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恨不得他們死

得知平定侯夫婦徹底入獄，再無反轉的機會，顧望辭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顧秋容是真的恨極了他們。

他開始四處奔波，想盡辦法弄出平定侯夫婦。

但卻被那些以往相交甚好的家族，避之不及。

仿若他是可怕的蛆蟲，一旦沾上，就永遠擺脫不了。

直到顧望辭再見到顧秋容，他面色疲憊蒼白，“秋容，你會救爹孃出來的，對嗎？”

顧秋容站在原地看他，“我不會。”

“我恨不得他們死。”

“你也死。”

顧望辭身形搖晃幾下。

他往前，“你怎麼這麼狠心？你是侯府血脈！”

“我為什麼這麼狠心？因為我是侯府血脈。”顧秋容似笑非笑說完，便轉身走了。

顧望辭想追上去，卻被錦衣衛的人抬腳踹開。

顧秋容被人護住，誰都無法接近。

眼睜睜看顧秋容踏入榕安院。

還有十幾日便要及笄了。

顧秋容在給自己準備及笄禮的事。

盛逢蕭請了宮裡的嬤嬤來，教她流程。

顧秋容認真學著。

侯府沒人主持中饋，她就學著管，等到了攝政王府，她也是要學的。

盛逢蕭給她請的嬤嬤，懂得多，人也忠心，只要是顧秋容想問得，她知無不言。

短短數日，顧秋容就跟著嬤嬤學會許多。

轉眼便到及笄這日。

盛逢蕭以他的名義發請帖，竟是請來了京城半壁江山。

侯府門前車水馬龍，顧秋容震驚不已。

她一個小小的及笄禮，原本只想走個形式，沒想到盛逢蕭卻如此高調。

正想著，便見男人被人送下馬車。

“王爺！”

顧秋容快步朝著他走去。

盛逢蕭冷峻眸色微微鬆動。

“王爺怎麼請了這麼多人前來？”

盛逢蕭順勢牽過她的手，“本王未來的攝政王妃，及笄禮總要盛大些，否則本王面子往哪放？”

顧秋容聽他這麼說，覺得有理。

皇室最注重顏面。

青梔與春鴻忙著記錄今日賓客獻禮。

盛逢蕭身後跟著楚辭，楚辭帶了十幾個錦衣衛，每人手中都扛著碩大的箱子。

箱子開啟，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翡翠琥珀，金玉頭面……

青梔看著那箱子裡的東西，驚訝不已，“這都是……都是王爺送的賀禮？”

春鴻卻不以為意，她家王爺的心思她門清，送這麼多，一點都不意外。

“記上吧。”

青梔按照楚辭遞來的賀禮名錄開始記，管家在前頭念，今日前來的賓客都聽見了盛逢蕭這闊綽送禮的樣子，紛紛湊過來看熱鬧。

“看來顧五小姐真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一個及笄禮，竟然送了這麼多賀禮來！”

“這比嫁妝都要齊全，真是令人看傻眼了。”

賀禮被一箱一箱搬進去，顧秋容眼睛都瞪圓了，她扯了扯盛逢蕭的衣袖，“你怎麼送這麼多？”

“不止有及笄禮，你一歲到及笄，每一年的生辰賀禮，都在其中。”

盛逢蕭嗓音低沉。

顧秋容卻在聽到這話的剎那，怔住。

她及笄前，只在被認回侯府千金那年，收到過青梔給她親手做的一個小荷包。

盛逢蕭竟然……給她補上了所有。

“多謝王爺。”顧秋容抿唇，竭力剋制自己酸澀的鼻尖。

及笄禮開始。

盛逢蕭為顧秋容邀請了京城頗有名望的孫老夫人前來，幫顧秋容加笈。

顧秋容一身素容出現。

加笈，加冠……

一層層衣裳被穿上，顧秋容感覺，自己好像一夕間，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大人。

往後，她再也不是顧五小姐。

但她喜歡這種感覺，未來一切都可控，人生好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顧秋容一點都不懷念過往的一切，那些黑暗的，痛苦的日子，往後她會徹徹底底碾在腳底。

顧秋容及笄禮，每人來告知顧望辭。

他是被外面的喧鬧聲給吵醒的。

將渾渾噩噩的顧君度扶上輪椅，顧望辭推著他出來。

遠遠便看到，侯府正堂內，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他抓住一個下人的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下人回眸，“大少爺不知道嗎？今日是五小姐的及笄禮……”

及笄禮？

那便也是微微的……

想到顧令微的背叛，在昭獄內對平定侯夫婦的指認，顧望辭的胸口一陣憋屈難言的疼痛。

“今天是五小姐的大日子，攝政王給了五小姐風光和體面，大少爺還是別過去了吧，以免影響五小姐心情。”

下人的話，無異於戳在顧望辭的心口上。

他深深吸了口氣。

推著輪椅的手指，不斷收緊，指骨都用力到泛白。

侯府徹底倒了。

他此刻才徹徹底底意識到，侯府是真的倒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們最寵愛，最信任的妹妹，顧令微。

那個被他們視作恥辱，視作卑賤的存在，卻馬上要變成風光的攝政王妃，往後，他甚至連去見她面的資格都沒有。

意識到這點的剎那，顧望辭心臟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他朝著正堂走去，搖搖晃晃，“秋容。”

張開嘴，聲音都是嘶啞的。

人群熱鬧不已，無人注意到顧望辭的存在。

顧秋容卻好像感覺到了這一道目光。

她隔著人群，精準看向了人群中的顧望辭。

“秋容……”

顧望辭眼底一喜，朝著她招手。

但顧秋容卻只是淡漠的，裝作什麼都沒看見，避開他的目光。

那些高門貴婦，全都笑著與她攀談。

她像真的飛上枝頭變鳳凰，站在了他不可觸控的位置。

顧望辭眼神劇烈一顫。

下人見他還是跟來了，上前來拽住他的手臂，把人往外面拉。

“顧大少爺！該說的奴才已經說了，今天是顧五小姐的及笄禮，她很開心，您還是別來影響她的心情了……”

“免得顧五小姐生氣，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顧望辭身形搖搖欲墜，被人拽著往後拉，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到底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顧望辭回到顧君度身邊，他彎著腰，推著顧君度的輪椅往回走。

還沒走幾步，顧君度從輪椅上滾落下來。

他目光依舊呆滯木訥，像完全被抽走靈魂一般。

顧望辭彎腰，單臂想將人拽起來。

半晌沒拽起來，顧望辭跌坐在地上，低聲哽咽，“君度，我們錯了，我們全都信錯了人……”

如果一開始顧秋容回府的時候，他們就好好對她，真心換真心，如今結果會不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