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弦搖搖頭,“我的手受過拶刑,便是這凍瘡好了,手指也吃不了力。”

“拶刑?”

“她們竟敢!”季淮鋒很是憤怒。

“弦兒,你放心,三哥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再不讓你受一點苦。”

“真的嗎?”

季清弦抬頭看他,一雙眸子像是過水琉璃,那明晃晃的依賴,看的季淮鋒耳尖都紅了。

“嗯!弦兒,我不會讓你再受苦的。”

疏雨敏銳的發覺氛圍有些不對,上前插話道,“姑娘!您膝蓋該換藥了!”

“嗯!”季清弦應聲。

“弦兒,我扶你……”季淮鋒話未說完,就被疏雨插到了兩人中間。

“姑娘,這邊走,慢點兒……”

“三公子,我伺候姑娘換藥就可以了,您累了半日了,趕緊回去歇歇吧。”

等到主僕二人進了門,並沒有立刻換藥,而是站在窗前看季淮鋒的背影。

若是季淮川因著之晴的死想殺自己呢?季懷鋒可會說出當年的真相?

“讓阿簡來見我!”季清弦低低吩咐著。

裴行簡已經來找過她了,答應了做她的暗衛,那就得幹活了。

沒一會兒裴行簡就進了屋,他身形高大,站在桌前遮了大半的光。

季清弦仰頭看他,“你坐下!”

裴行簡沒有動,遠遠的站著很是戒備,他還記得季清弦最初是想讓他做男寵的。

見他不動,季清弦也沒勉強,遞過去一張百兩銀票道,“拿著,把自己收拾乾淨。”

銀票他接了,但他並不想收拾自己,這樣邋邋遢遢的才能讓季清弦絕了讓他做男寵的心思。

“還有這張人皮面具你戴上,你這張臉太過招搖,別給我惹麻煩!”

等裴行簡戴完面具,她才繼續道,“季淮川賑災有功,眼下還沒有封賞,你去煽動百姓為他請功。”

“嗯!”

裴行簡應了,沒想到他堂堂裴氏少主,也有這麼被人隨便使喚的一日。

轉眼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季淮川從外面回來,氣沖沖的進了西跨院兒。

季清弦自然知曉是為何的,姜氏在探聽一個與她樣貌相似的女子,這個訊息是從西跨院傳出去的,不過半日就在府中沸騰了。

季淮川自然是要來找自己這個“罪魁禍首”算賬的!

“季清弦!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你還敢在你大嫂面前挑撥是非!”

季清弦給疏雨使了個眼色,疏雨立即就出去請姜氏了。

“我挑撥什麼是非了?”季清弦昂著下巴反問。

“你還敢裝傻!府裡的人都在說,府中曾經有個與你大嫂容貌相似的女子!”

這句話剛落,季淮鋒就到了,而後是範氏和季星瑤母女。

季清弦直視著季淮川,“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又錯哪了?怎麼就叫我挑撥是非了?”

季淮川氣得揪著她的脖領子大喊,“你當真不知,誰與你大嫂容貌相似嗎?”

她到底有沒有心?是她殺了之晴,怎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季清弦被迫踮起腳尖,喉間傳來的窒息感憋得她說不出話來。

季淮鋒衝上來,將二人拉開,“大哥!你幹什麼?”

“白日大嫂來之時,我恰好也在,大嫂問弦兒的事,我也知曉,弦兒說她不知道,這件事與弦兒無關!”

“鋒兒!你還袒護她?總有一日你也會被她害死!”

“也?”

季清弦站直了身子,“什麼叫也被我害死?我害死誰了?到底是誰與大嫂容貌相似,為什麼你會覺得我該知道?”

她的話問完,姜氏已然站在了門口處,她覺得那肯定是個大秘密,不然季淮川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當年範氏也不會下死令封口。

季淮川死死咬著牙關,氣得嘴皮子直哆嗦,“季清弦你真是一點兒良知都沒了,殺了人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我到底殺了誰?你說!”季清弦不忿的大喊。

季淮川氣得目眥欲裂,“好!我告訴你!”

話未出口,季星瑤就細細弱弱道,“大哥!大嫂來了!”

瞬間整個屋子鴉雀無聲,眾人回頭望去,姜氏心如明鏡,她不該來,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就只瞞了她一人!

範氏聲音很是疲憊,“算了,川兒,你與你娘子回去吧,你是當哥哥的,理應多謙讓弦兒的!”

什麼叫謙讓她?人根本不是她殺的,她背了黑鍋還要感恩戴德?

季淮川眼睛都紅了,“娘!您還袒護她!”

季清弦也道,“夫人您別攔著他,讓他說我到底殺了誰,大少奶奶到底生的像誰?為什麼你們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卻又口口聲聲說是我殺了人!”

季淮川憤怒到了極致,到現在她還在裝傻,“季清弦,你敢說當年不是你殺了之晴……”

話到關鍵時候,季星瑤猛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

“咳咳!“

“大哥……大哥我好難受……你扶我一把……”

季星瑤的淚奪眶而出,艱難的靠在季淮川身上,小聲的祈求著,“當年的事都過去了,求求你大哥,你別在與妹妹計較了。”

季淮川激動的聲音沉了兩分,“瑤兒你總是這般善良,一直為她求情,她可念著你一點的好了?”

季清弦冷聲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求情,你們都在勸大公子別與我計較,他到底要計較什麼?”

“大公子你說啊!你將事情說出來,咱們分辨個清楚!”

今兒她一定要逼著季淮川說出之晴這個名字,一定要卸下當年為季星瑤背的鍋。

季清弦的咄咄逼人,徹底激怒了季淮川,“季清弦你真是不識好歹,當年你趁我不在府中,對之晴母子……”

眼看著局勢脫離了掌控,季星瑤猛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而後暈在了季淮川身上,季淮川的聲音也隨著她這一暈戛然而止。

“瑤兒!瑤兒!快傳府醫!”

季淮川抱著暈厥的季星瑤離開,一行人也跟著走了。

範氏是最後一個走的,她失望至極,望著季清弦道,“你一定要逼死瑤兒嗎?一定要逼死孃親嗎?這太平的日子你不過,你為何非要鬧?!你若再揪著此事不放,就休要認我這個孃親!”

說完她就跑了出去,倒真像季清弦的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