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懷昭悠悠轉醒。

剛想睜眼,感覺自己的眼睛覆上了一雙大手,緊接著,男人冰涼的唇貼了上來。

溫柔繾綣。

似藏著無盡的深情。

沈懷昭疑惑,“陛下?”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嬌嗔。

話音剛落,男人的身子僵了一下......

帶著侵略性的吻,混著陌生的冷香,令她愈發不安。

半晌,突然反應過來。

這種吻法是蕭容祁擅長的。

她握住他覆在眼睛上的手,猛地扯開,入目之間,看到一張熟悉的臉,真的是蕭容祁。

“你怎麼會在這裡?”沈懷昭伸手推他,“快放開我!”

蕭容祁被她推開,也不生氣,反而攬著她的腰,將她重新拽入懷中,語氣溫柔的彷彿能滴出水,“嫋嫋,這是我欠你的洞房花燭夜,今晚補給你好不好?”

洞房花燭夜...

沈懷昭秀眉一蹙。

這才發現自己身著一襲大紅喜服,蕭容祁更是一身玄色吉服,腰間玉帶綴著她曾親手為他繡的香囊。

四周紅綢漫卷。

囍字剪紙貼滿窗欞。

根本不是她的昭雲宮。

“你是不是瘋了!”

她拼命掙扎,卻被蕭容祁抱得更緊。

男人單手託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按在自己懷裡,“嫋嫋,等我們圓了房,我就帶你離開皇城,從此天涯海角,只有我們兩個人,再也沒有人能將你從我身邊搶走。”

尾音發顫,掌心溫度卻燙得驚人。

緊接著,撕開她的嫁衣,炙熱的吻如雨點般落下。

沈懷昭的掙扎變得更加激烈。

“不可以!你不能這樣!”

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和委屈。

蕭容祁此刻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全然不明白這麼做會有何後果。

為了不讓她掙扎,他用一隻手將她掙扎的小手緊緊握在一起,讓她無法動彈,另一隻沿著腰線緩緩而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嫋嫋別怕,你是我的妻子,我一定會好好護著你的。”

溫熱的呼吸不斷噴在她脖頸。

“不要!”

“我是皇后,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

“若是被陛下知道,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沈懷昭口中說著拒絕的話。

嬌軀掙扎間,衣襟又扯開幾分,白嫩肌膚展露無疑。

驚慌失措又無助的模樣,讓男人呼吸愈發深重。

蕭容祁眼底佈滿血絲,理智早已被瘋狂吞噬,他只知道面前的人是他深愛的女人,是他拼了命也要得到的人,此刻哪裡還聽得進她說的話。

“只要我們圓了房,你便是我的妻子,陛下又能如何?”

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急切。

沈懷昭徹底冷了臉,直接抬起手,條件反射般地給了蕭容祁一巴掌。

啪的一聲。

在寂靜的殿內驟然響起。

兩人之間的氣氛猶如寒冰冰凍了一般。

蕭容祁愣在原地,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他抬手摸向被打的臉頰,指尖微微顫抖,“嫋嫋...你打我?”

聲音裡帶著受傷的茫然,彷彿不敢相信深愛的人會對自己動手。

沈懷昭攥緊凌亂的衣衫,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

“蕭容祁!你真是個混蛋!”

“當初明明是你不要我,為何現在又來糾纏?”

“我已經是陛下的女人,你鬥不過他的!”

她拼命往後縮,彷彿這樣就能與面前的男人拉開距離。

蕭容祁微微一頓。

內心酸澀無比。

漠城的一百多個日日夜夜,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當初的決定,如果能再強勢一點,亦或者敢於違逆陛下的旨意,毅然帶著沈懷昭離開,那他們之間也不會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對不起!”

“原諒我來遲了!”

他伸出手,卻在沈懷昭驚恐後退的動作中僵住,又無力地垂下。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沈懷昭搖頭。

真是夠了!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要她給機會!

當初幹嘛去了?

蕭容祁半跪在床榻上,微微俯身,又朝她靠近了些,“...嫋嫋,當初是我沒用,不敢違抗陛下的旨意,我向你道歉。”

“你要是不肯原諒我,要不你再打我一巴掌,不,兩巴掌也行。”

“只要能讓你消氣!”

沈懷昭不說話,就那樣看著他。

蕭容祁深吸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枚令牌。

“這是太后給我的禁軍調令,有了它,能讓守衛皇城的三千羽林衛倒戈,當初我沒能將你帶走,這次就算是血染皇宮,我也會帶你離開...”

禁軍調令?!

沈懷昭沒想到蕭容祁身上還有這種東西,皺眉問,“調動禁軍可是謀逆大罪,你不要命了嗎?”

蕭容祁垂下眼眸,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謀逆大罪又如何?”

“只要有了這令牌,我們就能遠走高飛,再也不用受他人擺佈!”

“不好嗎?”

沈懷昭語氣冷淡,話語愈發傷人,“不好。”

她拒絕地沒有絲毫猶豫。

隨後卻又低聲呢喃了一句。

“雖然我恨你,但我不希望你為了我,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蕭容祁聽聞,心猛地被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原本以為她的心裡只有恨,沒想到只是在擔心他,那些冰冷的話語下,分明藏著跟自己一樣熾熱的心。

原來她的愛,從未消失。

“嫋嫋...”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將人抱住,又不敢抱緊,生怕她不高興,低聲道,“相信我,我一定能帶你離開這裡。”

“你真的能帶我離開?”

“嗯。”

沈懷昭終於不再抗拒。

她的手緊緊揪著蕭容祁胸前的衣襟,在他懷裡低聲哭泣好一會兒。

待她漸漸停止了啜泣,抬起頭,與蕭容祁對視著,眼眸中還有未消散的淚花。

男人的唇色有些蒼白,即便強撐著溫柔笑意,也難掩眼底那抹揮之不去的青灰。

那是毒入臟腑的徵兆。

看來裴珩說得沒錯。

“殿下...”

“你現在就帶我走,好不好?”

見她點頭,蕭容祁眼裡溢位歡欣喜悅,“好,我已命人備好馬車,現在就走。”

.....

夜色深沉。

馬車緩緩行至宮門口。

車輪滾動,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原本安靜的四周瞬間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