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虛弱的笑笑,並不怎麼在意,太醫都說看不好的病症,季清弦一個小姑娘如何能治?

只是季清弦收針離開後不久,她行將朽木的身子卻松泛了不少。

出了東宮,沈安容明眸依舊染著薄霧,她的聲音低落,像是已然步入了深淵。

“別跟著我,我想自己走走。”

季清弦腳步頓住,看著她孤寂的背影,漸漸掩映在雪幕之下,原來沈安容不是自願入東宮的。

她搭進去半生幸福,只想護皇長孫平安,她不爭不搶卻獨得太子恩寵。

以致於為了對付她,前世尚書府不得不將自己從靜慈庵接出,送入東宮為妾。

沈安容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她死後不久,小皇孫也溺斃在荷花池中。

季清弦的心中沉重,恨自己愚昧,恨自己狠辣,更恨自己為了那虛幻的親情雙手佔滿血腥。

她失神的往前走,走了沒多遠,就被一個雪球迎面砸在了面上。

“哎呀!砸到人了!”有大家閨秀抱歉道。

“我當是誰這麼不長眼,擋了本姑娘的雪球呢?原來是季二姑娘你啊!”

季清弦懶得跟她們牽扯,轉身就要走。

侍郎府的黃韻茹湊上來道,“季二姑娘不說話,可是瞧不上我們,也是!你六藝皆精,貴女典範自然是瞧不上我們的!”

見有齟齬,周圍的姑娘們圍了上來。

季星瑤也在其列,“妹妹,你有沒有傷著了?我們在打雪仗,你怎麼直直的就撞上來了?”

自己離這麼遠,她們故意將雪球丟過來,還成自己的錯了?

季清弦剛想陰陽回去,瞥見人群外走過來的衡陽郡主宋連笙,讓宋連笙這個刁蠻郡主來對付她們豈不是更好?

她立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季大姑娘我被雪球砸了,眼下有點兒頭暈眼花的。”

說著她就往季星瑤身上靠了上去。

季星瑤僵在原地,這橋段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不過也應付得過來。

可在季清弦靠過來之時,她的胸口猛地一下刺痛,疼的她尖叫一聲向後躲去。

季清弦如願摔倒在雪地中,悄咪咪收起手中的銀針,眼眶發紅的望著季星瑤,“季大姑娘連扶我一把都不肯嗎?”

季星瑤愣了一下,這不是她慣常惡人先告狀的臺詞嗎?怎麼被季清弦說了?

說完季清弦還落下兩滴淚來,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適才被刺了一下……”季星瑤說著泫然欲泣。

“季大姑娘是說我刺了你嗎?”

那可不是嗎?除了你還有誰?

“那我刺你哪裡了?”

“當然是刺我胸口了……”

話未說完,季星瑤閉上了嘴,那個地方怎麼好說出口?

她說不出來,可季清弦哭的出來,她哭著道,“我知道季大姑娘不喜歡我,是我搶了你尚書府嫡長女的身份,可我已經還給你了,你何必苦苦相逼呢?”

季星瑤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噁心,這是她的詞啊!

可讓她說出被刺哪裡了,是斷斷不能的!

就在此時,宋連笙你聲怒喝,“季清弦!你哭什麼哭?”

真是沒用!誰打你,你打回去啊!

季清弦暗暗勾了勾唇角,她的救兵到了!

可季星瑤卻暗暗得意,宋連笙愛慕肅王,定是厭惡極了季清弦,那就讓宋連笙來對付季清弦好了!

“郡主!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

宋連笙彈開她的手,拿著投壺的羽箭對著季清弦,“季清弦,你給本郡主站起來!”

被人欺負了只知道哭,真是丟塵哥哥的臉!

一眾貴女用瞧好戲的神情望著季清弦,黃韻茹還火上添油道,“適才肅王殿下還對季二姑娘笑了呢!”

宋連笙瞥眼看她,她忙保證道,“不僅我看到了,有不少姑娘都看到了。”

宋連笙手中的羽箭投了出去,正中黃韻茹的耳垂,血珠飛濺,伴隨著叮鈴一聲脆響,她的耳墜子落入雪中。

她是跋扈,但她不傻,人人皆知她愛慕肅王,黃韻茹此刻說這事,挑撥的如此明目張膽,當她傻嗎?

“嘶~~痛!”

黃韻茹驚恐的捂著流血的耳垂,“郡主我可都是為了您啊~~”

“到底是為了本郡主,還是為了借本郡主的刀殺季清弦啊?”

黃韻茹目的被揭穿,囁嚅著唇角不敢再言。

解決了黃韻茹,宋連笙饒有趣味的看著季星瑤。

季星瑤被看的發毛,強自鎮定道,“郡主,妹妹她也不是有意的,我沒關係的……”

宋連笙的火一下又燒起來了,一腳踹在季星瑤身上,“你給我滾,別在本郡主面前裝了!”

還有東西刺她?她這麼會演怎麼不到臺上去唱戲?

踹完,她一把將季清弦從地上提溜起來,“你怎麼這麼沒用?她欺負你,你踹她一腳很難嗎?這裡又不是尚書府,你怕她什麼?”

季星瑤驚得哭都忘了,合著小丑是她自己,人家衡陽郡主護著的原來是季清弦。

季清弦暗暗得意,學著季清瑤的模樣,可憐巴巴道,“郡主,我沒關係,季大姑娘定不是有意的!”

嗐,季星瑤氣得恨不得撕爛季清弦的嘴。

宋連笙也氣,氣得她一個個的指著貴女的鼻子,“你們給我記好了,季清弦是本郡主的人,日後你們誰再敢欺負她,就是跟本郡主作對!”

說完她拉著季清弦就走,“旁人用雪球砸你,你不會砸回去嗎?你這麼沒用,憑什麼跟本郡主爭?”

額……季清弦暗暗的心虛了一把,“郡主我真的沒事。”

宋連笙瞪了她一眼,“你簡直無可救藥!”說完狠狠地將她的手甩開。

“季清弦!本郡主問你,你可心悅塵哥哥?”

季清弦心中咯噔一聲,她到底還是在意蕭無塵對自己笑了。

“殿下是天潢貴胄,又戰功赫赫,我不過一屆無根浮萍,豈敢高攀?”

她說的是心裡話,可就是這麼一句,給她的日後埋上了無盡禍端。

“哼!算你識相!你給本郡主記住了,你住在肅王府是給塵哥哥解毒的,別惦記著飛上枝頭!”說完宋連笙大搖大擺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