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荒唐!”溫太后聽聞侍從稟報,氣得一拍茶案,怒氣呵道,“哀家早就說過,裴珩這人狼子野心,當年就該斬草除根,偏翊兒要留下她,如今倒好!”

桂嬤嬤擔心直言,“裴珩向來穩重,若是知道太后將他妹妹裴明珠.”

“那又如何?”溫太后冷聲嗤笑,“哀家利用他妹妹牽制他有何錯?若不是那裴明珠,裴珩恐怕早反了,一個前朝餘孽,也配與哀家談恩怨?”

試問,哪個朝代能容得下前朝太子遺孤?

這些年,裴珩在朝堂的根基愈發深厚,若不拿裴明珠做筏子,等他羽翼豐滿,必然會掀起腥風血雨,屆時前朝舊部蠢蠢欲動,稍有不慎,蕭家江山就會易主。

蕭景翊留著裴珩,無非是想讓他為朝廷效力,而她利用裴明珠,就是希望在關鍵時刻能掌控裴珩,防止他逆反。

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乾朝的千秋基業,更是為了蕭景翊能坐穩皇位。

“哀家這麼做,都是為了乾朝。”溫太后握緊拳頭,手微微發抖,那是憤怒所致,“他若真敢反,哀家定會將他挫骨揚灰!”

“是嗎?”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清麗的聲音。

“太后娘娘,這是要將誰挫骨揚灰?”

溫太后眉頭一擰。

卻見沈懷昭一襲雲錦襦裙,烏髮高高挽作凌雲髻,一支赤金鑲東珠步搖斜插鬢邊,每一步都帶著鳳儀萬千的端莊。

“你來做什麼?”溫太后眼神一厲,心頭湧起不悅,“如今叛軍圍城,你不在宮中好好待著,倒有閒心來慈寧宮?”

沈懷昭屈膝行禮,聲音卻不卑不亢,“叛軍圍城,臣妾特奉陛下旨意,請太后移駕。”

“移駕?”

“正是。”

沈懷昭姿態從容,冷聲下令,“來人啊!帶太后娘娘去淨慈寺,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淨慈寺

那不是皇室關押失德后妃的居所?

溫太后想到什麼,咬牙道,“蕭景翊這是覺得哀家礙眼了?當年是哀家一手將他扶上皇位,如今倒好,出了事就想把哀家當棄子?”

“太后娘娘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是想抗旨?”

沈懷昭轉而看向她,目光冰冷無情。

溫太后怒極反笑,“你區區一個皇后,也敢對哀家發號施令?!”

沈懷昭淡然垂眸。

“臣妾只是奉旨行事,若太后娘娘不願去,那本宮只能失禮了.”

“大膽!”桂嬤嬤上前一步,擋在溫太后面前,面容透著一股兇狠之氣,“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可是陛下的母妃,您怎敢如此無禮!”

沈懷昭瞄她一眼,神色冷然,“一個狗奴才,也敢在本宮面前叫囂,殺了吧!”

說著,朝後揮了揮手。

一道劍光閃過,瞬間血噴如注。

桂嬤嬤直直倒下,瞪大雙眼,沒了氣息。

“不敬者,該當如此。”

“還有人要質疑本宮嗎?”

沈懷昭眼神冷漠,視線掃過殿內眾人,語氣平靜的反問。

幾位宮婢被嚇得跪伏在地,低著頭,誰也不敢再吭聲。

溫太后呆愣在原地,待反應過來,氣得呼吸都不暢了,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沈懷昭,“你你竟敢殺哀家的人,翊兒若是知道,定會廢了你這心狠手辣的女人”

“陛下知道又如何?”沈懷昭緩步上前,每一步都帶著一種迫人的氣勢,“叛軍當前,太后卻執意抗旨,是想跟桂嬤嬤一樣的下場?”

“你你.”

溫太后被她凌冽的氣勢逼得連退兩步。

這女人不過是仗著蕭景翊的寵愛,竟敢對她如此無理。

等蕭景翊回來,定要讓他好好治治她。

沈懷昭俯身逼近,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冷冷地看著她,眼神中充滿著威嚴和冷漠,“太后娘娘,當年你對裴明珠下蠱蟲的時候,就該料到會有此局面,什麼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乾朝?你只是不想失去太后的尊榮,不是嗎?”

殿內空氣瞬間凝固。

溫太后望著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只覺得她的性子跟往日判若兩人。

不再是後宮婦人,更像是蟄伏多年的嗜血猛獸。

“現在,本宮再問一遍,去不去淨慈寺?”

溫太后面色陰沉,抬眸直視沈懷昭,“哀家若是不去呢?你真敢對哀家動手嗎?”

沈懷昭嗤笑,面無表情道,“我有何不敢?來人!”

話音剛落,兩名宮人上前,一左一右扣住溫太后的胳膊。

溫太后拼命掙扎,“反了!反了!你們這群狗奴才,放開哀家!”

沈懷昭不為所動,冷眼看著溫太后,眼神裡盡是厭惡,淡淡開口,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好吵啊!給她服啞藥,免得擾了本宮的清淨。”

“你!”溫太后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懷昭,“蕭景翊若是知道你這般對待哀家,定饒不了你!”

“放心,你的翊兒已經自身難保,你該慶幸,我還願意留你一命!”

溫太后一滯,還未來得及掙扎,就被宮人死死按住。

啞藥灌入口中,她雙目圓瞪,口中不斷髮出含糊不清的嗚咽,隨即昏死過去。

“帶她走!”

沈懷昭面前表情的說道,語氣平淡地聽不出絲毫波瀾。

“是。”

侍衛點頭應下,架起溫太后的胳膊,將她帶離慈寧宮。

另一邊。

城牆之上。

三支利箭齊發,瞬間射入裴珩腳前的地面。

這三支箭,生生擋住了他的去路,入土三分。

足見射箭之人的功力。

裴珩抬頭看去,只見牆樓上,蕭景翊居高臨下,睥睨一切。

他手持弓箭,雙目凌銳漆黑。

俊美的臉上滿是戾氣。

眾人皆知,蕭景翊的箭法百步穿楊,此刻三支箭卻只作威懾,顯然是想留裴珩活口。

“裴珩。”蕭景翊眼神凌冽,將弓弦拉滿,薄唇輕啟,“當年朕饒你一命,不是讓你恩將仇報的,若你膽敢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裴珩無懼他的威脅,握緊手中僵繩,目光如刀般犀利的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蕭景翊,你真以為我會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