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呸一聲,抬手擦擦破了的嘴唇。

不過片刻功夫,他也鼻青臉腫起來。

陳文斌得意洋洋的,指著他教育時雅:“知道什麼是孬種嗎,這就是孬種!”

嘲諷完了,他還要上前繼續揍人,背後傳來一聲:“幹什麼呢!”

原來是時東帶著幾個工人回來了。

原本時東是不知道家裡出事了的,渺渺機靈,趁著外面三個人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悄悄從後門溜走,上後山找他爸去了。時東一聽家裡出了事,可不久趕緊帶著人趕回來了嗎。

時雅看見時東,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時東安慰她:“別哭,跟哥說發生什麼事情了,哥給你做主。”

時雅把陳文斌衝進來動手動腳的事情說了一遍,跟渺渺說的有人打姑姑差不多,時東立馬就懂了。

“你,過來。”時東指指陳文斌。

“喲,大舅哥回來了,您有什麼吩咐?”見到時東,陳文斌一秒犯慫。

他是真怵時東。

從小到大,他打過那麼多回架,唯一沒打贏過的,就是時東。

後來時東當兵去了,他很是囂張了幾年。

時東一回來,他立馬消失得連影子都不見。

陳文斌點頭哈腰的,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大前門,遞過來一支:“哥,抽菸不?”

時東看也不看,反手一拳掄在他肚子上:“誰讓你小子上門欺負我妹子的?!”

陳文斌痛得臉都變了形,哆嗦著:“哥,我也不想的啊。能好好說話誰想得罪你呢。可是,可是你也知道,小雅是跟我定了親的,臨時反悔也就算了,你們家連彩禮也不退給我,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

“誰拿你的彩禮,你就找誰要去,來我們家撒什麼野!”

宋以安也回來了,一到村口她就聽說家裡出事了,東西都顧不上拿趕緊往家跑,剛好趕上這一出。

時東算是看明白了,不知道是老時家那一個人的主意,他們不想退彩禮,就慫恿陳文斌到他這裡來要人。

宋以安自然也能想明白這一出。

兩人對視一眼,時東招來一個工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那人點點頭,立馬麻溜地跑了。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院子中央,陳文斌振振有詞:“這事情確實是老時家做得不仗義,錢我給了,人卻悔婚了,錢和人,我總要得到一樣吧?否則我跟那烏龜王八大冤種有什麼區別?”

宋以安雙手叉腰,還是那句話:“誰接的你的彩禮,你就找誰鬧去!在我們家折騰算怎麼個事兒,把我們當大冤種?”

很快,那工友帶著人回來了,老時家一家子大多數人都來了。

為首的時建國,身後緊跟著陳秀芬。

時南覺得這畢竟是自己姐姐的婚姻大事,他有必要關心一下,也跟過來了。

他後面的金蓮蓮則純粹是跟過來看熱鬧的。

時東指著時建國:“把錢還給陳文斌。”

時建國慫著脖子,不敢看時東的眼睛:“不是我收的彩禮,我什麼都不知道。”

時東皺著眉。

不知道是吧,那就怪不得他了。

時東面向眾人:“你們在這等一下。”

說完轉身抬腳走了。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不知道時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當事者當然不敢走的,看戲的人想吃瓜自然不願意走,眾人就一起等著。

宋以安看陳文斌和老時家人都不順眼,也不叫人進屋喝口水什麼的。

只招呼時雅把趙瑞帶屋裡去,洗洗臉,上點傷藥。

時東身高腿長,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回來了。

背上揹著一個破尼龍口袋。

他把袋子往地上一扔,一堆瓶瓶罐罐摔出來,其中有個木匣子,摔出幾張票子。

時東看向陳文斌:“自己數夠一百八十八,趕緊拿了滾。”

陳秀芬一看到地上那堆東西就驚叫起來,金蓮蓮則是臉色慘白,狠狠握緊了拳頭。

那些都是老時家最值錢的東西,時東這個天殺的,感情他消失的這半天,是去把老時家的底給抄了啊!

陳秀芬撲到那堆東西上,怨恨地看向時東:“你是怎麼拿到這些的?不許動,誰都不許動!今兒個我在這裡,我看誰敢動!”

時東淡淡的:“沒啥,只是把鎖撬了而已。要是怕家裡被偷,趕緊回去吧。”

眾人:“……”

此時所有人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是當兒子的幹得出來的事兒?老時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時建國趕緊吩咐時南和金蓮蓮:“你們倆趕緊回去看家。”

不敢叫陳秀芬回去,這裡還需要一個戰鬥力。

金蓮蓮本想留下來看看後續,但她現在是個大著肚子的柔弱產婦,不好不聽公公的吩咐,只好跟著時南走了。

陳秀芬毫無形象地趴在那堆破爛上,陳文斌看得牙疼:“二姨,用不著這麼摳門兒吧?該是我的就得是我的。”

但礙於陳秀芬的刁橫,他一時還真不敢上去收錢。

時東不管那些,走過去用力將陳秀芬拉開,撿起一疊票子遞給陳文斌:“夠不夠?”他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拉陳秀芬一個瘦弱的老太太綽綽有餘。

陳文斌一看那票子的厚度便眉開眼笑了:“夠的夠的,大舅哥你遞的,指定是夠的!”

時東眼一橫:“叫誰大舅哥?”

陳文斌馬上改口:“我錯了我錯了,東哥,東哥!”

錢已經到手了,又不是非時雅不可,陳文斌趕緊麻溜地跑了。

陳秀芬還坐在地上痛哭:“錢啊,我的錢啊!”

宋以安被今天的事情噁心得夠夠的,忍不住出言嘲諷:“賣繼女得來的錢就這麼捨不得?一分一毫都在剜你的肉?”

陳秀芬一愣,爬起來張牙舞爪就要來揍宋以安。

時建國終於意識到事情失去了控制,趕緊上前,終於是趕在陳秀芬碰到宋以安前,把人拖走了:“鬧夠了沒有?要鬧回去鬧!丟人也給我丟在家裡!”

臨走前意味深長看了時東一眼。

他第一次深刻地認識到,他的這個長子,翅膀贏了。

若是違逆他,他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像今天這樣,把老時家的臉皮丟在地下踩,他一點都不動容。

時建國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