕啄羽翼間跳動的涅槃火：“七日前的子時，鳳族三百幼雛同時發狂互噬。”

她抖落一根燃燒的尾翎，火焰中浮現扭曲的雛鳳身影，“連涅槃火都焚不盡的惡念，你以為從何而來？”

朱雀渾身翎羽乍起，看著火焰中那些本該純淨的雛鳳，此刻眼中卻翻湧著與血海邊緣相同的黑氣。

元鳳忽然振翅沖天，九重離火大陣籠罩整片火山群：“去天池取九竅靈石，鑄百萬套焚天甲。”

東西兩股磅礴氣運沖天而起，在洪荒天幕碰撞出混沌雷霆。

血海中的冥河若有所覺，四億八千萬血神子順著氣運軌跡散入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