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小大人的牧良來說,原寶詩就快心態炸裂了,因為系統一直在她耳邊尖叫哭訴。

【宿主啊啊啊,你到底想做啥?新手任務讓你趕緊獲得仨孩子的信任,你現在不應該抱著她們求原諒嗎?】

【你現在去找村長做啥?那老頭子這會對你意見這麼大,恨不得把你綁了沉塘呢!】

“......”

原寶詩一腳把腳邊的土塊踢走,在心裡嗤笑:【這會可沒池塘讓他用呢。】

系統:【插科打諢是沒用的!】

原寶詩瞥了眼側後方的牧良,對系統翻了個白眼:【過幾天就開始逃荒了,現在不解決糧食的事情,是想讓這三孩子餓死?】

系統沒聲了,只是偶爾發出電流的滋滋聲,半晌才道:【你想去村長家裡,借糧?】

【你猜呢。】

原寶詩停下來,望著前面不遠處,屬於村長家的青磚房,笑眯了眼:“牧良,你們仨之前借了村長家多少糧?”

牧良沒有料到原寶詩會停下來,差點撞了上去,反應過來就聽見這問題,臉色一慌:“什麼糧?”

原寶詩看著他:“多少?”

牧良咬緊牙關,一副打死不說的堅定樣子。

原寶詩恍然點頭:“看來是真的借過啊。”

牧良這才恍悟過來,他被原寶詩給詐了,不過詐就詐了,他沒膽子和原寶詩計較。

他現在只擔心另一件事:“娘,您,您是想找村長家借糧嗎?是不是不太好?”他戰戰兢兢,還是壯著膽子繼續道,“這馬上,馬上就出發了,怕是......”

原寶詩不答反問:“你覺著,我去借糧能成功?”

肯定不能......吧?

牧良心裡也沒底,若是隻有後娘一個人,村長爺爺還能橫下心,但後孃要是用他們兄妹三個做藉口......

他脫口而出道:“娘,你帶我來,是想讓我去借糧嗎?”

原寶詩白了他一眼:“要用苦肉計,我帶桃桃來不是更好?那丫頭不是比你更討喜?”

牧良被這話說得,一張臉憋紅了:“我,我是哥哥,一家之主!和桃桃那個小屁孩不一樣!”

“一家之主?”原寶詩道,“我還沒死,你就想著當一家之主了?”

牧良又頽下來:“娘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原寶詩道:“就算你是哥哥,燕元也是哥哥,他不是比你更招人喜歡?”

牧良徹底說不出話來,只是不知怎的,看著原寶詩,又驚又怕的模樣。

原寶詩一臉莫名:“怎麼?不是一家之主嗎?開兩句玩笑就生氣了?”

牧良能夠感受到後孃的變化,但後孃一向變臉比變天快,因此他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從牙裡擠出來一句:“反正,反正你借不到糧的!”

原寶詩笑了笑,沒說話,只是帶著牧良一起,敲響了村長家的門。

“誰啊?現在不擱家裡收拾呢,又來做什麼?”伴隨著大嗓門的抱怨聲,木板門被開啟,才剛看見門外的原寶詩,條件反射就要關上門。

“俞嫂嫂,您小心些。”原寶詩眼疾手快伸手擋著門板,臉上笑容燦爛。

村長家是原主夫君的堂叔,家裡有三兒一女,兒女都成了親,孫子孫女也是一堆,一大家子住在一塊兒,沒發生過什麼齟齬,可以算是人丁興旺、相處和諧。

這會給原寶詩開門的人,就是陳村長的二兒媳,叫做林俞。出了名的潑辣外向,人也長得大氣,一張銀盤似的圓臉,嵌著一對明亮的杏仁眼。

不過,這會那雙杏仁眼裡滿是擋不住的鄙夷:“喲,我當是誰呢,這不在家裡養病,跑別人家裡來,要是出了事,我家可賠不起。”

不怪林俞這麼大反應,原先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原主不過在村長家門口跌了一跤,就拉著村長又哭又鬧,訛了好大一筆錢走。

林俞本就是不肯吃虧的性子,自那以後就和原主不對付了,若是換了原主來,恐怕又要吵起來,不過現在是換了芯子的原寶詩,就另當別論了。

原寶詩只是柔柔笑著:“俞嫂嫂說笑了,都是一家子親戚,說什麼你家我家的。”趁著林俞還沒接話,她又趕緊說明來意,“我過來,是有急事找堂叔,關於沐澤閶的。”

“澤閶堂弟?”

沐澤閶,也就是那個失蹤半年,生死不明的原主夫君。

林俞的眉心皺緊了,聲音倒是沒壓住,反而又高了幾分:“你還好意思提澤閶堂弟?若不是你,澤閶堂弟他也不會......”

“俞娘,是澤閶家的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了林俞的話。

林俞表情有一瞬複雜,沒好氣瞪了原寶詩一眼,回身應道:“爹,你不是歇中覺嗎?”

“讓她進來吧。”

“......知道了。”

林俞放開院門,原寶詩一眼就看見站在院裡的村長,身上披著一件外袍,咬著旱菸,單手背在身後。

一直裝鵪鶉的牧良叫了一聲堂爺爺。

村長笑得慈祥:“良哥兒也來了啊,過來讓爺爺看看呢。”

牧良乖乖走過去,由著村長上下打量。村長看了一圈,摸了摸牧良的腦袋:“挺好。”

其他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覺得莫名。

原寶詩沒有說話,笑容也沒變過。

自己醒來迷迷糊糊的聽見的聲音,一個就是面前的村長,另一個應該是村裡的胡大夫。

村長既然才從自家離開,這會要看牧良,不過是擔心自己醒了又打人而已。

她帶牧良過來,一來就是讓村長安心,二來也擔心進不了村長家門,到時候也好讓牧良做箇中間人。

不過現在看來,也算是順利。

村長又看向原寶詩,吧嗒吧嗒抽了兩口旱菸,才道:“你來,到底是為著什麼事?”

原寶詩猶豫了一瞬,才道:“事關緊要,我想和堂叔私底下說。”

“我就知道,你又不安好心了!”林俞抓起一旁的掃帚,就要把原寶詩轟出去。

“行,來吧。”村長倒是淡定應下了。

“爹!”林俞叫了一聲。

“行了。”村長把旱菸杆子往牆上磕了磕,“輝哥兒他們應該也要回來了,你先去做飯吧。”頓了頓又道,“把牧良也帶上,多個幫手。”

於是,院子裡就剩下林俞和牧良,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