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星瑤真的讓她活著離開了,半夜時阿簡回府說,金盞已經在城東的一處宅子安身了。

這很是出乎季清弦的意料,竟不殺她嗎?那留著她做什麼?

季清弦若有所思的道,“你找個人盯著她,看看她們要做什麼。”

“嗯!”裴行簡應了,卻沒有走。

“小妖女……”

裴行簡略顯侷促,“你那毒藥還有沒有?”

“啊?”季清弦略微詫異的看著他。

還有人主動要毒藥的?

她的詫異也只是一瞬,就拿出一粒藥丸拋向空中。

裴行簡伸手接住,塞進了嘴裡。

而後摸了摸胸口,這一年來,他的這裡一直隱隱作痛,吃了小妖女的毒藥,不僅傷好的快,胸口也不痛了。

季清弦見他這行雲流水的動作,心中大概有了底,沒見過誰服毒還能這麼積極的,除非~他早知道這不是毒藥了。

金盞頂了全部罪名,季星瑤冷清的院子,又熱鬧了起來。

三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往她那跑。

送了東西,又生怕,她因著失潔一事想不開,誰也不敢提,就好像,以往所有不開心的事,都沒發生過!

換做前世,季清弦定也想著,這般被他們捧在手心,而今,她早就不在乎了。

她想要的是自己真正的親人,而不是做隨時都會被拋棄的棋子!

“疏雨,你可有父母兄弟?”她問話的聲音略帶了絲沙啞。

“奴婢有父母,也有弟弟,就是為了給弟弟娶媳婦,爹孃將我賣了!”她說話之時,很是憤慨。

原來有父母兄弟也會受苦啊,這世上,不是所有的父母兄弟,都像季家這般的。

她有些失神的問,“那你是如何入王府的?”

疏雨定定的望了季清弦一會兒,那模樣彷彿在問,你不知道?

望了良久她才道,“是三年前的夏日,那晚下了大暴雨,新豐來找人牙子買丫頭,就看中了奴婢。”

“說來也是諷刺,奴婢自小在家中當牛做馬,冬天在河邊洗全家的衣服,夏天頂著蚊蟲割豬草,還沒鍋臺高,就墊著板凳做一家的飯食。

可突然有一天,娘就讓奴婢養著了,養了足足一個月,奴婢誠惶誠恐的,卻不知是為了養好身上的傷,賣個好價錢!”

“那夜新豐說,府中的姑娘很是金貴,要挑個手滑溜的伺候,就挑中了奴婢。”

“奴婢到王府之時,暴雨已過,月華之下雲淺雨疏,殿下就給奴婢取名叫疏雨。”

季清弦不禁抬了抬眼皮,又提起疏雨三年前伺候的姑娘了?

能讓新豐親自去買丫鬟,還細緻到連手是粗糙,還是滑溜都顧及到,足以說明蕭無塵的態度!

那般珍視,那姑娘是誰?

不知怎的,她的心口突的就有些堵的慌。

疏雨接著道,“從那之後,奴婢就在王府住下了,王府只有我一個丫鬟,所有人對奴婢都很好。”

“殿下去東境這三年,管家說日後我是要伺候女主子的,請了先生讓奴婢讀書認字,奴婢從不知,人竟可以幸福成這個樣子!”

疏雨說的興致沖沖,但季清弦已經沒心思聽了。

“姑娘!您看奴婢,您真的不記得了嗎?我們以前見過的!”

季清弦搖了搖頭,她沒什麼印象。

此時,肅王府中,蕭無塵的手在桌上,一下下的敲擊著,“阿簡當真是河東裴氏少主?”

雖是問句,但他已然信了幾分。

他第一次見裴行簡之時,裴行簡雖樣貌普通,但周身的氣度和儀態,絕非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這才命新豐去查。

新豐拱手道,“是!裴家內亂,家主一門只有他一人逃了出來,一路上受了不少追殺,他來京都,許是來求助裴相的,殿下可要屬下去告知季姑娘?”

“且先這樣!你看好他,別讓他惹出什麼禍來!”

其實他覺得,阿簡的真實身份,季清弦未必不知。

畢竟,她那麼信任他,張口閉口就要他做男寵,那樣的肆無忌憚,根本不像才認識。

倒是感覺……比與自己更親近幾分。

明明阿簡能幫她的,自己也能幫,阿簡不能幫的,自己還是能幫。

“新豐……尚書府可放紙鳶了?”蕭無塵問。

“沒有……”新豐很是實在。

從季姑娘搬走之後,這麼多時日了,就只放過一次紙鳶,還是殿下去上朝的時候。

天祿接過話來道,“放了放了,適才屬下看到了,正要跟殿下說呢!”

“哪裡放了?”新豐小聲反駁他。

天祿給了他一個閉嘴的眼神,沒看出來,殿下想去見季姑娘嗎?連個臺階都不會遞的屬下,不是好屬下!

新豐被瞪的莫名其妙,天祿推了他一把,“還不快去,將阿簡那小子引開!”

不然他守著季姑娘的院子,自家殿下怎麼進去?

沒多一會兒,蕭無塵就進了季清弦的屋。

季清弦正坐在桌前,看著季星瑤那條桃紅色的肚兜發呆呢。

青天白日的,蕭無塵一進來,嚇了她一跳。

“殿……殿下,你怎麼來了?”她扯過桌上的肚兜,忙往身後藏。

蕭無塵目光向她身後探了探,“你藏什麼?”

“沒……沒什麼……”季清弦耳尖紅了。

“過來!”蕭無塵看著她道。

季清弦小步小步的往前挪,抓著肚兜的手,隱隱沁出了汗意。

等到站定,蕭無塵才將手伸到她身後,抓住了肚兜,往外一扯。

摸起來大小、材質像是女子用的絹帕,這有什麼可藏的?

可扯出來之後,他的眼睛都瞪圓了,手像是被燙了一般,忙將那條肚兜甩開。

他的耳尖紅的厲害,面上有難得一見的窘迫,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咳咳……,本王不知道是你的……冒犯了……”

“不是我的!”

季清弦趕緊解釋,她沒有青天白日,欣賞這種東西的癖好!

“殿下,你看,這條肚兜上,是有一個瑤字的。”

說著季清弦坐了下來,又將蕭無塵拉著坐下,把肚兜在桌上展開。

“是季星瑤的!昨日掛在摘星樓上那條!”

蕭無塵有些詫異,昨日竟是她自己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