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接著忽悠我:
“風水先生說了,金主爹的祖墳得往南搬兩裡,南邊兩里正好是什麼……鳳凰穴!
這山路崎嶇太難走,挖機爬不上來,可金主爹家的祖墳當年為了保險起見,都用水泥包了一圈,人工砸,費時費力,所以金主爹就想請個爆破隊過來把墳炸了。
但是爆破隊最近在外地工作,等他們回來再炸墳,就錯過了遷墳的吉時。
昨天金主爹的管家來我家找我爸確認南邊兩裡是不是鳳凰穴,正好提了這件事,我就想著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正好有這資源,合理利用賺點小錢錢多好!
五千呢,咱倆一人兩千五,跑一趟就兩千五,多划算。
再說咱們的龍仙大人實力在這放著,炸個墳而已,不是揮揮袖子就能搞定嘛,也累不著他老人家!”
我:“……炸人家的祖墳會不會太缺德了?”
銀杏歪理一套套:
“哪能呢,人家是遷墳,送他們家老祖宗換地方享福的!咱們這算是積德行善好不好!
而且金主爹說了,我們只負責炸墳,挪棺安新墳,都有其他人負責,只要咱們把墳炸開,就可以結賬走人了!”
我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銀杏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炸歸炸……咱們可不能把人老祖宗的棺材板給炸飛了!金主這人講究,再三強調儘量收著點力,別驚到了他家老祖宗。”
我訕笑:“金主爹想得還挺周全,不過,墳都炸了,他家老祖宗就算死過去了也會被驚醒吧?”
銀杏咳了咳,清清嗓子:“反正,大致就是這個意思,只要現場情況不是太慘不忍睹……金主爹都能接受!”
挎住我的胳膊,銀杏目光真誠地誘惑道:
“寶,想想兩千五!兩千五能給你家龍仙買多少魚蝦!你現在回老家了,花錢的地方少,賺錢的地方更少,咱們總得想法子來財,不能坐吃山空啊!”
銀杏說的……有點道理啊。
在鄉下,老太太去街上賣半年的大白菜都不一定能賺到兩千五。
咱們這窮鄉僻壤的,能遇見一個有錢的金主很不容易啊!
我猶豫著伸手,扯了扯青漓袖子,昂頭眼巴巴看他:“阿漓,要不然……你炸一下?”
青漓一臉的無言以對。
我也覺得,青漓實力強,炸個百十坐墳不在話下。
畢竟他當初去我家祠堂炸我祖宗牌位的時候……可是勁特大!
片刻,青漓拿我沒辦法地握住了我的手——
猝不及防,滿山的墳丘都轟轟隆隆像放鞭炮似的,接連全炸了!
我與銀杏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壯觀的一幕……墳炸了,碎石亂飛,墳頭陣陣烏煙瘴氣。
我甚至能看見——
金主爹老祖宗的胳膊骨腿骨在天上亂飛……
頭骨像剝好的花生米似的,炸起來又落下,落下又被炸起來!
銀杏瞪大眼,驚得合不攏嘴。
半晌,才慌促大叫——
“啊!骨頭!腦袋!腦袋飛起來了!龍仙你就不能溫柔點嗎!住手——那是金主爹剛死的媽!”
我:“……”
幸好銀杏吼得及時。
記住爹他老媽飛起來的屍體咣的一聲、砸回了棺材裡。
黑漆棺材板又自行合上。
我扭頭看著青漓手上施法,大掌一推,靈力便將那副新棺材丟回了原來的墳坑裡,狠狠抽了抽眼角……
這場炸墳風波里,滿地金主全是受害者。
銀杏說對了,青漓出馬,真的快把整座山都給夷為平地了……
爆炸聲持續了將近十分鐘才停歇,我揉了揉快要被震聾的雙耳,默默和銀杏一起去撿掉出來的白骨。
好在青漓法術用得穩當,只有幾根腿棒骨胳膊骨掉在了墳坑邊上。
我和銀杏把骨頭扔回墳坑裡,銀杏還在碎石下撿到了一塊白玉。
拿著玉石往胳膊上擦了擦,銀杏欣喜道:“陪葬品哎,拿出去能賣不少錢吧。金主爹的老祖宗們陪葬品肯定不止這一樣,少一個,應該看不出來吧?”
青漓悄然在落日斜光下現了形,緩步走過來,清冷啟唇:“你手裡的東西,是玉琀。”
銀杏昂頭,興奮得兩眼放光:“是不是超值錢?”
青漓面不改色道:“死人含在嘴裡下葬的東西,你說值不值錢?”
銀杏脊背一僵,下一秒扔了東西痛苦搓手拍袖子:
“啊——我不乾淨了,不乾淨了!”
——
太陽下山前,金主爹給銀杏結了賬。
銀杏轉我兩千五分贓,開開心心地回了家。
我拿了錢,第一時間帶青漓去鎮上菜市場的水產品門店,挑了條十斤重的大肥黑魚。
回去路上,我把黑魚遞給青漓,他很自然地接下,幫我拎著。
“買魚回去煲魚湯嗎?”他問。
我點頭:“也可以,不過你要是想現在吃,也行!”
他面露不解:“現在、怎麼吃?”
我停下步子,回頭善解人意地和他說:“生吃啊!我特意給你挑的新鮮大魚!”
他皺眉:“生吃?”
我認真說:“是啊!龍,不是愛吃魚蝦嗎?”
考慮到他可能因為我在身邊不好意思下口,我又體貼安慰道:
“你如果、不喜歡當著別人的面吃飯,我可以先往前走,不看你……你放心,你什麼樣,我都能接受。”
他眼底攢起絲絲笑意,突然上前一步攬住我的腰身,一手拎魚,壓低嗓音與我咬耳朵:“誰和夫人說的,龍喜歡吃活魚?”
我哽住,心虛地小聲嘀咕:“網上、這麼說的……”
他彎唇,附在我耳畔溫語誘人:“我不喜歡。”
“啊?你不喜歡啊……”我失落輕吟:“你不喜歡吃魚,那你喜歡吃什麼?哦對,青漓你是蛇化龍,蛇喜歡吃什麼……”
想到答案的那一刻,我頓時全身起雞皮疙瘩:“難不成,我得去給你捉青蛙?!”
他被我的話逗笑,曖昧輕咬我耳垂,有意撩撥我:“本尊喜歡吃、夫人……生吃。”
我一驚,轉瞬紅透了臉頰。
他是真的、太貪吃了!
見我被他逗得羞窘不已,他攬著我心情大好道:“走吧,回家燉魚湯。”
我紅著臉哦了聲,不死心追問:“你真不吃魚?”
他無奈回答我:“本尊不吃活魚,本尊已修成正果多年,早已褪了獸性,同人的習性大差不大了。”
我終於聽明白了,“那你有沒有什麼忌口?人的飯菜都吃得適應嗎?”
“適應,沒有忌口。”他嗓音低淺地和我說:“只要是夫人做的飯,本座都喜歡吃。”
我放下心,“那就好。”
晚上。
我煲了魚湯給他盛了滿滿一大碗,他很配合地全部喝光了。
不過,我也發現,相較於豬肉,青漓的確更喜歡吃魚肉。
果然,習性再變,也改變不了他身為一條龍的天性。
夜裡幾場雲雨後,我趴在他懷裡疲憊地睡著了過去。
意識陷入夢境,不知不覺,我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我剛滿十二歲那一年——
一個清晨,我看見宋花枝偷溜進媽媽的房間,從梳妝檯上順走了一隻銀絲並蒂蓮花鐲子。
我著急在她出門時攔住她。
“姐姐,這是媽最喜歡的銀鐲子,是外婆留給媽的遺物,你拿它出去幹什麼啊?媽找不到鐲子會著急的!”
宋花枝見到我,嘴角的笑意凝固,隨即一把抓住我的肩,面色沉重道:
“鏡鏡,村裡的張大娘前幾天生病了,現在臥床不起還吐了血,她沒有家人,也沒錢買藥治病,我想拿這隻銀鐲子當給街上的劉叔,好給張大娘換買藥錢。
媽最近出門不在家,大娘病得太嚴重,這鐲子我先拿走,等媽回來了我再和她實話實說!到時候媽就算打死我,我也認了!”
我還是猶豫:“可這是外婆的遺物,對媽意義非凡。”
想了想,我把自己腕上從小戴到大的一對銀鐲子褪下塞給她:
“姐姐,你別拿媽的鐲子換了,拿我的換!我這對銀鐲子也挺重,應該能換幾百塊錢。”
宋花枝捧著我的鐲子眼底一喜,但隨即又唉聲嘆氣:
“就算是把這些鐲子全賣了,也不一定能買得起給張大娘治病的藥……
你的好意我先收下了,我替張大娘謝謝你!
媽回來了你千萬別背叛我,別把我供出去了,不然你就是殺人兇手,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說完不顧我的阻攔就著急跑出了家門。
“姐姐!你別賣媽的鐲子,姐姐!”
媽是兩天後回來的,媽回家當天就發現鐲子不見了。
晚上,媽大發雷霆。
我剛躲在小屋子裡洗完澡,就被媽拎著耳朵丟去了前院。
“跪下!”媽冷聲呵斥。
我膽子小,還沒弄清是什麼情況,就被嚇得腿上一軟撲通跪了。
我媽惱火地從牆角拾起一根帶刺槐樹條,不分青紅皂白就唰唰往我身上抽下來——
“讓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學著偷雞摸狗手腳不乾淨!偷東西都偷到自己家裡來了!”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不知道報答我心疼我也就算了,還敢吃裡扒外偷我的東西!”
“那可是你外婆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啊!那是我媽傳給我的寶貝啊!就算你偷聽到我要把鐲子傳給你姐姐,你嫉妒你姐姐,你也不能趁我不在家就把鐲子偷走賣了!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費盡心血供你吃穿供你上學,卻沒想到到頭來,養了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那樹條上的尖刺,即便時隔整整十年,在夢中重新抽回我身上,我也還會感覺到錐心刺骨的疼痛——
“媽,我沒有偷你鐲子,媽……你別打了,我疼。”我渾身是血地痛到在地上打滾,委屈地放聲大哭。
但媽卻沒有因為我的求饒,而對我手下留情。
反而一棍一棍抽打在我的脖子上、臉上……尖刺刺穿耳鬢皮肉,剌開一道道血紅長口子。
“你沒有偷,難不成還是你姐姐偷的嗎?還嘴硬,我打死你!”
光抽還不解氣,我媽又狠狠兩腳踢在我的腹部,踢得我心臟抽痛眼前陣陣發黑……
母親怒不可遏的氣話灌入我耳中,字字清晰,比用刀子捅我心還令人窒息——
“你姐姐是聖女!是我們九黎族未來的守族仙!就你也配和你姐姐爭!你姐姐想要什麼直接和我說一聲,犯得著偷嗎?”
“倒是你,腦子笨什麼都學不會,讓你學控蛇術,你竟能被蛇咬傷臉毀了容!
你說說,你渾身上下哪一點比得上你姐姐!
你姐姐比你聰明懂事,當年早知你是來討債的,我就該在你一生下來的時候,就把你掐死!”
我被媽打得遍體鱗傷,連給自己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宋花枝,就站在不遠處的葡萄架下,靜靜看著這一幕,冷眼旁觀——
等媽打累了,我才蜷縮在水井旁,瑟瑟發抖地抽泣著和媽說:“是姐姐拿了你的鐲子,姐姐說要當了給張大娘看病……”
我話還沒說完,宋花枝就跑到媽身邊挽著媽胳膊撒嬌:“媽,你看妹妹啊!我早就說了,妹妹肯定會編假話往我身上潑髒水!”
轉頭又淚眼汪汪地看向我,滿臉委屈的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妹妹啊,你就說實話吧。不是姐姐不幫你瞞著媽,姐姐是不想看你走上歧途。
你現在還小,不適合早戀,姐姐和你不一樣,姐姐是族裡的聖女,姐姐與他們接觸也是為了修煉。
你不能什麼都要和姐姐比啊!
媽都已經知道了,是你偷走了鐲子,換錢給外面的小男生……
這次就算了,下回可不許了嗷,媽和姐姐都是心疼你,為你好!”
她話音剛落,我就迎來了我媽第二波拳打腳踢——
“你可真是賤種啊!拿我的鐲子換錢給外面的男、男孩!”媽紅著臉難以啟齒,惡狠狠地邊打邊罵:“你才多大啊!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男人在一起……我真後悔當年把你也生出來!”
“你姐姐就是比你聽話,比你討喜!宋鸞鏡,你一輩子也比不過你姐姐!你天生就是個賤種,不要臉!”
我媽打過罵過撒完氣,揪著我的耳朵把我扔進了雜物房裡,從外把門上了鎖。
任憑我怎麼拍門求救,她都下了狠心要治我,絲毫不心軟。
她把我關在雜物房裡,鎖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沒給我一口吃的,一口喝的。
第四天,我媽在宋花枝的慫恿下打算去學校給我辦退學手續。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渴死餓死時,村裡的鄭大伯帶著自家小兒子來找媽登門道歉了——
“對不起啊族長,我沒想到我家這個小畜生竟然膽子這麼大,都敢引誘聖女……”
那時候,村民們還沒有喝過宋花枝的洗身水,還有幾個耿直老實人。
鄭大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舊帕子,舊帕子裡包著的,就是媽的銀鐲子。
“我家這小畜生,這兩天上學路上總往小賣鋪跑,我看著不對勁,回去搜他書包,結果搜出了好幾百塊錢,還搜出了這隻銀鐲子!”
“我一眼就認出這隻銀鐲子是老族長的遺物,我以為是這小畜生偷的,就狠狠把他揍了頓,揍完才知道……這鐲子是聖女給的,小畜生包裡的幾百塊錢,是聖女給的另外兩隻鐲子換的。”
“對了族長,小畜生說那兩隻鐲子一共換了五百塊錢,這是我補給您的錢……對不起族長,是我教子無方,您別生氣,今天我把小畜生帶過來就是打算任您處置!您看看,要打要罵,隨您!”
哪怕事實都擺在眼前了,我媽的第一反應也是:“這鐲子,是花枝給的?你沒弄錯吧!不是鸞鏡拿的嗎?”
鄭大伯聞言無奈道:
“哎,說起來也是孩子們還小不懂事,我家這小畜生整天只知道跟在聖女身後,和小鸞鏡……前一陣子吵架吵出仇了,兩孩子現在一見面話都不肯說上一句,當然不是小鸞鏡給的……
我家這小畜生說,是聖女騙小鸞鏡老張大姐需要錢治病,小鸞鏡一聽是為了救人,就把自己手上的鐲子塞給了聖女……
這三隻鐲子,小鸞鏡的那兩隻稍輕些,能當掉,您的這隻由於做工太複雜,克數有點重,街上開當鋪的老劉怕它來路不明是不乾淨的東西,就沒敢收。”
我媽聽完,愣了很久……
後來,我媽終於開啟了雜物房的門,把餓到虛脫的我抱出去。
餵我吃米粥,小心翼翼給我處理身上結了疤的傷口。
“這次,是媽不好,誤會了你……鏡鏡,媽前幾天在氣頭上,說的話過激了,都不是真心話。”
“鏡鏡,你是媽最懂事的孩子,媽對你們姐妹倆,都一樣疼愛。”
“媽已經教訓過你姐姐了,你先養好傷,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和媽說。媽去學校給你請幾天假,等你身上傷好得差不多了再去上學,身體重要。”
媽撫著我的臉,滿眼心疼。
可我分明記得,鄭大伯父子倆從我家離開後,我媽拿著鐲子,轉身就親手給六神無主的姐姐戴在了腕上——
“這鐲子,遲早是你的,你想要和我說一聲不就是了麼!”
“你笨不笨!這鐲子可是貴重物品,就這麼白白給了那個小白臉,你吃虧了知不知道!”
“好了,你先回你自己屋躲兩天,你妹妹現在肯定在氣頭上,別讓她看見你,不然我沒法交代。”
外婆的遺物被我偷走,我媽就恨不得直接打死我。
可偷東西的人變成姐姐,我媽只會擔心她吃沒吃虧……
我呆呆站在昏暗的夢裡,低頭委屈掉眼淚。
有人來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腕,掌心溫暖讓我安心……
“阿鸞,若是本尊早二十年就來到你身邊,你會不會過的,開心些?”
我轉身撞進他懷裡,抱著他傷心痛哭。
他拍著我的肩,心疼安慰:“好了,都過去了,阿鸞聽話,不哭。”
夢裡有一縷紅光想要悄悄鑽進我眉心,但被他出手一掌擊散……
“混賬,滾出來!”
他一聲威嚴低呵,瞬間有條大紅蛇從夢裡的宋花枝身體內鑽了出來。
大紅蛇盤著身子高高聳立,血色豎瞳勾魂攝魄,開口是嫵媚的女人聲:
“原來,這就是宋鸞鏡的心結啊……龍仙不愧是龍仙,道行如此高深!差一點,我就看見了龍仙的心結吶~”
青漓扶著失魂落魄的我在凳子上坐下,拂袖擋在我身前,找大紅蛇算賬:“本尊沒去收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大紅蛇冷笑著蠕動光滑身軀:
“你搶走了我的盤中餐,我當然要來找你算賬了!
龍仙,你既已下山,而我又效忠狐尊,那你我之間,必然會有一場較量。
我最討厭多管閒事的龍了——拿命來!”
大紅蛇聳頭欲攻擊青漓,青漓也瞬間化成了百米高的威武青龍。
一龍一蛇在我的夢裡廝打了起來。
但大紅蛇沒與青龍過兩招,就被青龍一個神龍擺尾撞飛了出去,轟然摔倒在地——
紅蛇趴在地上嗆咳兩聲。
沒給她喘氣的機會,青龍就一聲龍嘯,強大的神力壓迫大紅蛇不停後退——
十來秒後,只聽母蛇一聲悽慘嘶叫,隨即那大紅蛇就爆體而亡了!
但,紅蛇爆體那一剎,似乎有滴蛇血濺進了我的眼眸……
我不舒服的別過頭,抬手揉了揉眼睛。
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阿鸞……”
——
翌日一早,聽說村裡又出事了……
老張家的孫女張彩虹昨天夜裡被人挖了眼睛劃爛了臉。
老張頭早上去喊孫女起床時,他孫女的屍體都已經涼了!
張彩虹……
我記得,昨天來家裡鬧的那群人才提過張彩虹長得美,還說,要張彩虹取代宋花枝做聖女。
今天張彩虹就死了。
我總覺得,這件事和宋花枝有關。
宋花枝憎恨張彩虹長得好看,擔心張彩虹搶了自己的聖女身份,對張彩虹狠下殺手,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宋花枝真的膽大到連殺人都這麼肆無忌憚的地步,那現在的宋花枝,也太可怕了!
吃過早飯後,我去前院和媽一起剝毛豆。
宋花枝好像還沒起床。
我剝著豆子猶豫開口,試探道:“花枝昨晚又幹嘛了,現在還躺著,前幾天不是起挺早麼?”
媽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麼,寒著臉說:
“昨晚趙二來找花枝了,兩人拌了幾句嘴,趙二一直到天亮才離開,花枝可能太累了,就睡得久了些。
花枝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家,我和趙二可以給她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